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已經接近黃昏,莽哈塔率領著手下遠遠地追了上來,李毅那裏敢和他們在平原上交手,不敢停下戀戰,隻好催馬猛跑。

率先衝進樹林,李毅從馬背上跳下來,取出騎弓尋找隱蔽之地準備阻擊馬甲兵。

後金騎兵都是訓練有素,雖然知道隻有一個明軍哨騎,他們依然非常小心,舉著小盾牌,警惕的進入了樹林。

李毅隱藏在樹後,對準為首的一個馬甲兵,毫不猶豫地放出蓄勢待發的一箭,箭支直接穿過馬甲兵的脖子,將其射落馬下。

剩下的馬甲兵紛紛跳下馬,用盾牌擋住自己的頭,向著李毅的方向摸了過來。

這一切都在李毅的預料範圍之類,他偷偷從樹上跳下來,用刀狠狠刺進了一匹馬的屁股上,馬匹吃痛,瘋狂的甩動蹄子,奔跑了出去。

突然衝出來的馬匹讓馬甲兵大吃一驚,他們紛紛抬起手裏的弓箭向著馬匹射過去,可憐的戰馬瞬間被四五支箭矢射中,哀鳴一聲倒在了地上。

趁著所有馬甲兵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的時候,李毅騎著馬匹飛快的衝出來,右手拉住弓弦,敏銳的目光直接盯上目標,抬手連射兩箭。

李毅的騎弓乃是王五的戰利品,原本屬於那個白擺牙喇兵,弓身稍長,想要拉滿需要有很大的臂展以及臂力。

而李毅正好兩方麵都十分滿足,弓箭力道很重,兩支鐵箭直接洞穿兩名馬甲兵的胸口,穿透他們的罩甲釘進了他們的身體裏。

莽哈塔憤怒的狂吼一聲,拍著馬向著李毅猛衝過來。

他已經在這個年輕的明軍哨騎手裏損失了五個馬甲兵,這對於他來說是重大的損失,同樣也是巨大的羞恥。

刀鋒接貼著李毅的頭頂揮出去,李毅低頭催動戰馬,手裏的虎牙槍向著莽哈塔的胸口刺去,而莽哈塔力氣很大,直接將刀刃掄出一道半月,將李毅的槍身打偏。

戰馬奔馳起來,李毅險之又險的躲過兩個馬甲兵的刀鋒,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但是他身手就是再靈敏,也躲不過馬甲兵手裏的弓箭,兩隻箭矢直接釘在了李毅的背上,好在他傳了三層甲,騎弓的力道又不是很大,箭矢射進了第二層甲衣就停了下來。

大吼一聲,李毅猛然扭頭,虎牙槍像是出籠的猛虎一般轟在一個馬甲兵的盔甲上,鋒利的槍頭瞬間刺穿棉甲,將馬甲兵的心髒洞穿,而同時一根長矛也刺進了李毅的側腰上,李毅怒吼一聲收回虎牙槍,滾燙的鮮血在空中飛濺,虎牙槍帶著巨大的呼嘯聲將對方打落馬下,李毅來不及查看傷勢,猛然從馬背上挑釁來,躲過又一輪的弓箭。

受傷的馬甲兵艱難的爬了起來,他的肋骨被虎牙槍直接打斷,現在每走一步都伴隨著劇痛。

這時候,一開始追擊李毅的馬甲兵已經死傷大半,除了莽哈塔,隻有四個馬甲兵活著。

但是同樣的,李毅也受了傷,腰間的傷口不斷的流出鮮血,暗紅的血水浸濕戰裙,讓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但是看著慢慢圍上來的馬甲兵,李毅知道自己還沒到休息的時間。

莽哈塔扔掉手裏的長杆大刀,拔出腰間的腰刀,他跳下戰馬,眼睛血紅的盯著李毅,恨不得生撕了這個明軍哨騎。

一隊馬甲兵損失大半,敵人卻隻有一個明軍的哨騎,這種損失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殺……”莽哈塔大吼一聲,衝向了李毅。

短兵相接,李毅手裏的虎牙槍也同時挑起,“滾開!”

槍身在空氣的摩擦中震動著,呼嘯的風聲如同猛虎發出的咆哮,讓周圍的馬甲兵一時間都變了神色,他們隻看見一道槍影在空中的痕跡,重重的拍打在莽哈塔的刀身上。

渾厚的力量衝得莽哈塔胳膊幾乎失去知覺,他滿臉驚慌的向後退卻,這時候一旁的馬甲兵紛紛圍了上來,但是李毅根本沒有回頭,腰杆如同弓弦一般扭轉,虎牙槍重重的打在他們的兵器上,將馬甲兵全都逼的紛紛後退。

李毅乘著馬甲兵慌張後退的瞬間,猛然拔出腰間的腰刀,衝著倒退的莽哈塔衝了過去,寒氣逼人的光芒閃動,李毅毫不猶豫的直斬而下!

