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們是得手了。
想到這裏,李毅的目光卻仿佛穿透黑暗,現出逼人殺機,他指著徐員外,滿臉怒火的大喝道:“你這個老狗,今日我定要殺了你。”
說著向著旁邊的蛇頭招手。
一支手弩出現在蛇頭的手掌裏,根本沒有過多的瞄準,立刻就扣動了機關。
在手弩出現的時候,徐員外就感覺到不對,連忙低下頭,然後就感覺到一股冷風從頭頂飛過去,默默頭頂一看,滿是鮮血。
“啊……”從小就沒有吃過苦的徐員外哪裏受過這麽重的傷,鬼哭狼嚎的叫了起來。
徐管事也是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查看,當發現隻是皮外傷,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這徐員外要是死了,自己這個家丁管事定要逃不掉罪責,不管是官府還是徐家,都會想要拿他來頂罪。就算逃過一劫,自己如此安逸的生活也將消失。
“殺啊,把他們全都給我殺了,給我殺了。”徐員外雙手死死的抓著徐管事的衣服,聲嘶力竭的大吼著,任誰都看出眼睛裏的瘋狂。
他好心留‘杜長峰’住下,設宴招待,禮數什麽都是盡量周全,就是為了結交這個官宦子弟。沒想到自己這般努力,卻先是被羞辱,然後差點戴了綠帽子,更是被打傷,顏麵掃地,最後竟然差點被殺了,這般步步緊逼,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更不要說他這個從小養尊處優的大戶,眼下也是不管不顧,隻想著報仇。
殺了一個鄉野小民,卻是很容易擺平,躲幾月也就沒事了,但要是殺了一個知縣之子,卻是要被一直通緝,各府各縣的衙門也要全力追緝,徐管事可不想死。
他遲疑著不肯動手,將已經陷入癲狂的徐員外更是刺激的哇哇大叫。
“你們給我殺了他們,事成之後,每人一千兩白銀,殺了杜長峰,我給一萬兩銀子。”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要說一百兩銀子能讓他們冒險,一千兩就能夠舍命去搏了,眼下家丁紛紛圍了上來,看著李毅眼神也不是畏懼,而是看到了散散發光的銀子。
“殺……”
一聲冷喝,李毅選擇先動手。
毒蛇們紛紛拿出腰間的手弩,射出弩箭。
迎頭衝上來的家丁發出淒慘的嚎叫,紛紛中箭倒了下去。
而還沒等後麵的家丁緩過來神,毒蛇已經上好了弩箭,重新一輪齊射,又奪去了四名家丁的行動力。
這些弩箭已經經過專門的改造,彈片都是用高品質的鋼製作而成的,李毅更是借用了腦海裏的機械原理,大大提升了手弩的殺傷力和射速。
但是手弩實在是太簡易了,簡易到除了射中要害,很難立刻奪去敵人的生命,被射中的家丁也隻是失去了戰鬥力。
聽到同伴的哀吼,家丁們陣腳大亂,就在這個時候,毒蛇們已經拔出腰間的戰刀,嚴陣以待。
“徐英,要是你今日助我,回去之後我定會向我爹稟報,賜你異一場富貴。到時候你要是想要擺脫江湖身份,我可以讓你當捕頭。”李毅出口勸道。
捕頭乃是江湖人最為怕的一種人,江湖人犯了罪,都會被他們追擊。自己就算能夠打過,對方身後就是官府,自己將會攤上更大的罪責,打不過,則就會被繩之以法。
眼下能夠成為捕頭,以後未嚐沒有更上一層的機會,徐英已經意動。
徐管事已經開始動手,有了他的指揮,家丁的戰鬥力突然提升數倍,一窩蜂的衝了上來,用木板遮擋自己的要害位置。
就在這個時候,房頂上的毒蛇紛紛浮現出身影,手弩飛快的向著家丁激射而來,措不及防之下,家丁們的勇氣頓時被打蔫了,一個個屁滾尿流的逃散開來。
趁著徐管事在組織家丁,李毅又對徐英和他身後的江湖人士道:“今日徐員外對我動手,就是犯了死罪,你們要是不幫我迎敵,那就是與他們同流合汙,也是死罪。”
聽到此言,還站在一邊看好戲的江湖人士差點破口大罵,這個‘杜長峰’實在他不是東西了,他誣陷了徐員外還不夠,自己這幫人不幫他,還要誣陷自己。
李毅卻是絲毫不怕,道:“你們聽好了,誰要是幫了我,那就是立了一功,到時候回到高陽,賞賜是少不了的,我還欠你們一個人情。而且隻要擊破這夥烏合之眾,徐府的錢糧任由你們拿,拿走的都是你們的,我杜長峰說到做到,絕對不幹預。”
要說李毅剛剛是逼迫的話,現在就是**。
要知道徐家可是十裏八鄉最大的地主,這裏六成的土地都屬於他們,塢堡裏藏著的銀兩恐怕不下於三萬兩,糧食更是無數,要是真的任由他們拿,那每個人都能得到天大的好處。
一個漢字雙眼怔怔的看著李毅,開口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這裏的一切錢糧都任由我們拿嗎?”
李毅笑道:“那是當然,你等乃是為我效力,也就是為官府效力。到時候徐府乃是叛逆,都該死,錢糧多少也就沒有人知道,你們拿走一些,誰能發現?而且我身邊隻有九個隨從,你們三十多人,難道還怕我們反悔嗎?”
