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張橫被處置,身在牢獄的李毅也被放了出來。

當天,孫耀文等輔國社核心都被官府取消了緝拿,能夠大張旗鼓的迎接李毅。

李毅出了牢獄,看著正笑盈盈迎接自己的輔國社等人,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孫耀文首先走上前來,拱手道:“公子,兄弟們已經包了酒樓,還請與我等一起去喝喝慶功宴。”

這次張橫手段淩厲,輔國社也受了不小損失,不少兄弟有了牢獄之災,其餘人也是東躲西藏的。如今張橫被整倒,他們也是異常的興奮,要好好吃喝一番。

這點李毅也不反對,對著孫耀文道:“慶祝也是應該,但是你要好好安排,絕對不能過於高調。另外接下來輔國社將要全力幫助朝廷賑濟災民,你到時候也多多鼓勵他們。”

孫耀文點點頭,有些遲疑的道:“公子不去嗎?”

李毅搖頭道:“剛剛老師讓我去一趟,所以不能相配,你代我解釋一番。”

李毅的老師是孫承宗,孫耀文當然明白,當下也不敢勸說,隻得滿口答應下來。

旁白的孫鈰好像有話要說,但是李毅隻不過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就上了馬車。

周圍的人看了都是暗暗搖頭。

公子已經下了封口的命令,不要將何家派出殺手的消息傳出去,但是如今卻傳的滿城風雨,何家老小都被抓起來了,孫鈰和何耀祖有過節,大家也都認為是他故意泄露的消息。

忍受著周圍人的目光,孫鈰心裏也是一團怒火,大家的不信任讓他一臉陰沉的沉默不語,本來想要解釋的打算也忍了下來。

另一邊李毅登上馬車,通過車窗看著孫鈰的神色,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他本以為自己勸告之後,孫鈰會識大體,結果還是辜負了自己的信任。

趕車的朱齊龍聽到了李毅的歎息,不由道:“公子,你和孫少爺也是師兄弟,如今這般冷淡,會不會有些過分?”

李毅聞言搖搖頭,道:“無論如何,謙和這般做法實在過分,又置我於何地。”

“可是如此一來,兩人生了間隙,怕是以後會不好收拾。”

李毅掀開門簾做到了車架上,歎口氣說:“如今隻能希望孫鈰能夠早些想明白,一味的固執己見根本解決不了問題,輔國社乃是輔國安民的團體,求同存異,如何能夠因為一己偏念,置眾人於險境。”

朱齊龍有些不明白,搖頭道:“就算總理泄露消息,也不至於置大家於險境吧?這次雖然違反了公子的命令,但是何家被抓,能夠好好殺殺那些大戶們的氣焰,接下來隻要馴服他們,保定府今後就沒有人敢和我們作對了。”

“你真的認為何家是這麽好收拾的嗎?”李毅看著朱齊龍問道。

“怎麽?何家這次派出殺手,可以算是證據確鑿,如今朝廷要拿何家頂罪,難道他們還能翻案不成?”

李毅的臉色變得很嚴肅,看著京城的方向一字一句的對朱齊龍道:“你想的實在太過簡單了。何家在官場之上已經有了根基,何二爺又是海上有名的大海商,何家這等實力,就是放在大明也是一流,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倒了?我擔心的是,何家不僅不會束手就擒,還有可能拉我下水。”

朱齊龍聽著李毅的解釋,完全摸不著頭腦。在他看來已經十分簡單的局麵,經過李毅的一番解釋,突然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李毅看著迷惑不解的朱齊龍,隻是淡淡一笑,就不再解釋。

到了孫府,李毅讓朱齊龍在門口等待,自己進了府宅。

由孫承宗的隨從帶領,李毅進了書房。

“子正,坐吧!”

孫承宗讓李毅坐下,又命書童給他倒了熱茶,也坐下來道:“你可知道為師今日叫你來是為了什麽事?”

李毅剛剛喝了一口茶,聞言立刻道:“學生不知,還請老師教導。”

孫承宗神情淡然,但是目光卻是有幾分淩厲,道:“為師聽說你開始對何家動手,已經將何老爺子和何耀祖弄到了監獄裏,是不是有這件事。”

李毅沒想到老師居然會過問這件事,隻能點頭承認。

“真是愚蠢。”孫承宗怒斥一聲,或許覺得自己口氣硬了,他又緩和一下語氣道:“子正,你以為這次排擠走了張橫,就能在保定府無法無天了嗎?何家乃是傳承百年的世族,如今大兒子更是正三品的文官,你和張橫的風波還沒有完全過去,竟然還敢惹事?”

李毅連忙起身道:“老師教誨,學生明白了。”

“坐下吧!”

孫承宗擺擺手又道:“你這件事做的太過了,你可知道,今天一早就有人參了你一本,說你收攏流民乃是圖謀不軌,不僅私藏甲衣,還私自鍛造火器,這表示你已經被人盯上了。”

這個消息李毅還不知道,微微一愣,心中頓時又幾分慌張。

自己雖然打著生產貨物的旗號建造作坊,但是安新工業區可是有著不少的軍工作坊,要知道無論在什麽時候,自己私自打造兵器盔甲都是死罪,這次何家反擊的手段,正中自己的死穴。

孫承宗看著李毅眉宇的憂慮,暗暗搖頭。

他其實一直都不喜歡李毅專研兵器,但是如今世道混亂,有些許武力自保也是合理,就算保定府的各個大戶每家也都有不少的家丁。

現在有人拿這點做文章,也算是高明。

“如今,你有沒有辦法度過危機?”孫承宗問道。

李毅遲疑一下,默默點了點頭。

他當然聽懂了老師話裏的意思,有出手幫他一把的打算,因為這次私造兵器若是落實,很可能有死罪的危險,老師也認為他很可能無法解決。但是很巧,李毅手裏還有一張王牌,有了這個在,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想到這裏,他對孫承宗拱手道:“請老師放心,學生竭盡全力而為,還有幾分把握。”

聽到這個回答,孫承宗微微一愣,倒是沒想到李毅竟然已經有了辦法。

他微微沉思,道:“陛下已經派出了錦衣衛前來調查,既然你有把握,那就去吧。記住,萬事堵不如疏,此事要想解決,就看你的手段了。”

“老師之言,學生記住了。”

李毅走出孫府,被冰冷的空氣打在臉上,頓時感覺溫熱的臉頰清涼一些。

剛剛還和朱齊龍說起何家出事的弊端,沒想到現在反擊就來了,這次的事件乃是完全針對自己而來,而且是要置自己於死地。這一遭圍魏救趙,拿自己轉移目標,何家大郎的手段不可謂不高明。

正想著這些,朱齊龍將馬車趕了過來,喊道:“公子,接下來是去赴宴嗎?”

“不,我們換馬,連夜返回安新。”李毅沉聲道。

當然李毅快馬趕回了安新,但是他並沒有回新鎮,而是直接去了白洋澱裏隱藏的一處秘密莊園。

這座修築的古色古香的大宅就是魏忠賢在安新隱居的地方,說是隱姓埋名,躲避追殺,但是卻花了上萬兩銀子修築一座莊園供自己休養,魏忠賢也是夠膽大的。

當然,李毅也明白,魏忠賢並非傻子,他敢這般做,就是有所持,而自己今日前來,求的就是他手裏的所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