莽哈塔驚慌失措的抬起腰刀擋住李毅的劈砍,巨大的力量使得莽哈塔原本就麻木的手臂難以支撐,刀鋒在對抗中進退,李毅向前猛踏一步,莽哈塔手臂彎曲,刀鋒直接劃破他的鐵甲,生起短暫的火花。

這時候兩把馬刀也重重的劈砍在李毅的後背上,就算有著盔甲阻擋刀刃,巨大的力量還是讓李毅身子前傾,轉過頭一刀割開一名馬甲兵的脖子,飛濺的鮮血噴灑了他一臉,讓他俊朗的麵容顯得格外凶狠。

但是後金馬甲兵也不是膽小之人,他們一擁而上,將李毅撞得吐血後退,兩人伸手就要擒住李毅的雙臂,但是他們的力道雖然,卻完全比不上李毅的天生神力。

李毅肩膀一抖,巨大的力道就將一名馬甲兵甩了出去,另外一名馬甲兵怒吼著衝了過來,手裏的腰刀直接捅進了李毅的小腹,李毅嘴角溢出鮮血,眼神也變得格外凶狠,直接一仰頭,用額頭撞在了馬甲兵的腦袋上。

馬甲兵的腦袋受到重擊,雙眼頓時忽明忽暗,頭暈目眩的摔倒在一旁。

李毅抱住死死抓住自己另一條手臂的馬甲兵,將其高高舉起,在驚恐的呼喊聲中將其摔倒在地上,然後一腳重重的提在他的腦袋上。

巨大的力道直接使得馬甲兵腦袋充血,兩隻眼睛變的血紅,鮮血從鼻子和耳朵裏源源不斷的流出來,眼看著活不了了

這個時候,剩下的兩個馬甲兵才明白,眼前這個哪裏是明軍的哨騎,簡直就是力大無窮的怪物,他們的眼睛裏開始充斥著恐懼,雙腿纏抖著一步不後退。

“給我殺,殺了他。”

莽哈塔並沒有感覺到害怕,他的腦袋裏充滿了憤怒,舉著腰刀向著李毅衝過來。

刀刃重重的劈砍在李毅的肩膀上,被甲衣阻擋著沒有傷害身體,而李毅趁著這個機會,身子歪斜著一拳打在莽哈塔的鼻子上,讓他滿臉鼻涕眼淚的後退,一個馬甲兵從後麵死死抱住李毅的腰杆,另一個舉起長矛刺進了李毅的胸口處。

巨大的疼痛讓李毅的眼睛也泛起血色,他左手握住長矛,右手抓住環抱自己腰杆的手掌,猛然用力,馬甲兵的手臂頓時扭曲變形,在慘叫聲中,李毅拔出長矛,溫熱的鮮血使得手掌變得滑膩,他咬著牙撞在環抱自己的馬甲兵身上,兩人重重的摔在地上,李毅騎在他的身上,揮動右拳不斷地捶打他的鬧到。

兩三下後,馬甲兵就沒了聲息,這時候莽哈塔從後麵用手臂死死箍住李毅的脖子,他滿臉鮮血的瞪大眼睛,雙臂的肌肉因為用盡全力而膨脹起來,將李毅的氣管擠壓變小,寒冷的空氣也無法進了李毅的肺腔。

“殺,拿出刀殺了他。”莽哈塔衝著僅剩下的一名馬甲兵大吼道。

那名馬甲兵撿起地上的腰刀,大吼著衝過來,一刀捅進李毅的胸口。因為缺少氧氣,李毅的臉龐通紅,不斷地掙紮爬起來,雙手握住胸口的刀身,不讓其繼續破壞自己的內髒。

馬甲兵咬牙切齒的推動腰刀,想要刺穿李毅的胸口,兩人相互對峙,但是李毅手臂的力氣越來越小。

死死咬著牙關,李毅抬腿一腳踹倒馬甲兵,倒退的身體正好撞在後麵的一根樹上。

想要鎖死李毅喉嚨的莽哈塔後背撞擊在樹上,嘴角裏吐出來鮮血,連帶著手臂的束縛也沒之前那麽緊了。李毅連忙深吸一口氣,火燒板的肺腔頓時湧入寒冷的空氣,讓他發出劇烈的咳嗽,扶著樹幹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馬甲兵揮舞著腰刀衝了過來,李毅上身微微後仰躲過刀刃,抓住馬甲兵的手臂將其甩在了大樹上,劇烈的碰撞使得馬甲兵被震得摔在地上,還沒有反應過來,李毅就一腳狠狠的踹在他的腦袋上,沒了聲息。

