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磨刀石而已
磅礴而猶若大海般浩瀚的神念，如巍峨巨山一般從他頭頂鎮壓而下。
嶽星樓渾身泛起白色光華，似想抗爭一番，然而隻抵擋了數息時間，便重重墜向主台，轟然聲中，墜得堅硬特殊的青石地麵四分五裂，碎石飛迸。
又聽得嘎嘣兩聲沉悶脆響，兩條小腿竟已折斷，直接跪在了天魔麵前。待得他周身白色光華散去，露出了一張還算俊秀的小白臉，原一襲勁裝白衣，倒也頗有些神仙少俠般的風帆。隻是此時不知是仇恨使然，亦或是無盡的痛苦，整張臉鐵青而扭曲著。
“咯咯~嶽星樓你不夠堅挺持久，老娘沒興趣和你玩了~”豔魔嬌媚嗤笑不迭，幻化分身一收，紅影躍動間便飛了回去。
“既然是來賀喜的，那便是晚輩，你便跪著說吉利話吧。”天魔麾下身著藍袍的楊幕，冷聲喝：“今日師尊慶典大喜，你賀喜之後，速速滾吧。”顯然，楊幕是受到了天魔傳音，否則他哪敢說出這等話。心中也是以為然，若是壓得這個所謂的琅琊山正道人士，也不得不跪伏在師尊麵前說吉利話，自然又能憑增師尊幾分威勢。
“哈哈哈，天魔。”那嶽星樓情知在天魔麵前，再掙紮反抗也是枉然。仇恨讓他臉孔扭曲著，狀若瘋魔的狂笑起來：“今日嶽某前來，隻為攪和你的慶典，本就沒打算活著回去。你殺我師尊，我恨不得吃你肉，喝你血。天魔，你還記得琅琊山天星子嗎？”
天魔低沉的而冰冷的聲音，仿佛是從九幽最深處飄來：“本尊此生，殺的人太多了。什麽天星子，地元子。根本記不住。死人，又有什麽好記的？你死後，我同樣記不住你。”
嶽星樓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屈辱一般，悲憤莫名的掙紮著。隻是，在她如此磅礴的神念之下，卻是半點反抗不了。心中那一股子氣，頓時泄掉了泰半，聲音嘶啞著：“天魔，嶽某你晉升了元嬰，嶽某此生殺你報仇已無望，隻求速速一死。天魔，你殺人無數，仇家遍布整個天下，遲早有一天……”
天魔沒有說話，但她徒弟楊幕卻是聽不下去了。魔氣湧動將他裹住，恭敬的對天魔道：“師尊，此時由弟子來處置。”說著，眼神中凶狠之色浮現，顯然絕對不會讓這嶽星樓這小有什麽好下場。待得天魔點頭後，他才裹著嶽星樓那小子，化成一團魔氣黑雲，席卷而去。
“真是個白癡。”雷動有些疲憊而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臉色有些蒼白而說不出的乏力，但雙眸之中，卻是精神抖擻，神采奕奕。顯然，他最終還是憑借著自己的意誌力，從幻覺中掙脫了出來。
萬鬼和丁婉言，原本一直焦急萬分。雖然也明白天魔阻止他們，卻終究挺擔心雷動的。見得他出言說話時，仿佛從那痛苦的幻覺中清醒了過來，也是各自一喜。
“師尊如父，殺師之仇，不共戴天。若我師尊被人殺了。”雷動一臉悲憤莫名，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道：“我定然不可能如此自尋死路，隻會躲在暗處，拚命修煉。時刻盯著仇敵，哪怕是等上個千百年亦無怨無悔。隻要找準了機會，哪怕實力差些，本著同歸於盡之心，一樣能轟得仇敵粉身碎骨，又何必如此糾結於實力不足呢？”
萬鬼眉頭向上一挑，氣得臉色有些發白。有這麽詛咒自己師尊的嗎？不過萬鬼也知道，自己有些理虧，其他十二脈都護著弟子。偏生自己，隻用神念護住了丁婉言，把他丟在了一邊吃盡了苦頭。
這小子說話挺在理，而且還說得人挺感動。萬鬼老祖氣得吹胡子瞪眼，又發作不得。難不成，還去指責他這份天地可表的孝心？
丁婉言心中一鬆的同時，也聽明白了自己師弟是在故意小小報複一下師尊呢。她剛還有些奇怪，以雷動的堅韌，怎麽會在師尊的照拂下，也無法抵禦姹女銷魂大法呢？到最後她才知道，師尊似乎故意沒去照拂他。能憑著自己這份意誌力扛過來，的確不容易了。不由暗暗竊笑，漲得俏臉都有些發紅，滿眼都是盎然笑意。
“雷動，你是什麽意思？”不遠處的皇甫策，早就對雷動看不順眼了，剛才本期待他在丁婉言麵前出糗，卻沒料到他竟然自己從幻覺中擺脫了出來。失望之餘，竟聽得他這一番言語。心念一轉，遂挑刺開來：“我家師尊礙著你了？你這麽詛咒她，希望她的仇人報仇成功嗎？”
