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主子,其實奴婢也不敢確定,隻是拓跋玉那丫頭雖然武藝平平,可陰險狡詐,詭計多端,不知會不會又在打什麽鬼主意。而且奴婢看蘇右使這幾招雖然剛猛迅捷,可是心浮氣躁,似乎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犯了兵家之大忌,所以這一仗鹿死誰手,眼下還不可好說。”

盈姑娘說完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葉玨,隻見對方滿臉嚴峻,半響無語。

盈姑娘見狀可慌了神,她跟隨葉玨已久,深知這位主子的性格,隻道他這是在生氣,趕忙跪倒塵埃,磕頭如搗蒜。

“奴婢妄言,請主子責罰。”

“盈兒。”葉玨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盈姑娘幾乎已經做好接受最嚴厲訓斥的準備了。

“分析得很好,虧得你了。”

“主。。。主子您剛才說什麽?”盈兒幾乎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葉玨一笑:“我說你分析得很透徹,主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從現在起對你的處罰正式解除,恢複你十三釵隊長的職務。今後好自努力。”

“謝主子宏恩。”盈月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抖,要知道葉玨禦下極嚴,平日裏她們這些人做的再好也沒有幾句肯定的話,今天葉玨如此表態已經算是天大的恩典了。盈月在這批“十三釵”中年歲最長,性格溫柔體貼,故而頗得人心,自紫月以下聞言莫不歡喜,唯有一直想取她而代之的阿依古麗心有不甘,此時她早已被同伴就到一邊,挑出毒箭,用上了解藥,性命雖然保住了,可身體尚未恢複,隻得站在一旁暗自生氣。

“可主子,盈兒有一事不明。”此時盈月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麽,抬頭說道。

“不明白什麽?”

“蘇青青年紀雖輕,可為人素以深沉聞名,而且她也算久經大陣,什麽場麵沒見過,為何會突然如此失態,犯比武之大忌,此事奴婢始終百思不得其解。”

“哼哼,這不怪你,這世上有些事原本就不是能用道理解釋的。”葉玨聞言嘲諷地笑道。

盈月疑惑地看著主人,不明白他究竟所指為何。

而此時戰場上的局勢就如同大多數人所預料的那樣,拓跋玉有如在躲避老鷹追捕的小雞一樣節節敗退,又猶如狂風巨浪中的一葉扁舟,似乎隨時都可能傾覆。而蘇青青這邊。。。

“不是人,這個女人簡直就不是人。”喜樂喃喃自語道,有生以來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癲狂的攻勢,如此詭異的身法,此時的蘇青青仿佛化身為幾個。。。不,應該是十幾個人將拓跋玉團團圍住,喜樂自咐假如喚作是自己,又能夠抵擋多久。

“我原本正奇怪,這麽年輕的小丫頭怎麽能坐到光明右使得地位,如今看來確實是奶奶低估她了,現在這群年輕人幾乎。。。不,應該有已經趕上我們那代人了,隻是”狂風不終霄,暴雨不過夕”,她這樣幾近癲狂的打法隻怕遲早要出事。”李嫣皺眉道。

正在此時戰局突變,拓跋玉在強壓之下招數終於還是露出了破綻,蘇青青見有機可趁,一玉簫直點對方肩井穴,此乃是人體要害,即使是不會武功的普通人一旦擊中也足以讓對方半身無力。

“完了!”喜樂一聲驚呼,隻道勝負已分,當時在場的多數人也都這麽認為,隻有極少數人例外。

“啊!”隻聽一聲驚叫,血光崩現,同時伴隨著兵刃落地的聲音,隻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落地的不是亮銀鞭而是玉簫。

“天蠶衣。”蘇青青捂著自己的左手,鮮血不停的從她那修長的手指間湧出。

“不錯,是天蠶衣。”拓跋玉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微微一動頓時覺得肩膀酸疼。

“你怎麽得來的?”

“秘密。”拓跋玉俏皮一笑,連唐豔卿此時也不得不承認那一笑真的很嫵媚。

在場許多人根本就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怎麽瞬息間戰局會發生如此突然的逆轉,隻有兩大當事人以及幾個高手知道究竟怎麽了,一時間憤怒,羞愧,懊悔,欽佩種種情緒交織在蘇青青的心頭,過了很久她的呼吸才漸漸平息下來。

”不過你不會覺得太冒險了嗎?假如我不上當怎麽辦?又或者我攻擊你軀幹以外的地方又怎麽辦?”蘇青青問道。

“冒險當然是有,不過這一切完全取決於我對你這個人的了解,假如失敗就說明我的情報收集以及判斷有誤,倒賣情報的人居然連情報的準確與否都無法確認,那我死了也活該。至於後者,蘇左使覺得我故意激你發怒究竟是為什麽呢?”拓跋玉自信滿滿地說道。

蘇青青聞言頓時恍然:“原來如此,故意激我發怒就是為了讓我失去正確的判斷,不錯,不錯,這確實是對我最可能奇效的戰略,我就奇怪以你的性格,明知強弱懸殊怎麽還會以身犯險,原來一切早在你的計劃之中。高手鬥智不鬥力,這一仗蘇某認栽了。”

"奶奶,這究竟怎麽回事?"對於所發生的一切,喜樂與多數人一樣感到疑惑不解.

