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也知道陸長風已經束手無策了，麵對這幫文官就連崇禎都是謹小慎微的，當今皇上都是如此，更不要說他們了。
其實錦衣衛已經沒有洪武和永樂年間的赫赫威勢，自從天啟將錦衣衛的權利移交給東西兩廠之後，錦衣衛就元氣大傷，而魏忠賢的倒台使得錦衣衛和東西廠一片混亂，威勢大不如前。
“鎮撫大人，禦史大人，在下自認為沒有犯法罪行。既然行得正，坐得直，那麽久沒有什麽好怕的，既然禦史大人要審理，在下願意配合。至於鎮撫大人需要在下配合的，還請等待一些時日。”
李毅走上前來，笑著拱手道。
卓邁微微一愣，沒想到李毅竟然主動退讓。
而陸長風卻是滿臉苦澀，自己前幾日才剛剛讓李毅不要擔心，如今就碰到這種事。這臉打的，他都不敢抬頭。隻不過今日有卓邁在，自己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帶走李毅了，那隻能如此了。
想到這裏，陸長風道：“既然李毅如此說了，本官就等上一等。但是案犯安危十分重要，本官也有皇命在身，所以卓大人審案，本官在旁邊也是合情合理吧？”
說到最後一句，陸長風看了看卓邁，他實在有些怕這些動不動就指著臉罵人的禦史。
陸長風已經退了一步，卓邁也不想多生枝節。
身為清流，他可是看不起這群錦衣衛，隻是冷哼一聲，扭頭回到了座椅上。
陸長風尷尬的咳了一聲，找個椅子坐在旁邊。
砰……
卓邁一拍驚堂木，掃了一眼下麵每人臉上的神色，發現無人給自己找麻煩，這才微微好受些。
“李毅，本官接下來問你案情，還請一一如實回答。”卓邁沉聲道。
李毅點頭道：“在下問心無愧，還請大人問吧。”
李毅的從容讓卓邁有些詫異，但是想到自己手裏掌握的證據，卓邁對於結果還是十分有信心，當下問道：“李毅，何家搜出火器，其稱乃是從你手裏購得，是否如此？”
周圍官吏紛紛盯著李毅，私自交易被禁的兵器，乃是重罪，不知道李毅如何回答才能夠脫罪。
可是讓他們沒有想到是，李毅居然直接點點頭道：“是從我手裏購得。”
李毅回答的十分灑脫，在場的官吏紛紛大驚，麵麵相覷，而陸長風也是滿臉吃驚，滿臉擔憂的衝李毅使眼色。
卓邁微微一頓，對於這個結果意外地不能再意外了，他能夠猜到李毅找各種理由來解釋，甚至直接拖延時間，卻完全沒有料到他會直接承認下來。
但是如論怎樣，直接承認是最好不過，他清了清嗓子，又道：“那你的這些火器又是從何而來？”
“是在下組織打造的。”李毅道。
這個回答說出來，李毅能夠清楚的聽到周圍大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他扭頭望去，隻見包括林宗明、李文升在內的官員都是一臉活見鬼的神情，瞪大了眼睛盯著自己。
而陸長風更是張大著嘴巴，整個人傻在了當場。
他都已經和李毅說過了，否認私造兵器的事情，李毅這次怎麽直接承認下來？
不僅僅是他們，最主要的卓邁也是一臉恍惚，像是整個人呆滯了一樣，不敢肯定剛剛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他看著身側的師爺，那師爺微微點頭，表示他沒有聽錯。
販賣火器，私自打造兵器，這每一條都是能夠殺頭的罪名，李毅竟然毫不猶豫的就承認下來，他是不是傻了？
這是每個人心裏的想法，他們都不敢相信，那個成立輔國社，打敗張橫的少年，這個時候竟然自掘墳墓，像是自殺一樣幹淨利落的一一認罪。
過了好一會，卓邁才反應過來，他看著李毅，道：“你組織打造的兵器？”
在眾人的目光中，李毅依然是點了點頭，道：“是。”
如此一來，在場的人全都議論紛紛，李毅的表現讓他們已經覺得這個世界變得讓他們不認識了。
卓邁也是一臉懷疑現實，繼續問道：“你為何打造兵器？你這些兵器售賣給了什麽人？”
李毅直接回答道：“打造兵器的緣由十分簡單，當然是使用，至於為何使用，大人如果對安新有些了解，自然就會明白了。而售賣的人，何家的火器並非售賣，乃是因為商路賊匪眾多，所以互幫互助而已，但是因為其中複雜，所以何家如何使用，在下也就不是很清楚了。”
“其他人呢？你有沒有將火器賣給其他人？”卓邁繼續問道。
李毅點了點頭，道：“除了何家，按照要求在下也要將大半交予出去。”
“交給了誰？”卓邁聲音中有幾分激動，緊張的盯著李毅。
他能夠想到，若是這次的案件牽扯到許多人，那麽很有可能成為一件震驚天下的大案，而自己很有可能借助這個案子扶搖直上，位居高位。
不隻是卓邁，其餘人也是瞪大眼睛盯著李毅。
承受著眾人的目光，李毅並沒有讓他們失望，嘴角上揚的淡淡道：“其中大半上交給的，乃是保定重兵曹鳴雷。”
保定總兵？
曹鳴雷？
這個名字宛如晴天霹靂，把所有人都嚇得身子一抖，險些從座椅上摔倒下來。
手握兵權的武將私自購買兵器，這是為什麽？
每個人腦海裏都不由自主的想到這個問題，但是當“造反”兩個字冒出來，紛紛感覺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氣從心裏湧出來，整個人身子僵硬，心髒都放佛停止了跳動。
卓邁隻感覺自己嗓子發幹，張了張嘴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望了望左右，各個官員也都盯著他，他們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震驚和恐懼。
就在各個文官都是嚇得不知所措的時候，陸長風突然站了起來，他大喝道：“錦衣衛聽令，立刻關閉府衙大門，不許任何人初入，一旦查明格殺勿論。”
十幾個錦衣衛刀鋒出鞘，手弩上勁，殺氣騰騰的紛紛行動，守住各個出口要道。
兵丁和衙役們滿臉恐懼的縮成一團，驚慌失措的望著錦衣衛的行動，還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卓邁這時候也清醒過來，大喝道：“所有人不要慌張，全都各司其職，無論任何理由都不能離開公堂，違者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