“主子所言極是,正因如此我們才要行此革命,重建這大明江山。”段韶不無諂媚地說道,能讓他如此恭敬,這老者究竟是誰?

“不是說最近加強了守衛嗎?怎麽這長春宮的人手卻這麽少?”此時一旁的另一人說道。

“哦,這是故意的,宮中的多數守衛都集中在東麵的永安宮,這是故布疑陣,為了讓外人以為萬歲實際上下榻在那裏,其實卻是一個陷阱。”段韶解釋道。

“倒是用心良苦,隻是他們沒想到有你段老弟給我們通風報信。”

“道長客氣了,在下也是無功不受祿啊。不過主子,當初答應在下的條件千萬不要失言哦?”

“怎麽,你怕本座騙你不成?”矮個老者傲然道。

“不敢,奴才我隻是想再確認一下而已畢竟這次屬下冒的風險實在太大。”

“放心,本座賞罰分明,絕不會虧待於你,事成之後錦衣衛指揮使得位置就歸你了!”

“奴才就先行謝恩了。”幾人相視一笑,可內心中卻打得各自的算盤。

“好了,過了前麵那道門就是長春宮了,守衛在下可以想法支開,可最多隻有一柱香的時間。幾位最好抓緊。”

“放心,清一,蕭毅那些人都被引去馬鞍山了,隻要這些家夥不在,誰還擋得住我們四人聯手。”那個高個老者不禁傲然道。

“這就好,幾位靜聲,隨我來!”段韶招呼道,幾人快步向宮門走進。

長春宮屬於西六宮之一,從外麵看似乎就是個大院,可進去之後才發現別有洞天,正中是一塊寬闊的廣場,大理石的地麵,氣派非凡,正北有一排大殿,當真稱得起是富麗堂皇,段韶先與值班的守衛說了幾句什麽,對方神色大變,立刻招呼廣場上其餘值班的崗哨聚集起來似乎在商議什麽,此時段韶悄悄向四個同夥使了個眼色,眾人心靈神會,乘機快步衝入了殿內。

“你們。。。”值更的宮女原本都正打著瞌睡,一見有陌生人進來立刻驚醒,正要開口,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對方給點了穴道,這四人身法快如閃電一般,轉瞬間就將殿內眾人製住。

隔著金絲幔帳,能清楚看到**躺著一男一女,男人背對著外麵看不真切麵容,就身材發色判斷大約也就三十歲左右,一隻手摟著身旁的女人,雖看不清麵容,可單就那**出的肩頭,膚若凝脂,足見這定是個萬中選一的佳人。不難想象這就是當今天子和他寵愛的劉貴妃,繞是四人縱橫江湖,經曆凶殺惡鬥無數,此時也不禁感到緊張。矮個老者緩緩靠近床邊,他感覺自己的手控製不住地在發抖,過了這麽多年,終於離夢想實現隻有一步之遙,隻要揭開帳子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雖然不夠盡興,不過還是到此為止吧。”忽然**的男人說話了,而那個聲音在場四人幾乎是再熟悉不過了。

“蕭毅!”話音剛落,**那人翻身而起,一道寒光直逼矮個老者的咽喉而去,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全江湖有能力避開這一擊的不超過二十個,不過矮個老者恰恰是其中之一,一個就地十八滾,盡管姿勢有點難看,可老者還是在那千鈞一發的瞬間躲開了。

燭光下,一個男人穿著睡衣傲然而立,眼神中閃爍著逼人的光芒,正是江東蕭毅!

“不好,中埋伏了!”四人幾乎同時反應過來,轉身正想逃走,忽然門窗大開,四外喊殺聲四起,全副武裝的士兵早已將他們團團包圍,而領頭的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道,麵容慈祥。

“清一老道,你怎麽在這?”高個老者居然是驚叫出聲。

“怎麽樣,李道友沒有想到吧?你們會聲東擊西,難道我們就不會守株待兔嗎?”清一道長捋髯微笑道。

“難道說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個圈套?”四人中這人的聲音聽起來最年輕。

蕭毅冷冷說道,接著扭轉回頭衝著那個矮個老者言道:“諸位現在才知道,未免太遲了。道海,不,楊清,楊老前輩,事到如今也該露出你的真麵目了吧!”

矮個老者聞言先是一陣沉默,接著忽然低聲冷笑:“果然如此。。。”

大氅一甩,一張蒼老的臉浮現在眾人眼前,你有生之年隻怕不會見到第二張比這更沒有生氣的臉,仿佛木雕泥塑一般,唯有那雙眼睛依舊閃爍著犀利的目光。

“我就在想事情不可能這麽順利,果然霍雲那小子最後還是反水了。他啊,天生就是個背叛者。”

“你錯了。”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楊清。

老魔頭抬頭一看隻見房梁上端坐一人,正晃著雙條腿看著自己,他年歲不大,身材瘦小,看起來似乎大病初愈,不過臉上卻帶著笑,一陣近乎嘲諷的微笑,不用介紹楊清也知道此人是誰。

“怎麽,褚少俠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隻是糾正一下你的錯誤。霍雲確實供出了你們聲東擊西的計劃,不過他並未背叛你們。”

“此話5怎講?”不止楊清,在場的許多人一開始都沒弄明白。

“因為他一開始就沒有效忠過你們,又何來背叛之說呢?”褚桀的笑意更濃了。

楊清聞言先是一愣,但很快也不禁冷笑道:“原來如此,這倒是老夫錯了,可即便如此你們又能奈老夫如何?”

