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飛濺,慘叫聲更是讓人心悸,旁邊看熱鬧的客人都是驚慌的推開,滿臉敬畏的看著被武師們包圍的李毅。
“動手!”
站在張思寶身邊的徐長峰一道低喝,整個人率先行動,隻見其明明離得最遠,身子卻是極其靈活的飛躍而起,一雙鐵拳猛然打了過來。
李毅一時間摸不清他的深淺,自動後退幾步,但是那徐長豐卻也真有幾分實力,整個人像是大雁一樣向前飛奔,腳掌重重一跺地麵,整個人緊跟著李毅打了過來。
在其後方,剩餘的武師分別從左右兩邊迅速跟上,那行動間,竟是頗有默契,看樣子對這種事情有了經驗。
周圍也是傳來一些嘩然聲,他們見保定第一高手徐長豐這般窮追猛打,就暗暗估算李毅能撐多久,現在後麵的武師們也這麽幹脆的聯手出擊,這個年紀不大的少年看來進來要慘了。
要知道這些人可都是極其凶悍家夥,平日裏呆在武館練功,出來也是為了大戶們出力,就是打死人都是常事。看來今天這個麵容俊俏的少年是要慘死在這裏了。
李毅伸手阻擋徐長豐的纏鬥,一番試探,他已經知道這個徐長豐乃算是二流高手,身法、體質都是極強,要是自己沒有被李老訓練一番,倒也不能輕易對付,但是現在,卻已經不同與往日。
徐長豐攻勢淩厲,竟然身子前傾著也能掌握平衡,掌風如刀,狠狠的對著李毅怒劈而去。
其掌風淩厲,出掌的速度也是極快,但是在李毅有著強大反應神經的人看來,卻沒有那麽的不能躲閃。
就在雙掌即將劈中李毅的時候,他步伐卻是輕飄飄的橫移半步,就躲閃過攻勢,然後身形貼著徐長豐錯過,在其滿眼不敢置信的眼神下,李毅那清秀的臉龐上,兩道濃眉的眉毛慢慢擰緊,猶如出鞘利劍,那原本柔和的臉龐,瞬間變得冷冽。
“喝……”
一聲悶喝,在錯身的霎那,李毅雙手握拳,整個人腰力瞬間凝結起來,伴隨著呼呼的風聲,徑直對著徐長豐打了過去。
從錯身分開,再到李毅還擊,隻在一瞬間,徐長豐也是驚了一下,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時間躲閃,當即一咬牙,快速的扭轉了身體,一拳轟出。
他相信,自己練武數十載,凝聚的血氣定會遠遠超過麵前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到時候一定能夠讓其手臂斷裂,成為殘廢。
但是他確實遠遠沒有想到,眼前這個青年根本就不是尋常人,他乃是潛龍李毅。
呼嘯刺耳的拳風轟來,李毅的臉上不由的露出一絲笑容,兩人的拳頭碰撞在一起,而後猛的響起骨骼碎裂的聲音,勁力炸開,所有的破壞力全都釋放了出來。
在所有人目不轉睛的注視啊,李毅拳力朝前,整個人有著一種美麗的殘暴,第一次向前衝去,伴隨著的是徐長豐沉悶的慘叫和滿臉的汗水。
右腳狠狠的踏在地上,這次李毅整個身體都是不由得向前撲了過去,在徐長豐瞪大的眼睛中,拳頭沒有絲毫猶豫的打了出去,猶如火山噴發一樣的力量炸響,拳頭毫不客氣的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嘭!
低沉的聲音響起,保定府有名的高手徐長豐,他身體頓時在那一道道驚愕的目光中倒飛而出,然後重重的落地,慘叫聲發出,胸前的衣衫都是被震破。
僅僅隻是電光火石之間的交手,徐長豐就落到這般境地,很顯然是毫無懸念的慘敗了。
待得周圍的武師怒吼著衝向李毅的時候,周圍的眾多客人方才回過神來,頓時忍不住長大了嘴巴,暗叫這李毅到底是什麽怪物,竟然這般輕易的就打敗了徐長豐。
“給師叔報仇!”
