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玉堂才是這筆銀子的主人,空口白話,錢莊為什麽會將銀子轉到我們身上?這件事我要知道的詳細,越詳細,才能好好的配合你去做。”李毅一邊說著,一邊將馬何文身上的繩子解開。
馬何文活動一下僵硬的手,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水漱口,然後才慢悠悠的道:“牙行的生意想必你也是明白的,各類的生意都有堂口負責,每個月交銀子上來就行。錢莊的裏的銀子乃是我親自去辦的,我也算是個中間人。而這些人之所以讓鄧玉堂加入,隻是看中了牙行的消息靈通和人脈廣,隻要你們完全控製了牙行,再有我這個中間人去談判,就沒什麽問題。”
李毅點點頭,他現在缺少的就是像馬何文這樣聰明的人,現在聽其說的有理有據,對其也是看中不少。
這是一個人才。
李毅想著,開口道:“你去將各個堂口堂主的情報寫下來,明天早上,他們就會被從這個世上消失。”
馬何文點點頭,道:“這些堂口一共四人,其餘管理苦力的滾刀龍,還有管理妓院的劉三刀,都是桀驁不馴,恐怕是必須要清除的,但是剩下的孫耀文,乃是一個豪邁忠義的好漢,你要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想必不難收服。剩下的乃是玉石店的田掌櫃,他是一個油滑的商人,最會趨炎附勢,隻要解決了前三個,他自然會主動投誠。”
這些情況都是牙行內部人才是知曉的,馬何文憑借著他們各自的性格,為李毅製定了最為合適的方式,從這一點看來,其確實是主動幫助,並沒有什麽陰謀。
李毅拱拱手,讓人看守好他們,就帶著柳河離去。
針對馬何文的提醒,李毅讓柳河領著陳紅燕手下的人去處理劉三刀,自己則是一個人去殺滾刀龍,兩人約好,處理完之後,就在孫耀文的住所碰頭。
滾刀龍並不住在城裏,而是棲居於城外的一出貨運點,他的身邊除了苦力,還有幾個培養的強力幹將,時時的守護在滾刀龍的身邊。
貨運點離位於高陽城並不遠處,李毅趁著城門還沒有關閉,就出了城門,到來了貨運點旁邊的住所。
可以看出,這裏乃是高陽城貨運的一個中轉站,好多商隊的貨物都是堆積在這裏,然後才運往城裏的,而住所雖然髒亂不堪,但是整體看起來盡然有序,順眼很多。
他走進了簡陋的木欄,一個手拿鐵矛的年輕守衛發現了他,大聲的吼道:“是誰在那裏?”
顫抖的聲音暴露出這個年輕守衛的恐懼,李毅能看出他抓著鐵矛的手已經發白,但是並沒有說什麽,而是屈膝一躍,像是一頭夜鷹一樣飛起,最後穩穩降到牆上。
年輕守衛恐懼的連連後退,驚慌之下倒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睛看著身前的黑影,驚恐道:“別殺我,別殺我。”
他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什麽東西,但是他知道麵前的黑影不知自己能對付的。一躍就能跨過三米高的柵欄,這就是最厲害的堂主都很難做到的。
李毅向前一步,火光照耀,露出一張年輕的臉。年輕守衛看著麵前不比自己大的年輕人,一時間竟然愣住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實力強大的闖入者,竟然是個年輕人。
“滾刀龍在哪裏?”李毅麵無表情地道。
“在,在,在西麵的閣樓裏,他和幾個人正在喝酒。”年輕守衛低著頭戰戰兢兢的說著,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已經發現麵前沒有人影。
李毅走在空曠的街道上,四周的房屋沒有燈光,一直到了年輕守衛說的閣樓,才發現了昏暗的燭光閃耀,無用的雜物被隨意的堆在門口,裏麵是大聲的喧鬧聲。
門被推開,裏麵正在喝酒大笑的人立刻就安靜下來,雙眼凝重的盯著門口的李毅,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殺意和暴躁。
看到進來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裏麵的人都是滿臉的疑惑,看這個少年文文弱弱,反倒是像個書生,怎麽會來這裏?
一個臉上有著碩大刀疤的壯漢走了過來,雙眼帶著新奇和疑惑看著李毅,微醺說:“小子,你是哪來的鳥?連這裏都敢闖。”
對於這種無腦的人,李毅沒有動,就連看都懶得看這名壯漢一眼,隻是麵無表情的說:“你是滾刀龍?如果不是的話,就滾到一邊。”
“謔!”壯漢誇張地叫了起來,說:“我的耳朵沒有聽錯?你讓我滾到一邊!我就這樣站在這裏,但是你憑什麽要讓我滾開?用你的小鳥嗎?哈哈”
壯漢大聲的狂笑,隨之而來的是所有人的笑聲,他們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李毅,牛飲一樣的喝著酒,看著這出不可多見的鬧劇。
“我是來早滾刀龍的,他在哪裏?”李毅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
所有人笑的更大聲了,他們不知道這個少年是傻子還是什麽,竟然敢這麽和他們說話。難道他不知道這裏是運轉點最危險的地方,難道他不知道有十幾個凶惡的人在盯著他嗎?