轉過頭看著剛剛爬起來的莽哈塔,李毅將臉上的血水擦幹,撿起了地上的虎牙槍。

腰杆受損,精疲力盡的莽哈塔用血紅的眼睛死死瞪著李毅,狂吼著衝了過來,李毅的臉上沒有半點憐憫,虎牙槍直接拍打在莽哈塔的胸口,使其重重的摔在地上。

旋轉的天空使得莽哈塔根本站不起來,他強撐著身體想要繼續作戰,但是全身的傷痛讓其再也沒有一絲力氣,李毅拖著滿身的傷口走過來,看著這個後金的勇士,直接用虎牙槍洞穿他的心髒。

一刻鍾之後,等到巴克親率領著護軍趕來的時候,濃重的血腥味讓所有人都皺緊了眉頭。

巴克親端坐在馬上在樹林裏巡視,整個樹林裏橫七豎八的躺著九具屍體,但是相同的是,這些屍體的頭顱都被砍掉了。

巴克親的臉色變得無比的陰沉,他的馬匹停在了莽哈塔的屍體旁邊,咬牙切齒的道:“給我追,今天不殺了這隊明國哨騎,我決不罷休。”

另一邊,李毅拖著重傷的身體,牽著十多匹戰馬飛快的向著西麵狂奔。

好在莽哈塔讓步甲兵去追擊逃走的王五等人,整個西麵已經沒有後金騎兵阻攔,想來莽哈塔也沒有想到,他們十個人對付一個明軍哨騎,最後居然會全軍覆沒吧。

李毅騎在馬背上,狂奔了兩刻鍾,才找了一個背風的山坡停了下來。

這並不是因為他已經逃脫了後金騎兵的追擊,相反,被激怒的後金騎兵將會更加瘋狂的追殺自己。他之所以停下來,是因為他沒有辦法繼續逃了。

李毅滿臉蒼白的從馬背上摔了下來,他仰望著灰暗的天空,深吸一口氣,忍著劇痛將身上的甲衣一層層的脫了下來。

等到上身一絲不掛,李毅所受的傷也一目了然。

他的左側腰上有兩個血洞,胸口和小腹的傷口也是血肉模糊,雖然已經過去一刻鍾的時間,但是因為隻是簡單處理一下,現在依然有源源不斷的鮮血流出來。

李毅明白,若是不能及時的止血,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

好在陳紅燕臨行前細心,讓李毅拿上了針和魚腸線,這樣的話就能夠縫合傷口。

但是對於外傷來說,最主要的是要先止血,李毅將水囊打開,用幹淨的布匹沾濕之後擦拭傷口,然後忍著巨大的疼痛用清水衝洗傷口。

要是換成普通人,受了這麽重的傷早就生命垂危了,但是李毅的體質異於常人,身體的修複能力更是如同神鬼庇護,這邊剛剛清洗傷口,原本還在不斷流血的地方就慢慢開始止血,很顯然是破損的血管開始自我修複。

這樣的話,也就算已經止血,李毅穿針引線,忍著劇痛將傷口縫合起來,然後再用幹淨的麻布將傷口包紮起來,也就算暫時穩住了傷勢。

寒風呼嘯,李毅不知道王五等人是不是已經逃脫了追殺,但是他這次算是死裏逃生,而且還以一己之力殺死了是個馬甲兵,其中還有一個百總的頭顱,可以說是戰功赫赫。

當然,如今要想的不是取得了多少功勞,而是怎麽盡快的脫身。

很顯然,自己殺死了這麽多馬甲兵,後金的將領一定會惱羞成怒,不會這麽容易放過自己。

相信要不了多久,追兵就會追上來,所以李毅想要真正脫身,還是要繼續出發。但是現在自己受了這麽重的傷,就算能夠騎馬,速度也不會很快,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後金的騎兵追上來。

思來想去,李毅覺得自己要像個辦法擺脫追兵。

要想擺脫追兵,現在有兩個辦法。一個就是加快速度,讓敵人不能追上自己,但是很顯然,受傷的李毅不可能比追兵的速度快。

另一個辦法,那就是讓追兵發現不了自己的蹤跡。

李毅看著灰暗的天幕,很顯然今晚恐怕會有一場小雨,隻要自己能夠在小雨下下來之前躲開追兵的偵查,那麽就很有可能能夠脫身。

想到這裏,李毅強撐著身子站起來,從行李裏取出來棉衣套在身上,外麵再罩上灰色長袍。

之前步甲兵一路向西追捕王五等人,那麽自己要是也一路往西,很有可能撞上後金的馬甲兵,所以李毅思來想去,打算向北走。

一是能夠躲開步甲兵,另一個原因是因為北麵多山地。

相比於平原的一馬平川,地形複雜的山地顯然更加利於李毅擺脫追兵。要是今晚真的會下雨,山地上的雨水將會衝刷幹淨自己的蹤跡,這樣很有可能讓追兵無功而返。

如此想著,李毅打算趁著天黑向北進山。

事不宜遲,在呼嘯的寒風中,李毅忍著身體的傷痛,騎著馬,肚子一人想著北麵的山地奔去。

大概過了一刻鍾的時候,後金的騎兵正好追到了李毅的藏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