一個武師發出憤怒的吼聲,像是一頭蠻牛一樣瘋狂的衝了過來,揮動著拳頭就猛殺猛打。氣勢十分驚人。
“李毅,小心。”孫鈰見了這個場景忍不住提醒道,其餘人也是為李毅暗暗捏了一把汗,這可是一挑六啊。
不想辦法讓實力變強,隻是這般的在關鍵時刻激發意誌,是沒有太多機會的。
李毅麵無表情的轉過身,望著那凶狠而來的武師,五指猛的緊握成拳,竟是沒有絲毫避其鋒芒的意思,直接穩穩的立在原地,旋即一拳轟出。
砰!
拳掌重重的對轟在一起,活生生的血肉碰撞在一起,巨大的破壞力帶著冰冷的殺意炸開,空氣裏開始彌漫著血腥和恐懼。
那名勇猛的武師捂著自己斷裂的手掌,躺在血泊裏大口的喘著氣,他們這些武人是極其硬氣的,就算手掌變成了粘稠的血漿和看不出形狀的肉塊,依然沒有太多的求饒和服從。
這讓李毅突然沒有了興致,他知道自己是一個有著些許完美癖的人,要是沒有足夠的理由去發泄心裏的喜悅或者憤怒,他就會意興闌珊的讓這一切盡早的結束。
揮動手臂打飛還敢衝過來的武師,他看著鮮血從他們嘴中噴了出來,看著他們步伐踉蹌的倒退著摔在地上,也看到了他們眼裏的仇視。
李毅終於走到了徐長豐麵前。
沒有嘲諷,沒有敵視,李毅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徐長豐仰著頭倔強的對李毅說:“成王敗寇,我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就不後悔,怎麽處置,盡管說?”
“這樣恃強淩弱,竟然還被成為豪傑,我真是覺得你對不起這個名頭。”李毅擦拭著手上的鮮血,那沾滿血汙的手讓他不怎麽舒服。
劉徐長豐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李毅,笑著說:“現在誰人還講道義?誰有銀子,誰有糧食,我就為誰賣命,你知道我妻女都是怎麽死的嗎?她們都是活生生餓死的。”
就算是說到最後,他的臉上還都是笑容。
“那好,你要銀子,我給。你要糧食,我也給。但是同樣的,我要你做的事,你也要辦好。你不答應也沒關係,每個人斷一隻手就可以離開,這個規矩我想你是知道的。”李毅平靜的道。
江湖規矩,失了手就要留下點東西才能走。惹了麻煩還想全身而退,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李毅要他們各斷一隻手,這並沒有過分之說。
徐長豐當然懂得這個規矩,也沒有覺得不公平。要知道要是今日李毅失了手,他的結局很可能就是陰溝裏的一具屍體,這樣看來,斷一隻手也是值得的。
但是學武數十載,斷了手就代表著成了廢人,徐才厚怎能下得了這個狠心。
就在他咬牙要答應下來的時候,李毅開口道:“現在你不用著急著答複我,等我處理了眼前的事情再說。”
說著伸手抓住了想要逃走的張思寶,將他扔進了屋內,痛的到處打滾和慘叫。
“我剛剛說了,想走可以,留下一隻手就行。你要是想走,我可以成全你。”李毅說著拔出腰間的短刀。
這個動作嚇得張思寶再也不敢裝可憐,連滾帶爬的多了起來,驚恐的叫道:“你別衝動,我舅舅乃是禦史,能夠直達天聽。要是你上了我,我舅舅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死無葬身之地?”每次遇到這樣的人,李毅都忍不住重複他們可笑的話語。
我能夠打你,但是打不過的時候你不能打我。
原來在張思成的眼裏,有了一個禦史的舅舅,就是有了這樣一個做壞事失敗也不會受懲罰的特權,這個特權就是讓他在彰顯著絕對的高人一等的時候,有著絕對的自信和安全感。