雷動心中冷笑了幾聲，這小子總算沉不住氣，開始發作準備為難自己了。臉色有些平靜，背負著雙手，若無其事道：“你算是什麽東西？我在說自己的事情，又關你何事？”
“你找死。”皇甫策一愣神，本打算是在丁婉言麵前落落他麵子，沒想到這小子竟敢用此種口氣和自己說話。當即臉色陰鷙，眼中殺機閃現。
“憑你？”雷動嗬嗬笑了起來，與其平淡道：“恐怕還不夠格。”
“夠不夠格，可以上擂台試試。”皇甫策自入宗以來，一直是天之驕子般的待遇。走到哪裏，都會被人奉承。這區區雷動，竟如此不將自己放在眼裏，不由強壓著當場擊斃他的衝動，冷笑連連道：“生死鬥，有種否？”心中卻是在暗忖，雷動啊，雷動，是你自己找死的，可別怪我。
本來不過是鬥嘴，萬鬼也由得他們吵幾句去了。卻是沒料到，那皇甫策直接便開口生死鬥。饒是萬鬼，心中也是微微一突，傳音雷動道：“不得答應，你暫且不是他對手。”
幾乎是與此同時，天魔的聲音也在他耳畔響起：“別找死，你還不是皇甫策的對手。”
豈料，雷動早就心有打算。背負著雙手，脊梁骨挺得筆直，傲然而絲毫不懼的望著皇甫策：“好，我答應。”
“混賬。”
兩道都有些驚怒交加的傳音，同時落到了他耳裏。
“嘿嘿，雷動是你自己找死，九泉之下，可別怪我。”皇甫策心中大快，隻怕這雷動不答應。說實話，以雙方修為的差別，就算他不答應，也沒有人會認為他膽怯。
“但有個前提。”雷動也是笑了起來：“皇甫策你入門比我早十年，眾所周知，前十年是修為精進最快的十年。我隻有一個條件，若要生死鬥，你等我十年。”
“放屁，難道你想我停下十年不修煉，專門等你生死鬥嗎？”皇甫策有些被消遣了的感覺，惱羞成怒的罵道。自己正是修煉的黃金年齡，若是停了十年，就算贏了他又有什麽意思？此生便再也無望金丹了。不過，他也拿雷動沒辦法，生死鬥這種東西，可不是口頭答應便行的。須得雙方簽字畫押，才算成立。
“皇甫策，你太小家子氣了。”雷動冷笑不迭：“你以二十五年修為，對陣我十五年修為，雙方差別太大。你認為贏了有意思麽？但是，若你三十五年修為，對我二十五年修為。我定將你轟成碎渣。”
皇甫策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我無需停下修煉。十年之後，便是我們生死鬥之時？”
“不錯。”
“好，我答應。”
“雷動，你要考慮清楚。這皇甫策資質遠超於你，就算給你二十年時間，也不可能超過他。”聽得是十年之後，萬鬼心頭略鬆了一下，卻又是皺眉傳音道。
“十年？”天魔的傳音適時而至：“那應該問題不大。你跟我走，十年之後，你絕對能勝他。”
雷動臉色有些肅然，對著萬鬼老祖重重一揖：“師尊，此事請恕徒兒自作主張了。徒兒實在不能答應，師姐嫁給這皇甫策。”
萬鬼老祖也是有些懊惱，低聲斥道：“你若真不願，直說便是。為師還真能不顧婉言感受，為了一己之利而置她於不幸嗎？”
“師尊，徒兒自知資質有限。成就了築基期，前麵的每一層，對徒兒來說都是一道道巨大的天塹。若是按部就班，慢慢修煉，此生晉級幾率渺茫。”雷動眼神之中，露出了堅定不移的神色。
“你想成金丹？”萬鬼低聲輕輕一歎：“雷動，不是為師破你冷水。你若無特殊機緣，恐怕很難。”
“憑你？也想成就金丹大道？”皇甫策就算是被譽為一代奇才，非常優秀的資質，在預估之中，頂多也就是四成幾率成就金丹。聽得雷動自不量力，竟將目標放在了金丹上，不由不屑的嘲笑了起來。
豈料，雷動卻是絲毫不為所動，繼續對萬鬼老祖道：“徒兒知道這條道路很難，但徒兒絕不會放棄。至於那皇甫策，在徒兒眼中，不過是區區一塊磨刀石而已。”
“你……”皇甫策資質雖好，但氣性堅韌不如雷動，一句磨刀石而已，讓他漲得臉色發青。
“師姐，十年之後，待我殺了皇甫策後，便娶你。”雷動眼神柔軟的，輕輕對丁婉言說了一句。
丁婉言臉色平靜無波，輕聲道：“好，我等你。”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