"喜樂,記得奶奶和你說過的"天蠶衣"嗎?"李嫣並沒有直接問答孫女的問題u.

"當然,您說那是以西域天蠶吐出的絲混合多種稀有原料織成的軟甲,分量極輕,人穿在身上幾乎毫無感覺,外人也難以看出來,可偏偏此物韌性極強,莫說是尋常兵器,甚至是寶刀利刃有時也不能傷其分毫,難道拓跋玉身上就穿了這件寶物?"

"應該不錯,所以剛才蘇青青那一擊才會被彈開,而拓跋玉就趁對方驚慌的那一霎那出手取勝."

"這豈非很冒險?"

"嗯,奶奶不知道事先究竟發生了什麽,不過似乎拓跋玉故意激怒了蘇青青,讓對手喪失了理智的判斷,畢竟拓跋玉那樣的實力敢向蘇青青挑戰本身就不合理,那丫頭又是出了名的鬼靈精,難免讓人起疑.這一仗要麽是她孤注一擲,挺而走險,要麽就是成竹在胸,有持無恐.年紀輕輕能有如此膽識魄力實屬不易,不過對方此舉幾同使詐,蘇青青居然能坦然認輸,這份氣度更是難能可貴,似如此才稱得起是日月神教的光明使者.這倆人加上剛才那個唐豔卿都稱得起是當今江湖女流中一等一的人物,將來隻怕都會成為你的勁敵哦."李嫣說到這裏意味深長地看了孫女一眼.

"我又不準備闖**江湖,她們如何關我何事?"喜樂當然明白奶奶這話另有所指,當即把嘴一噘逞強道.

李嫣見狀笑而不語,心中卻也不自禁多出一股惆悵,且不說拓跋玉的陰險狡詐,單是蘇青青的實力就遠遠超過了她的想象,甚至已絲毫不輸於自己當年,這個生性倔強的老太太第一次如此深刻體會到什麽叫後生可畏.

此時隻聽拓跋玉笑道:"蘇右使過謙了,您的出手遠比我預想的更快更強,其實這一仗小妹勝得實在僥幸."九尾靈狐"邊說邊揉了揉剛才被擊中的箭頭,她這幾句話倒並非全然客氣,盡管有"天蠶衣"保護,可蘇青青剛才那一擊還讓她右手幾近酸麻,自己幾乎是拚盡全力才勉強擊傷了對方的右手,也叫蘇青青自重身份,假如當時對方忍疼繼續進攻,那自己必敗無疑.雖然事情的發展全在她的預料之中,不過連拓跋玉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切確實有些冒險.

"勝就是勝,也沒有僥幸不僥幸的,是我自己被你激怒,失去了冷靜的判斷,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不過以你的個性居然敢如此冒險,果然還是為了那個人吧."說到這裏蘇青青笑著看了一眼一旁的褚桀.

"別誤會,我隻是想假如能夠擊敗光明右使,便能在江湖上一夜成名,才不是為了哪個自大衝動的笨蛋呢."拓跋玉嘴上逞強,可眼神中卻掩飾不住害羞.

蘇青青笑了:"真羨慕你啊,能找到那個兩情相悅的人."

聽到這句話拓跋玉心中一動,蘇青青此時的眼神她太熟悉了,那麽孤獨,那麽落寞,那是渴望被人愛而卻得不到回應的人特有的眼神,曾經的自己不也一樣嗎?

"會找到的."拓跋玉小聲道.

"嗯?"蘇青青疑惑地看著對方.

"這世上一定會有個真正愛你,關心你的人存在,無論你們相隔多遠,總有一天會找到的."拓跋玉鄭重說道,接著扭過頭看了一眼遠處的褚桀.笑閻羅微笑著看著她,既有喜悅,又似乎滿是無奈,仿佛父母見到良久不歸的子女歸來一般.看著拓跋玉看向自己,褚桀默默舉起了自己的右手,翹起的大拇指直指天際.

那一刻蘇青青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她發現原來自己是輸得如此徹底,可不知為何心中並沒有悔恨,反而更多的是羨慕與溫暖."真的能找到嗎?"

"一定能."拓跋玉點頭微笑道.接著倆人相視一笑,似乎惺惺相惜,又或者該說是同病相憐?

"小心!"正在此時忽然聽到幾個人同時高聲喊道,接著隻聽"啊!"的一聲慘叫,拓跋玉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般橫飛出兩丈多遠,口吐鮮血,摔倒在地!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等眾人反應過來隻見三團人影早已戰在了益一處,定睛細看黑色的人影是褚桀,白色的人影是葉玨,而另外一團紫色的人影居然是個老婦人,在場眾人多不認得,可看其身手竟似不在褚,葉二人之下.

"姓葉的,你要不要臉?"出乎意料,第一個大聲喝問的居然是蘇青青,隻見她柳眉倒豎,杏眼圓翻,似乎已怒不可遏.

"蘇右使說哪裏話來,我這是幫你啊?"葉玨在兩大高手夾攻之下居然依舊揮灑自如,甚至還能開口答話,實力之強確實駭人聽聞.

"誰要你幫了?暗中偷襲,攻人所不備,這份人情蘇某不屑領!"蘇青青喝道,說罷居然不顧傷勢,欲上前夾攻葉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