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立候有些為難地張了張嘴。

“我沒有……”

話語中的蒼白無力,卻是三歲的孩子都能看出來不對勁。

那名隊長又低聲說道:“我知道你是被城主苛待,這兩天又是打板子,又是把你除名,但是呂哥你也得知道,這種事情終究隻是一時之氣。”

“就憑咱們城防軍的兄弟們都念著你的好,你在亂山城幹什麽不好?走什麽路都能好好活下去。”

“你非要……”

說著,這平日感情極好的城防軍小隊長便歎了一口氣:“咱們的城主大人,是先天境界的大高手,你想殺他,哪有這麽容易簡單?就算是萬一的萬一,你真的把他殺了,你想沒想過朝廷的反應?朝廷要派什麽高手來調查此事?”

“隻要稍微一調查,別人都不知道怎麽回事的時候,你出來第一個說城主大人被人殺了,那你就脫不了幹係,難逃一死!”

“為了一時之氣,做到這種地步,值得嗎?”

呂立候微微歎了一口氣,說道:“兄弟,你這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可知道今日城主關閉城門,召集城防軍,就是要滅殺我的滿門全家?”

“我們如果不動手,今日便死了,若是動手成功殺了城主,那還能多少苟活一段時日。”

那名小隊長聽到這話,也是呆住了。

“城防軍召集,關閉城門,居然是為了……這件事?”

呂立候重重點頭:“雖然主要目標並不是我,但我全家上下一個也逃不開的。”

“究竟為什麽?”

那小隊長全然不解,看著呂立候問道。

“此事你就不必管了。”呂立候沉聲道,“城主大人若是能夠活著回來,也是我呂立候一人被殺,城主大人若是不能回來,兄弟就配合我把亂山城的秩序維護好,其餘的什麽都不必多管,什麽都不必知道。”

“如此一來,即便將來我出了事情,城防軍的兄弟們也都是不知情的,所謂不知者無罪,你們也沒有什麽幹係。”

“這……”

那名小隊長說道:“呂哥,你和城主大人怎麽會成了這種非要你死我亡的地步?”

呂立候搖頭,悵然不答。

那名小隊長又關切地問道:“那你女兒青櫻怎麽辦?”

呂立候這才有了一點輕鬆的神色:“若是今日一切順利,度過這一劫,青櫻她應該也前往更加廣闊的天地了。那時候,我即便死也能夠瞑目了。”

兩人說完話,互相之間神色沒有異常。

隻等到又過了近一刻鍾後,一小隊的城防軍神色驚慌地跑回來。

“城主大人死了!”

其中有一個城防軍叫道。

所有的城防軍士卒們頓時嘩然,一起看向呂立候。

呂立候身邊的那名小隊長大聲喊道:“那一隊回來的人,都到我這裏來集合,我聽聽你們說怎麽回事!”

“其餘人不許大聲喧嘩,都聽從呂隊長的命令!”

那一隊回來的城防軍士卒下意識地聽令,朝著這名隊長走去。

其餘的城防軍士兵們也都聽從命令,等著呂立候發號施令。

“呂哥,能為你做的,也就隻有這麽多了。”那名隊長低聲道。

呂立候簡短有力地說道:“多謝兄弟!”

城主大人果然已經死了,這便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再也不容許他有任何遲疑了!

呂立候提起嗓門,大聲喊道:“兄弟們!城主大人不在了,亂山城萬萬亂不得!”

“城防軍各小隊,攜帶兵器,大街小巷開始巡邏。”

“無論哪一家,哪一個地方,有三人以上結伴出行,都一律不許,喝令回家。敢有抵抗的,就是要趁機生事,就是與城防軍為敵!”

城防軍的士卒們齊聲應是,並沒有一個不聽從命令的。

隨著呂立候的命令,亂山城城防軍的巡邏隊在大街小巷開始維持秩序,整個亂山城內,除了城防軍來回的腳步兵甲聲之外,再也沒有了其他聲音。

大街上商鋪關門,小販收攤,行人們也在城防軍士卒的嗬斥下速速返回家中。

“五華宗弟子要來了?”

亂山城的城門關閉,消息靈通的如同丹香閣金掌櫃這類的人,便有了一些猜測。

消息不怎麽靈通,猜測不到究竟發生何事的家族,也派出人四處打聽。

還沒等他們打聽出來什麽,城防軍就已經上街巡邏、維持秩序。

整個亂山城內一片平靜,一點的騷亂都沒有。

這種情形,可就讓他們更加奇怪了。

到底是什麽事情,怎麽城防軍上街巡邏起來?

丹香閣內,金掌櫃也是沉吟再三,拿不定主意。

他抬頭看向兩名手下:“你們說,楊嶽這個城主到底是準備做什麽?”

手持鋼爪的女子說道:“掌櫃的,我們可猜不到你們的算計,你盡管說我們應該怎麽辦就是了。”

另一名瘦削青年抓著熟銅棍,也跟著點頭。

“就是猜不透啊。”金掌櫃說道,“根據我們的耳目眼線,楊嶽這個城主已經做好和張玄、劉山桐翻臉的準備,這些時候收拾與張玄有關的呂立侯絕對是不遺餘力。”

“現如今突然關閉城門,按我的猜測,應該是五華宗弟子要來了。”

“既然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關閉城門就是防止張玄等人逃走,那還有什麽說的?帶著城防軍包圍張家本院與張玄一家,就等著五華宗弟子到來,這個討好的功勞就做完美了。”

“怎麽城防軍巡邏起來了?這頂得上什麽用?楊嶽城主這究竟是怎麽想的?”

瘦削青年說道:“那我們不用想這麽多,管他們怎麽辦,我們守著丹香閣就對了。”

那女子笑道:“你沒看出來咱們掌櫃的那個心動的樣子?他也想跟著楊嶽的城防軍後麵,跟五華宗賣個情麵,結果城防軍一巡邏,不許三人以上外出,這件事就泡湯了。”

“那會不會是楊嶽城主想要吃獨食,這才把城防軍都派出來巡邏?就是為了不讓我們參與?”瘦削青年說道。

金掌櫃點點頭:“那也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