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滿臉平靜的李毅,魏忠賢沉默不語,麵前這個少年帶給他太多的驚訝了,需要好好想想才能回過來神。

“你想要拜托我做什麽?”魏忠賢開口問道,一番談話之後,他語氣中的隨意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重視。

原本隻是驚訝於李毅擁有的實力,如今見識到這個少年的手段,也就沒什麽好驚訝的了。

李毅笑道:“其中的瑣碎麻煩自然不敢勞煩公公,但是正如公公所說,他們家傳長久,根基很撈,與官府江湖的聯係也很密切,到時候若是其想背水一戰,還想勞煩公公能夠動用自己的能量,幫一幫小子。”

這一點魏忠賢也是知道,他曾經權傾朝野,就算如今成了落水犬,隱姓埋名,但是之前握有的軟肋人情還是能夠拿出來用的,而李毅看重的就是這些。

從莊園走出來,李毅長舒了一口氣。

按照現在的情況看,自己讓魏忠賢定居安新這步棋,看來是對的。接下來就看自己應該如何做了。

用賑災為契機來獲取好處,把握時機,擴充實力,這個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而將自己個人的好壞與賑災相互關聯,這種做法李毅覺得沒什麽不對。

人隻有在自己獲取好處的時候才是盡心盡力的,如同自己這種理智的人,是不太可能耗費很大的代價去單純的幫助別人,這個也許是善心不夠,也許是善心不純,但是願意靠做善事來成就自己則就是一種好的意願,因為這樣一來自身就能有很大的發展,同樣也能做出善事。

趨利避害,人之常情,隻是要求付出,這等善事不可能長久。

出了莊園,自然是找徐才厚問一下墨門的情況。

墨門墨者最擅長技術和管理,並且因為有理想,他們做事的活力和能承受的壓力都是很強,這也使得墨家在風雨變幻的漫長歲月裏能夠一直流傳到今日。

若是有墨門的幫助,李毅眼下緊缺的管理人才就會得到很大的緩解。

這些麻煩並不是一些瑣碎的事情,相反,這些是自己實力快速擴充的後遺症。

實力規模的快速擴充,使得管理型的人才緊缺,而安新和輔國社的新一代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這就使得在很多方麵,李毅的實力都存在不足。

雖說徐才厚很久之前就接手了輔國社的情報工作,但是他像一個情報販子多過於像一個安新的主事人。為此李毅曾經和他發生過許多不愉快的事情。

但是無論怎樣,這樣握有大量錦衣衛暗樁,消息靈通的情報販子還是很有能力的。

對於徐才厚這種最近一直當奴才的人,李毅自然是不會親自去見他的,而是直接寫封信讓他前來李府。

在莊園裏消耗了半日,徐才厚終於從保定城快馬加鞭的奔馳回來,以為這段時間對於李毅態度的擔憂,他來的很快,就連兩條大腿磨得生疼也不在意。

他將馬匹交給了朱齊龍,走進了李家府宅。

李毅坐在廳堂,聽到腳步聲,頭也不抬的道:“倒是還勞煩你跑回來一趟,快快坐下吧。”

“小恩公言重了,言重了。”李毅話語的疏遠讓徐才厚心裏難受,聲音嘶啞的說了一句,才老老實實的坐了下來。

李毅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道:“這次來是想問問墨門之事,你對於墨門最近的動向,有沒有知道些什麽?”

徐才厚強笑道:“屬下就是靠著這個行當,自然知道。墨門組織嚴密,倒是難以摸清底細,但是在做些什麽還是知道的。”

李毅看了他一眼,擺了擺手道:“那就說說墨門最近在做什麽事。”

徐才厚老老實實道:“墨門在江湖中很低調,所以知道的人很少,但是威望卻是很高。其做事與尋常江湖勢力有所不同,一向遵從古禮,有諸多宗旨,所以江湖上也稱其為愛民教,陰陽教等名稱。”

“這些我已經知曉,你就說說他們最近如何。”李毅擺擺手道。

“屬下遵命。”徐才厚臉上的肥肉晃了晃,帶著一絲緊張的神色道:“其之前一直在西北賑濟災民,但是如今好像墨門的首領去了京師,參與了黨爭事宜。而且,好像被卷入一場大案之中。”

“被卷入一場大案之中?”李毅眉頭一挑,看向了徐才厚。

徐才厚點頭道:“這件事其實還和九千歲有關。”

“不要故弄玄虛,把知道的直接說出來。”李毅瞥了徐才厚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我知道你在怕什麽,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不用怕,所以,也不需要在我麵前如此謹小慎微。你做你該做的,我做我該做的,不會有背叛,就不會有辜負,可好?”

徐才厚一驚,背後嚇出一陣冷汗。他看了李毅一眼,發現李毅眼神湛然,似乎能直到人的心裏去,坦然間又有一些說不出的清冷,讓他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遵命!”徐才厚當下不再囉嗦,直接道:“九千歲雖然假死,但是朝廷清洗閹黨的事情還沒有告一段落,新皇這次擺明了想要徹底鏟除閹黨,以來整肅滿朝風氣,顯示自己的能力和威信。而與此同時,重掌大權的東林黨遭受了楚、浙各社黨的聯合抵抗,在這種黨爭的混亂情況之下,東林黨開始利用皇帝的信賴,成功的讓新皇樹立權威的矛頭對準了敵對的黨派。”

“混亂?”李毅眉心微蹙,沉吟半晌:“這朝廷剛剛穩定多久,怎的又生了變故?”

“公子,這個非是變故,而是三方都不願妥協。新皇少年大誌,一直想要整合朝廷,以來實現自己中興之誌。但是東林卻意圖掌控權柄,其餘黨派當然不答應。三者之間目的根本沒有絲毫的一致,南轅北轍之下自然是互相傾軋,非要爭個你死我活。因為哪一方敗了,都可能失去權力,淪為傀儡。”徐才厚語氣寒冷的道:“所以,他們沒有一方願意後退半步的,自然形勢也越來越緊張。”

李毅聽了也是頭疼。這朝廷政局才穩定幾個月,如今竟然又一次深陷黨爭的漩渦之中,怪不得朝廷對於賑災這等大事都是隨意對待,原來他們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爭權奪勢上了。

“這個又和墨門有什麽關係?”李毅問道。

“墨門本來是前往朝廷講述西北民亂之事,動用關係希望朝廷重視西北大變,但是怎知他們信賴的一位官員乃是閹黨餘孽,所以自然受到了牽連。”徐才厚冷笑道:“其實哪有這麽多閹黨餘孽,指不定是他擋了誰的道,被人拔了出來。”

李毅一臉凝重,他指了指徐才厚:“情況到底如何?陳紅燕有沒有危險?”

徐才厚搖搖頭:“墨門在江湖和朝堂上風評很好,在朝中還是有些勢力的,但隻是一些中小官員。所以墨門首領被牽連進了詔獄,而陳紅燕等一批墨門弟子正在全力營救,一時間怕是難以有什麽進展。”

李毅的眉頭緊緊的皺著。

墨門一心為國為民,卻是遇到這種無妄之災,實在是太不公了。但是朝局混亂,大家隻將利益得失,仁義道德隻是從嘴說出來的遮羞布,發生這等荒唐事卻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