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兄弟,免禮,快快請起。”那老者見狀趕忙上前相攙。苗人純樸率真,沒有中原那麽多的規矩禮法,所以盡管二人在教內的地位相差甚遠,可見麵之後卻頗為歡洽。楊喜先是與老者寒暄了幾句,接著與其身後的眾人一一見禮,聽他話語來的這些基本都是當今五毒教內的首腦人物。

“哦,你看光顧了聊天了,忘了介紹,褚兄弟過來,我來為你引見,這位乃是我們教內的護法長老,人稱“飛天螳螂“鄂春,在江湖上也是大大有名哦。”褚桀聞言點了點頭,衝著鄂春微微一拱手。他為人素來桀驁,哪怕麵對著彭衝,蕭毅這等江湖中驚天動地的人物也是毫不拘禮。如此舉動已算是頗給鄂春麵子,這還是看在對方年紀大小的份上。可五毒教眾人並不知道眼前這位就是名震天下的笑閻羅,見他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居然對著本教長老如此輕視,心下頓時便有不平之意。鄂春見狀也是一愣,不過他畢竟是老江湖,當下也不發作,衝著褚桀一還禮,接著便對楊喜說道:“楊兄弟,這位朋友麵生的很啊。”

“哦,長老您有所不知,說起這位朋友那可是大大有名,他就是。。。”

“咳。。。咳。”楊喜的話還沒有說完,褚桀在一旁忽然猛地一陣咳嗽,並給楊喜連使眼色。楊喜見狀先是一愣,接著立刻反應過來他是不想自己泄露了其真實身份,畢竟笑閻羅如今的名頭實在太響,若是過早公布未免多有不便。楊喜於是立刻改口道:“這位就是受格桑兄弟之托前來送信的褚朋友,這次他可是為我教立下了大功。其中細節屬下正好要向您回稟,事關我教的生死存亡,麻煩您借一步說話。”

見楊喜說到格桑,鄂春長老頓時眉頭一皺,他乃教主心腹,深知格桑所執行的任務及其背景,當下不敢怠慢,便與楊喜來到一旁小聲地說著什麽。

其餘的人不知就裏,可大都知道格桑此行的目的,聞聽楊喜之言,不禁對眼前這個矮小青年另眼相看。對於眾人的打量褚桀倒是不以為意,自顧自在一旁背著手哼著小曲,顯得漫不經心,可暗地之中卻也在仔細觀察眾人的動靜。“按楊掌櫃之前所說,五毒教內的叛徒著實不少,那眼前這些人中是否也有他們的同黨呢?還有五毒教主不是說是個女人嗎?這裏怎麽全是大老爺們,這又是耍得什麽花樣?看來今天晚上我可要小心在意。”

此時楊喜已經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與鄂長老交待完畢,鄂春聽罷,眉頭緊鎖,說道:“照此說來,事態緊急,你且隨我立刻麵見教主。”說罷便領著楊喜往樹林深處走出,褚桀見狀正想跟上,卻被其餘眾人給攔下。

楊喜見狀趕忙解釋道:“褚兄莫急,我且隨長老前去麵見教主稟明詳情,說不定教主一會兒就會召見於您,此刻還請稍待。”褚桀見他們這麽說也不好再強人所難,當即退到一旁。楊喜這才隨鄂長老消失在黑幕之中。

“教主駕到!”過了大約一頓飯的功夫,忽聽樹林中傳出一陣清脆女子的聲音,五毒教眾人聞言不敢怠慢,立刻分列兩廂,齊齊跪倒高聲道:“恭迎教主。”褚桀一見這陣勢倒也不禁好奇,心說:“這位五毒教主總算出來了,沒想到其排場還挺大,小爺我今天到要看看你究竟長得是何模樣。”

不久隻聽一陣環佩叮當之聲,從樹林深處走出數人,為首是一對少女開道,手執燈籠,看年紀最多也就在十三,四歲上下,身材嬌小,大是可愛。其後緩緩走來一個高挑女子,未見其人,褚桀就聞到一股奇異的香氣,令人欲醉。

“怎麽?這位就是鄂長老所說的褚朋友?”此時眾人耳邊響起一個女聲,嬌柔甜膩,**人心魄。

“回稟教主,正是此人。”此時那位鄂長老在那女子身後答道,態度恭敬至極。褚桀聞言一驚,心說莫非這就是那位紅花聖女?趕忙定睛一看,隻見眼前這個女子約莫二十七,八歲年紀,身材高挑,皮膚白皙,身穿一套藏青色苗家服飾,頭帶銀飾,耳掛金環,打扮與漢人迥異。五官雖然俊美,但最吸引人的還是其渾身上下所透露出的妖媚氣質,與褚桀以往所見過的女子迥然不同,笑閻羅心直口快不禁脫口讚道:“這位姐姐好甜的聲音啊,莫非就是五毒教主紅花聖女嗎?”

“大膽,教主麵前休得放肆!”五毒教中叛徒雖然不少,可多數人還是對這位教主敬若天神,此時聽褚桀言語無禮,幾近輕浮不禁有人高聲斥責道。

“普羅,不可無禮。”妖媚女子見狀忽然出言約束道,語音似嗔似怒,聽得人心不禁為之一動。

那位名叫普羅德漢子聞聽教主有令,當即不可有違,低頭無語。神情間似乎對於對方無限崇拜。

女子見他俯首聽命,甚是喜慰,莞爾一笑,當真是風情萬千。轉過頭對褚桀說道:“屬下一時唐突,如有冒犯失禮之處還望朋友莫怪。”說罷微微道一萬福,姿勢優美,竟然是正宗的漢人禮節。褚桀見狀也不好怠慢,當即還禮,說道:“姐姐不必客氣,此等小事何足掛齒。”

“於閣下或是小事,可於我等卻是大事,若是傳揚出去讓別人說我教子弟失禮於人前,豈非惹天下君子恥笑?”沒想到這位五毒教主出身化外,領袖群苗,可言談話語間卻頗循禮法,與尋常化外之物開朗魯直的性格截然不同,加上那婉轉動聽的聲音,不禁惹得褚桀是大為好奇。

此時隻聽紅花聖女說道:"聽聞閣下此次是為了本教格桑兄弟之死特意前來?"