啪的一聲,壯漢掏出腰間的匕首,讓刀尖直直的對準李毅的腦門。
森冷的刀刃在燭光下泛著光芒,刀柄上麵還沾著發黑的血漬,這是人血凝固後形成的,還帶著濃重的惡臭味。在這麽短的距離,壯漢隻要刺出手裏的匕首,就能立刻洞穿李毅的腦袋,到時候血漿和腦子就會在空中飛濺,連帶著逝去的還有這個少年的性命。
閣樓裏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兩個人的身上。
壯漢嘴角咧出一個殘忍的微笑,上身緩緩前傾,靠近了李毅,一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李毅的的眼睛,才說:“我就是滾刀龍,你現在找到了我,想要做什麽?用你的舌頭舔老子的屁股嗎?哈哈哈……”
李毅沒有動,一雙眼睛毫無表情的盯著滾刀龍。依舊以平靜的聲音說:“那我會殺了你。”
聽到回答,滾刀龍死死盯著李毅的眼睛,在那雙深黑色的深邃眼眸中,看不到任何波動,就象兩片星空一樣。
他這個時候才注意到麵前的青年身上穿著儒衫,卻像是穿著鎧甲一樣,森冷的鐵幕籠罩著這個少年,讓他整個人深陷在夜幕和燭光中,卻像是一團空氣一樣,沒有絲毫的恐懼氣息。
不知道為什麽,壯漢感覺自己有些害怕,他敏銳的感覺到這個少年的不同,但是手下的注視讓他不甘心這麽軟弱的退縮。
他看著手裏停在少年腦門上的匕首,這個年輕人的手就隨意的垂著,沒有兩秒鍾根本阻止不了自己,更不用說對自己產生任何傷害。隻要自己頂在他的腦門上的匕首刺下去,就能殺了他。
飛快地思考著,滾刀龍的眼角不斷跳動,不知為什麽心中寒意越來越濃,汗水忽然就滾滾而下。他感覺到了危險,但是又不想丟臉。
“小子,老子不想惹事,更不想麵對你爹娘的報複,所以現在你滾出去,我會放你一馬。”滾刀龍必須承認,他有些害怕了。
他希望這個莫名出現的少年能夠退出去,這樣自己既能維護顏麵,也能夠消除危險。
“我不會退出去,至少現在不會。這次來我是找你的,不辦完事,我不會走。”
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一個漢子更是大聲說:“堂主,看來這個小子不給你麵子啊,怎麽搞成這種熊樣。”
“是啊,我看老大這是玩女人玩的腿軟了,帶著骨頭也軟了。”
“媽的,這是哪裏來的小子,還真不怕死。別是什麽大戶人家的孩子,招惹來麻煩。”
所有人都鼓噪著嘲諷滾刀龍,混跡江湖,當了老大不代表就有絕對的權威,而是收獲了一種信服,既然滾刀龍不動手,他們隻能用汙言穢語找點樂子。
依然被匕首指著的李毅古井無波,他看著內心掙紮的滾刀龍,慢慢的抬起了手臂。
所有人又開始起哄了,他們大聲地嘲笑著站在原地的滾刀龍,一些人開始抽出砍刀兵器,要解決這個闖進來的愣頭青。
“臭小子別看不起我,給我去死。”
滾刀龍狂吼著揮動匕首,鋒利的刀刃在空中閃爍著銀光,但是他包含著暴怒和力量的一擊,在李毅的眼裏卻是極端的緩慢,隻是一個瞬間,匕首就已經易主。
寒光閃動,血水飛濺,一條斷臂掉落在地麵上,上麵的手掌是那麽的熟悉。
滾刀龍滿臉迷茫的看著自己的斷臂,他不明白,隻不過一眨眼的時間,自己的手臂怎麽就被斬斷了。
他轉過頭看著李毅,隻看到一雙冰冷的眼神。
李毅掃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潑皮們,一把抓住滾刀龍的頭發,把他像是拖死狗一樣拖到桌子上,然後匕首貼近他的脖子,狠狠一拉。
細小的傷口開始出現血絲,然後噴射出血水。滾刀龍滿臉迷茫的捂著傷口,想要慘叫,卻發不出聲音,隻有血沫從嘴巴裏噴出來,悲慘到了極點。
甩甩匕首上的血水,李毅看著心悸膽驚的漢子們,開口道:“從明天開始,牙行的生意由換了東家,你們要是想保持現狀,那就去找馬何文,不然,隻可能是和滾刀龍同樣的下場。”
說完這句話,他就轉身離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過了很久,這些原本凶神惡煞的大漢才偷偷咽了口口水,滿臉敬畏的看著李毅離開的方向。
他是什麽人?
每個人都猜測這個不尋常的年輕人,到底是為何而來,他剛剛說的話,又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