江湖人聽了覺得也在理,他們幫了‘杜長峰’,也就是幫知縣大人的兒子,不應該有任何的過錯,官府也不會怪罪。到時候拿了銀兩就出去躲幾年,官府也沒辦法追查,他們則一個個能夠成為富貴翁,豈不是好生的快活。
利益得失之下,江湖人全都覺得值得冒這個險。
“那好,這個活我幹了,到時候得了一大筆銀子,就再也不用過這種日子。”一個刀客狠狠的道。
其餘人也是紛紛響應,抄起手裏的兵器就衝了出去,迎上了家丁。
這個時候局勢已經十分混亂,毒蛇三人一組,兩人持著戰刀拚殺,一人則拿著手弩支援,配合之嚴密,簡直讓家丁吃驚了苦頭,往往一個照麵,就被砍倒在地。
這下有了江湖人的加入,他們更是氣勢如虹紅,將家丁殺的節節敗退。而李毅則是站在一旁看著這場混戰。
徐家的家丁有兩百人,但全都是一些沒有經過訓練的農夫,而江湖人全都是走鏢、殺人的好手,身手自然是比家丁要強上不少,再加上常年幹著刀口上舔血的事,悍不畏死,往往能夠以一敵三還能占據上風。
不知不覺中,毒蛇緩緩的退出了戰場,守衛在了李毅身邊,場中的江湖人士在家丁的圍攻之下雖然極力的反擊,但是倒下的人越來越多,當然,死傷的家丁要比他們多上很多。
“動手…………”李毅冷喝道。
蛇頭聞言揮動手臂,做出了兩個手勢,房頂上的毒蛇紛紛露出了殘酷的笑容。
黑乎乎的手中雷被點燃引線,紛紛拋了下來。
江湖人一個個都是亡命之徒,他們不懂得合作,不懂的陣法,隻是靠著自身的悍勇和技巧在殺敵,按時在這種大規模的械鬥中,根本施展不開,直接和家丁陷入顫抖之中。
這使得他們的傷亡很大,幾乎要支持不住。而家丁們不僅麵臨著江湖人的衝擊,還要時刻擔心背手的弩箭,心神不寧,傷亡也是很大,士氣也在崩潰的邊緣。
現在雙方就靠著最後一股氣硬撐著,誰先支持不住,誰就麵臨著失敗。
這使得徐英和徐管事像是兩條紅眼的瘋狗一樣纏鬥在一起,他們知道,自己率先贏了,對方就會立刻陷入潰敗,到時候榮華富貴都是能夠看到的。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個黑乎乎的東西從天而降。
徐管事呆呆的看著這些鐵疙瘩一樣的圓球,眼神裏透著迷茫和疑惑,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毒蛇們紛紛瞪大了眼睛,想看看這個軍械局專門研製的武器到底有那些作用。
隻看到刺眼的火光出現,然後是巨大的轟鳴聲,爆炸生帶著飛濺的鐵片四散落在,割開人們脆弱的血肉,深深的紮進內髒和血肉裏,好多人連慘呼都沒來得及發出來,就眼神呆滯的躺到了地上。
震耳欲聾的聲響讓每個人都陷入眩暈和耳聾的狀態,他們茫然的在原地轉著,腦袋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像是傻子一樣不知道躲藏。
這是一場殘忍的屠殺,家丁和江湖人都攪在一起,而手雷也在他們之中爆炸,很多人都被爆炸發出的氣浪推得倒飛起來,重重的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但是這還沒有結束,毒蛇成員每一個都很珍貴,李毅不會讓他們去做殺死殘敵的事情,剩餘的手雷被不斷的扔出來,開始還有抱頭鼠竄的人,到了最後,隻聽到滿是淒慘的痛呼。
徐管事和徐英皆是躺在地上,徐管事的腦袋已經被鐵片削掉一小塊,瞪大了雙眼,沒了呼吸。
徐英則是拖著殘破的右腿,大聲的喊叫著,也不知道再喊些什麽。
這個時刻,不管是軟弱的家丁還是強悍的江湖人士,他們都像是受到了驚嚇的孩子一樣,吱吱呀呀的張著嘴,叫喊著,眼睛眯充滿了恐懼。
李毅眼裏沒有絲毫的憐憫,他搶過來蛇頭手裏的手弩,射穿了徐英的腦袋。
“找到徐員外,拷問出塢堡裏錢財的位置,通通運走。至於他,我希望他能死的很慘。”李毅的言語陰森的像是來自地獄,而他就是懲治凡人的惡魔。
蛇頭領命離開,李毅則是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他不喜歡這場屠殺。
徐員外最後交代了他的錢糧的位置,軟骨頭是不用拷問的,在蛇頭發現他的時候,他就已經變成了一個心膽俱裂的膽小鬼。
懺悔是沒有用的,蛇頭最終還是用了錦衣衛審問犯人的殘忍刑法,將徐員外折磨而死,到死的那一刻,他的臉上是解脫的笑容。
李毅偽造了現場,還放火燒了塢堡,官府最後得出結論,這次滅門慘案,乃是徐英等江湖惡匪見徐家錢財豐厚,起了貪念,這才釀成的慘狀。最後雙方械鬥之後,被突然燒起來的大火圍住,最後皆是燒死的,至於丟失的錢財,還在調查中。
當然,這個結論並沒有多少人相信。
這隻是一場警示,徐員外的殘暴不仁是出了名的,他的結局給了高陽大戶一個很大的震動,他們還記得孫大虎當年的慘劇,而孫大虎則是被流寇殺死的,但是其中還是有許多的疑點。
這件事之後,大戶們不敢再輕易的欺壓百姓,小心的防範著可能出現的滅門危險。他們知道,世道越亂的時候,對身邊的下人、百姓越要好一些,因為關鍵時候,自己能夠依靠的隻能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