"不錯."

"那格桑兄弟去世時你也在身旁?"

"不假."

說到這裏紅花聖女的臉上掠過一股黑氣,話語間竟隱含了敵意:"那麽他的死也與你有關了?"

褚桀是個直性人,哪裏察覺得到對方語氣中的細微變化?一想格桑確實是為掩護自己而喪命,當即歎息道:"嗯,格桑大哥之死說來也確實因我而起."

紅花聖女聞言柳眉倒豎,杏眼圓翻,咬著牙說道:"原來如此,好,很好."

褚桀雖然聽出對方話中有異,可心想個中詳情楊喜之前應該已經當麵稟明,故而也不疑有他,隻當是對方聽到格桑死訊,心中悲傷.

要說紅花聖女確不愧是一教之主,之前雖然一時悲憤,言語有異.可很快又回複常態,臉上繼續露出那奪魄勾魂的微笑,對褚桀說道:"既然如此,不知閣下是否可以靠近些,為我詳細講述格桑兄弟當時去世的情形呢?"說到最後其語調甚至幾近哀求,那如泣如述的聲音,配上這妖豔魅惑的容貌,想來世上應該沒幾個男人能夠拒絕吧?

不過褚桀天性率真,倒沒有往這方麵想,隻是覺得對方的要求合情合理,自己沒理由拒絕,於是答道:"這個自然."說罷便走到了紅花聖女麵前一丈開外.

"再近些."紅花聖女催促道.

"這裏可以了嗎?"褚桀聞言又上前了幾步.

"麻煩再近些,到我麵前來."紅花聖女邊說邊伸出右手作召喚狀,豔麗的身姿配上魅惑的聲音,五毒教眾人中幾個定力不足的年輕人也不禁麵紅耳赤,仿佛教主在招喚地是自己一樣.

"這裏差不多了吧?"終於褚桀來到了紅花聖女身前,兩人相距不足三尺,即便是夜晚,褚桀也已能清晰看到那攝人心魄的麵龐.

"著這距離正好."紅花聖女臉上掠過一絲得意的微笑,接著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隻見她忽然雙手一揚,從其衣袖中頓時噴出兩股紅色粉末直撲褚桀的麵門,笑顏羅莫名其妙,隻感一股濃厚的花香撲麵而來,接著隻覺一陣頭暈目眩,四肢無力,虎軀連續晃了幾晃,情知不好,再看五毒教眾人早已遠遠避開,看著他臉上具有得意之色.

"你們,為何害我?"褚桀這句話還未說話,整個人便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五毒教眾人見狀起先還不敢靠近,過了片刻,見其毫無動靜這才稍稍放心,此時鄂春對一旁使了個眼色,那個叫普羅的漢子當即會意,抽出腰間的竹杖,上前小心翼翼地捅了幾下,見沒反應,又用力捅了幾下,褚桀依舊如同死狗一般一動不動.

"哈哈,人言笑閻羅如何了得,誇得好像就是中原武林之中第一神勇之人,可到頭來還不是栽在我等手中."見名滿天下的褚桀居然如此順利地被製服,鄂春等人不禁仰天大笑.

"鄂長老,你確信這人就是那個笑閻羅?"此時紅花聖女的臉上似乎寫滿了疑惑.

"教主說哪裏話來,屬下的情報決錯不了.這個笑閻羅在西川無端殺害格桑兄弟,此次又聞聽教主要來武當為清一真人賀壽,故而特意跑來找我等的麻煩.楊喜等人勾結叛徒,意圖假借此人之手除去教主,用心何其歹毒,幸虧曆代先師護佑讓屬下及時發覺,如今這廝中了教主的"銷魂香",任他武藝如何高強,一個時辰之內也絕難蘇醒,這笑閻羅縱橫中原,無人能製,今日為教主所擒,足以揚我五毒教之威名,當真是可喜可賀."

"教主神威,可喜可賀."聽鄂春說到這裏,五毒教眾人趕忙立刻躬身施禮,齊聲稱讚.

然而紅花聖女聞言臉上卻並無喜色,看著地上的褚桀說道:"可是鄂長老,我看此人剛才對我等似乎並無敵意,而且楊兄弟平素盡忠職守,赤膽忠心,我怎麽都無法相信他會與那些叛徒勾搭連環.這其中會否有什麽誤會呢?"

鄂春聞言一愣,心說好個聰明的丫頭,看來再拖延下去遲早會讓其看出破綻,也罷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於是眼珠一轉,當即下定決心,上前說道:"教主宅心仁厚,卻不知漢人陰毒狡詐,往往表麵說一套,暗地裏又是另外一套,以前我們苗家吃他們這樣的虧還少嗎?至於楊喜叛教,屬下也感覺痛心疾首,這孩子畢竟是我親手培植起來的,隻可惜這些人年輕氣盛,受了外人的蠱惑,無法理會教主對於維護苗漢兩家和平的一番苦心,最終走上了邪路.而且其中還牽涉到更多聳人聽聞的內幕."

"哦,莫非此事另有隱情?"紅花聖女聞言不禁一愣.

鄂春聞言也不立即回答,而是衝周圍眾人看了一下,當即湊到教主身邊小聲說道:"這裏人多嘴雜,請教主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