李毅不願意回應這段愚蠢的話,很顯然上一次的教訓遠遠不能夠張思寶長記性,他骨子裏的自傲和蔑視已經洗不掉了。
“李毅,我可以給你銀子。給你三百兩銀子,你就放過我吧?”張思寶帶著商量的語氣道,這讓他感覺屈辱,卻又能長舒一口氣。
好吧,好吧,自己隻是糊弄一下這個泥腿子,三百兩銀子,這個泥腿子一定要開心瘋了,一定會放過自己,隻要能脫了身,以後一定會報仇雪恨的。
他心裏這樣的安慰自己。
“小子,人家舅舅可是大官,你鬥不過的。趕緊拿著銀子逃走吧。”有人提醒李毅。
“還敢拿銀子。隻是一個區區小民,能逃到哪裏?識相的還是快點磕頭認錯,留下一條命就好了。”也有人譏諷的道。
李毅沒有去看他們,他緩緩走到張思寶麵前,拉他起來。
濃鬱的燃香衝淡了血腥味,所有的人都不屑的對著李毅撇撇嘴巴,一些好事的人還在鼓動著李毅趕快報仇,然後逃跑。
李毅不為所動,看著張思寶臉上重新浮現的輕鬆,點了點頭。
“還記得當初我第一次教訓你的場景嗎?”李毅問道。
但是很顯然,張思寶沒有聽明白,滿臉茫然的看著他。
“當時我說過,相同的事情我不想說第二遍。很顯然,你今日又搬出來了你的舅舅。”李毅臉上滿是冷漠。
“你,你說這些做什麽?李毅,我給你銀子,你要多少銀子都行。”張思寶覺察到了一絲恐懼的氣氛。
到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眼前這個少年的種種反常,他就像是一個偏執的瘋子一樣,為了守護某些東西甘願背負一切的磨難。
“你的命值多少銀子?”李毅問道。
“三百……不,五百兩。隻要你放過我,我就給你五百兩。”張思寶尖叫著道。
李毅搖搖頭,示意不夠。
“八百兩,我隻能夠拿出來八百兩。這已經是我的極限。”張思寶都快要哭了,他現在開始後悔,後悔招惹了這個瘋子,招惹到這麽多的痛苦。
八百兩,已經能夠救濟萬餘流民,就算作為輔國社第一筆資金,也是極好的。
但是這樣做就足夠了?拿了這筆銀子,就是跟張思寶有了約定,將一切的當成應當有的,讓製造麻煩的人能夠全身而退。
見小利而棄大義,為了實實在在的銀子而丟了最珍貴的理念,李毅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
既然你想讓我屈服,讓我痛苦,那就應當承受同樣的東西。
“脫掉衣服,爬出去。”李毅開口道。
“什麽?”張思寶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我說讓你脫掉衣服,爬出去。”李毅麵容像是鋼鐵澆灌的一樣。
張思成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這種屈辱和恐懼讓他的身軀在劇烈顫抖,“別這樣,我給你銀子。一千兩,一千兩銀子能夠你風流快活很久了。”
他是第一次產生絕望的情緒,無助的黑暗讓恐懼劇烈的發酵,種種劇痛讓他不由的淚流滿麵,像瘋了一樣嘶聲哀告。
李毅置若罔聞地搖著頭,帶著嘲弄和生硬的口氣越走越近:“脫掉衣服爬出去。”
既然他們這些人上人記不住上一次的教訓,他不介意讓他們感受一下自己給他人帶來的痛苦。
“啊……”
劇烈的慘叫,張思寶捂著小腹倒在地上,**因為緊張和恐懼已經積起了一灘淡黃的**,十分明顯。
“我的舅舅可是禦史,放過我,不然他會殺了你的。”
這個時候張思寶還是不肯放棄,他歇斯底裏的咆哮著,蒼白的臉上滿是鼻涕和淚水,癲狂和哀求的雙眼死死瞪圓,看著李毅。
要不是剛剛見到那傲慢得意的一幕,李毅怎麽都想不到張思寶會這樣做,原來這樣的人一方麵強調著自己的高貴,另一方麵卻是徹頭徹尾的軟骨頭。