“楊清你聚眾謀逆,意圖行刺當今聖上,罪大惡極,十惡不赦,如今你們已被團團包圍,貧道勸你一句還是早早束手就擒,以免錯上加錯。”

“哼哼,清一道友切莫誇口,想留下我們隻怕你們還未必有這本事!”楊清還未曾答言,一旁那個高個老者早已搶先說道,一甩大氅,又是一張眾人熟悉的老麵孔。

清一道長向來慈和的臉上此時早已照上了一層嚴霜:“李淮,上次在江西讓你脫逃,貧道隻當你此次改過自新,懸崖勒馬,沒想到依舊助紂為虐,冥頑不靈。”

“哼哼,大家彼此彼此,你們這些人不是也投靠了朝廷嗎?咱們是桀犬吠堯,各為其主!清一道友,你們若是識相乖乖讓開條去路,否則休怪貧道今日要血洗這長春宮!”

“大膽李淮,休得放肆,貧道先來回你!”說時遲,那時快,從清一道長身後突然竄出一人直逼李淮便來,動作快捷無倫,若換尋常人這一下突如其來果真不易躲避,可李淮人稱“太乙神劍”,乾坤十三絕之一,那是何等本領?

轉眼間背後木劍已然出鞘,直刺對方的咽喉,別看這隻是把木劍,可在高手施展開來威力不亞力刃,這招以攻為守高明之至,對方見狀果然不敢硬抗,身子一側,跟著使了招如封似閉化解對方的攻勢,二人就此鬥在一處,此時眾人才看清打出手的非是旁人,正是“海內八大名劍”之一“扭轉乾坤”周敬祖,老爺子生性好鬥,見楊,李等人事到如今尚作困獸之鬥,當即也懶得多言,心說今天反正要打,幹脆自己先來衝這頭陣!

按說周道長的武藝本是不錯,可分和誰比,李淮在乾坤十三絕中排名尚在清一道長之上,功夫當真稱得起是出神入化,僅僅十幾個回合,周老爺子就明顯落在了下風。

“師弟回來,你非他敵手!”清一道長在旁看得真切,生怕師弟吃虧,按常理以這弟兄倆的身份萬沒有以二敵一的道理,可今天情況特殊,道長也顧不得許多,抬腳就要上前助拳,可剛一邁步,眼前一道寒光直奔咽喉而來。道人情知不妙,一甩衣袖,這招看似平常,其實卻蘊含了清一道人數十年來的修為,足以擋盡當世武林所有的攻勢,果然對方隻覺一股大力襲來,手臂一麻,雖然立刻振作,可剛才那一擊畢竟還是歪了。

“董珍,居然是你!”清一仔細一看偷襲之人不禁大吃一驚!

來者非別正是“海內八大名劍”之一“三尺彌勒”董珍,這位老爺子自從王府一戰敗於褚桀之後便再無聲訊,大家隻以為他重傷難愈,已成廢人,沒想到今日在此出現,單看剛剛那次出手功力比之當初並未多讓,兩個“乾坤十三絕”等級的人物,加上一個”海內八大名劍“,剩下那位看樣子也不遑不讓,這樣的陣容也難怪楊清之前會口出狂言了。

不過董珍思路要清晰得多,原本他們以為正道群豪必然會去全力圍剿常飛,藍宣等人,南京空虛他們這才挺而走險,前來行刺,可沒想到對方來了個將計就計,別說皇宮內這麽多軍兵,即便蕭毅,清一,褚桀這幾個硬手在此,即便單打獨鬥,己方也未必能有勝算,如今與其硬拚,不如殺出重圍,憑己方這幾人假如僅僅是想突圍,多少還是有些把握的,故而董珍也懶得和清一鬥口,扭頭用江湖黑話喊道:“風緊,扯乎!”意思是讓眾人趕緊跑,屋裏這三人也不傻,聞聽此言立刻心領神會,立刻齊齊望外便衝!

“休走!”蕭毅此時正站在旁邊,如何肯容群賊逃走?舞劍往楊清後心便刺,可劍到中途,忽覺耳旁惡風不善,情知有人偷襲,不得已一回“浩然”掃向來人,“浩然”於“神兵譜”上排名第二,乃當世第一口重劍,在蕭毅手中施展開來當真有排山倒海之勢,尋常人根本別想招架得住,可問題是今晚來得幾位有誰是等閑之輩?對方似乎從一開始就算準了蕭毅的路數,身子一扭,剛好避開“浩然”的劍刃,接著滑如遊魚一般繞到了蕭毅的身側,這正好是他招式中防守最薄弱之處,蕭毅怎麽都沒想到對方居然對自己的招數如此了解,這一驚非同小可,可上百場凶殺惡鬥早已將其的應變能力鍛煉到常人難以想象的程度,就在千鈞一發的瞬間,蕭毅順勢向前一縱,使了個“虎跳澗”,正巧躲開了對方致命的一擊,這一下交手二人對於對方心中莫不是感到即驚且佩,而蕭毅的意外明顯要更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