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和“我” (1)
在我的推斷裏,應該是我刻下了這一行字,提醒即將到來的自己。
所以我推開這張床之後,看到的牆壁應該是什麽都沒有。
但是,原本應該我刻上去的字,現在卻已經在牆壁上了。而且顯然,我看著這行字就發現,這些字刻上去有一些日子了。
我的腦子刹那間一片空白,完全無法去思考這是怎麽一回事,摸著字我感覺頭都要裂開了。
原來的一切雖然複雜,但我還是覺得已經想明白了前因後果,但是,這行字一下讓我意識到,我這些想法不對。
但是,為什麽不對?
我連我們回到了十個多月前這種荒唐的事情都相信了,一切好像已經說得通,為什麽在這裏會出現這種奇怪的事情?
我發怔地看著那行字,一下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袁喜樂看見我的表情,就問道:“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我看向她,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解釋,想了想,就道:“沒事。”但我的手已經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
我深吸了幾口氣,冷靜下來,開始想這行字可能是誰刻的。
知道這行字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我,一個是王四川。
絕對不是我,那,難道是王四川刻的?
但是,這怎麽也說不通啊,王四川不可能知道我的計劃,也不可能知道這句話對於我和袁喜樂來說多重要。他即使真的能夠比我還快地偷偷潛進基地,先到這個地方來刻下這行字,那他的理由是什麽,這比這行字在這裏出現還要詭異。
然而,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其他的解釋了。
我看著手裏的匕首,感覺很尷尬,心說怎麽辦,已經有人刻上去了,是劃掉它自己重新刻,還是在後麵加個x2?
如果加一個x2會不會對之後的事情產生影響?常理上說應該不會,但是,那一定會讓“我”看見它的時候產生疑惑。想著,我下意識看向這行字的四周,這個時候,我又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現象。
我用力把床推得更開,就發現,在這行字下麵,靠近牆腳的部分,有幾塊被人刮掉的痕跡。
我摸著那些劃痕,就意識到,這些被刮掉的部分,應該之前也寫著什麽字。
我看著,一共有八塊刮痕,突然心生寒意。
這裏原來還寫著什麽?
難道,也是信息?那,這些信息又是誰留給我的,又是被誰刮掉了?
事情到了這裏,我好像明白了這是怎麽一回事,但我又不能肯定。但我明白,這裏發生的事情,一定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我所經曆的,看來隻是整個時空旋渦中的冰山一角。
我看著“必然導致必然”這句話,能刻下這句話的人,隻可能是我。
但它一定不是現在的我刻下的,那難道,我現在遇到的情況,隻是整件事情的開始?難道,我執行完這一次的計劃之後,在未來還會再一次回到這裏?並且發生無數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太可怕了。
我收起匕首,暗歎看來要做一個能在命運中翻滾的人,我絕對還不夠格。
但是,此時我反倒放開了,我決定不去想這些可能性了。
對,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和袁喜樂一樣,看來我也隻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此時的特派員不知道在幹什麽,之前他說小聰明他們沒有被毒死就逃出了毒氣室,我記得那個老專家是死在了落水洞那裏,當時牙齦發黑,應該是汞中毒的跡象,而有一些人是死在了倉庫裏,還有一部分人死在了另一邊支流洞穴的發報機房間裏。
這些人即使現在沒有死,也會是嚴重中毒的狀態,但是,隻要他們活著,特派員就不可能置之不理,隻要他不是專心對付我們,那我就有機可乘。
我想著,是否可能去救剩下的那些人?他們從這裏逃了出去,這裏又是全封閉的,特派員是怎麽把他們騙到這裏來的?
我想到了當時在放映室的經曆,難道,他也是用煙把他們熏進來的?
很有可能,當時,那個通風管道口已經被撬鬆了,我還以為那是我即將要做的事,但如果它本身就是圈套,那個入口很可能是特派員做好的陷阱,在通風管道的另一頭,他也做了同樣一個出口陷阱,和這個入口成為了一條死亡通道的兩端。
不過,那些人並不知道避難所的存在,也沒有影子裏有鬼的提示,所以,他們會比我們更晚發現毒氣的事情,等他們反應過來之後,他們又會立即衝向入口。
特派員說他估計錯了時間,也就是說,他在那些人還沒有走得足夠深的時候啟動了電源和燈光,結果,那些人可能在死之前重新爬回了連通放映室的通風管道,然後一直待在管道裏,挨到了特派員認為他們死透的時候,然後回到放映室逃了出去。
他們的人數不少,如果沒有濃煙的話,是很可能撬開門出去的。
但是,這些人一定已經因為汞中毒嚴重損傷了,神經係統逐漸出了問題,他們會發生分歧,有的人會回去追捕特派員,有些人會選擇直接出去,有些人則意識到他們已經不可能活著出去了,會想辦法通知外麵這裏的情況。
所以才會有人死在不同的地方。
我猜想小聰明這種性格,一定咽不下這口氣,而且他會以為袁喜樂被特派員抓住而去解救,所以他會回來找特派員算賬最後死在倉庫裏。老專家地位很高身份神秘,他可能很想活下來,一定會選擇出去,而其他幾個人因為更加理智和以任務為重,會想辦法通知外麵。
我不知道這幾個人是怎麽知道電報機的位置的,也許是他們前期探索的時候找到的,然後把發報機的電線接到了電話線上,發送信號出去。
初期的信號一定不是之前“我”在電話裏聽到的,那個信號一定是特派員改的,他們最後被發現在電報室附近被槍殺了,我不知道特派員改那份電報是什麽用意,但這就可以解釋,當“我們”第一次進洞以後,工程兵整理電纜的時候接通了電話線,立即就有電流讓電話響了。
整個過程應該是這樣的,我相信怎麽也是八九不離十了,如果是這樣,那我去救他們的概率太低了。第一,我不可能去救那個老專家,時間上來不及;第二,我不可能去救在電報房的人,因為我不知道那在什麽地方,尋找太花時間。唯一我可以救的,就是小聰明這一撥,可惜特派員沒有死,小聰明死了,我即使去救一定也是失敗。
不管如何,這方麵我覺得見機行事就行,其實我心中已經放棄了,這麽想隻是讓自己好過一些。在特派員精力被他們分散的時候,我反而有了優勢。
他一定不會想到,我們會跑到這個危險的地方,所以我可以很從容地幹一些事情。
我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在黑暗中做出通往出口的標記,那些燈很難破壞,我隻能一盞一盞爬上去看燈絲的情況,盡量做出一道最安全的、一路上路燈都不亮的路線,在每個轉彎口都做上記號。
做完之後,我掐著時間等待,讓我覺得好笑的是,特派員一次都沒有在這個地方出現過,顯然他打死也不認為,袁喜樂會在這個地方。而事實上,如果他不知道我的底細,他一定是認為我已經離開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