一切的猙獰和冷血,一切的報複和惡意,這些沒有力量支撐之後,他們就會露出來腐臭肥胖的軀體,為了舒服的現在甘願卑躬屈膝的做任何事。
李毅不為所動,眼神依然冰冷淡漠。
一腳踩在那隻瘦弱的手上,骨骼的斷裂聲十分清脆,尖銳的斷口刺進他的血肉裏,像是一根根針生生的刺進身體裏一樣,抽出來鮮紅的血液和森白的斷骨。
鮮血像是一條血紅的小蛇一樣流了下來,混合著濁黃尿液,在木質地板上流淌、蔓延。
讓人心悸的慘叫聲,所有的人都怔怔地站在原地,嘴唇上的血色幾乎消散殆盡,他們滿臉驚恐的看著張思寶臉上泛出了死魚般的灰白色,渾身抽搐著掙紮。
充滿恐懼和痛怒的淒厲慘叫漸漸消失,李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張思寶,沒有絲毫的鬆動。
短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淺淺的傷口帶著血水留下來,李毅沒有說話,但是意思卻是表露無疑。
死亡的威脅和殘忍的手段是及其有效的,張思寶知道自己怎麽做才能擺脫疼痛。相比於在眾人麵前被這般折磨,還不如快點逃走,然後想盡辦法,要將眼前這個讓人心悸的少年千刀萬剮。
他需要的隻是一個解釋,一個讓他不再這般掙紮痛苦的理由,隻有這樣,當以後麵對著痛苦不堪的心時,能有有借口聊以**。
身體一軟,張思寶似乎所有的力量瞬間都從身體內流失,無力地癱靠在牆壁上,他用力揪扯著自己的儒衫,無神的目光久久盯著地麵,鹹澀的的水從盈滿的眼眶裏湧動滾落,在地麵上濺出一片微小的水漬。
丟掉沾染血水和尿水的衣衫,也就是丟掉了自己高高在上的自傲,選擇爬出去,也就是體會到這種痛苦不堪的心境。
這對於他是一場折磨,也是一種蛻變,而這個選擇權永遠是在他的手裏。
他想起一起出生時候的顯赫家境,長大之後玩伴們都是全力的討好他,滿足他的要求,等到後來,他越來越不會珍惜,在枯燥的時候想出一些奇怪的辦法去折磨身邊的仆人。一開始還有些恐懼不安,但是當沒有人管教和訓斥之後,這種感情越來越少,後來自己就能夠堂而皇之的做任何的壞事。
他的目的很簡單,用最粗暴野蠻的方式,向著那些粗鄙下賤的人彰顯自己的高高在上,然後用高高在上的姿態去過這枯燥乏味的一聲,這是命運,而他很早就已經接受,隻不過稍稍有些自己的想法而已。
這很正常,也無可厚非,大明帝國本就是他們這些世家、富商的。
如果換在以前,張思寶能夠任性的宣誓自己的地位,接受崇拜和畏懼,享受女人和財富。倒著這個地步,努力也隻是當更大的管,而不努力卻會非常的舒服,他知道自己沒有力量更進一步,成為大官或者富商,所以索性就享受這一切吧。
但是這個李毅出現了,帶著低賤的出身彰顯出難以遮掩的光亮,衝擊著他們的地位和權利,這是他們絕對不允許的。
但是很顯然,這是一個能夠打破常規的人,他的大膽和力量讓許多人都瞠目結舌了。
在場的人都看著失魂落魄的張思寶,盯著他跪在地上滾出了明月閣。
“今日所見真是駭人聽聞。”一個人忍不住感歎道。
一個身材高大,肌肉結實的壯漢大步走上前來,擠著周邊的人,一麵好奇地盯著李毅,道:“這李毅倒是有幾分意思,要不是讀書人,我還真想結交一下。”
“結交,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被設計除掉。真是的,年紀輕輕,不知道韜光養晦,去招惹什麽禦史人家啊?真是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