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二章 元宵

同樣,一個妻子,一個母親,要擔負的,也遠遠不止她自己這一份人生。

可是哪一個人不是這樣活著呢?

我們之所以對人世有牽掛,不止因為‘花’如此的紅,太陽如此地耀眼,風景這樣美,活著的每一刻都可以稱為享受。不,不是的。更多的時候,我們是自討苦吃的,我們放心不下親人,愛人,我們苦苦奔‘波’。

所愛的人,也一樣放心不下我們。

彼此牽掛,彼此扶持,有苦有樂,有悲有喜,生命才如此豐滿而鮮活。

‘潮’生靠在他的‘胸’口。

四皇子輕聲安慰:“別怕。有我在,不會讓你和孩子有事的。”

“我知道。”

她隻覺得,此刻如此珍貴。

舊的一年已經過去了,新的一年到來。

‘潮’生隻希望,以後每一年,他們都能這樣過。他和她,還有孩子,這樣太太平平的,一家和樂的度過。

有的時候,知道了一個秘密,往往心裏就多了一份重量。

‘潮’生忍不住替六皇子妃著起急。

這撒一個謊容易,後麵卻得再撒無數個謊去圓它。就象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越滾越快,到最後牽扯進去的絕不是一個兩個人。造成的後果,大概也無法估量。

上元那一天還得進宮一回,‘潮’生著意多看了兩眼她的肚子。冬天衣裳穿得厚,倒也看不出什麽。

算日子,要是真的有,這會兒肚子也該鼓起了,不過冬天衣裳‘挺’厚,就算身形變化了,也看不什麽來。有那瘦的人,懷到六七個月的時候也不大顯。六皇子妃……這算著日子,開‘春’四月、五月的就該生了。

真的十月懷胎,瓜熟蒂落,那當然沒什麽好琢磨的,該生就生唄。可六皇子妃這……嗯,到時候會怎麽生?生出個什麽樣的孩子來。

六皇子妃的神情看著比過年那天要鎮定,除了話少,沒有什麽旁的異樣,昌王妃王氏問她平時胃口怎麽樣,起居怎麽樣,她也答得一五一十的,聽著沒什麽不妥。

昌王和六皇子是親兄弟,雖然平時關係不是那麽親近,可是總是比其他人要近得多了。王氏又是過來人,生過兩個孩子了,自然有發言權。

“四嫂?”五皇子妃鄭氏輕輕拍了她一下:“怎麽出神了?喊你都沒聽見。”

鄭氏也把兒子帶來了,‘挺’虎頭虎腦的孩子,倒是一時看不出長得象誰。這歲數的小孩兒少有不可愛的,白胖圓潤,又是一身的綢緞錦繡,個個看著都跟畫上的大娃娃一樣。

‘潮’生喜歡得很,逗著他說話。這孩子沒有自家阿永這麽活泛,但比梁王家的阿田那是外向多了。雖然歲數比阿永小,但是說話口齒‘挺’清楚,童言稚語的很是可愛。

阿永對這個弟弟並不是太上心,雖然被‘潮’生拉著不能‘亂’跑,可是兩隻眼骨碌碌的,一會兒看著這邊的‘花’燈好,一會兒又看著那邊的焰火亮。

“娘,那是什麽?”

‘潮’生看了一眼:“那是五穀豐登。”

阿永點點頭:“原來這就是五穀豐登啊。”

沒一會兒又瞅中了另一個:“那個又是什麽?”

這回他指的燈有點兒遠,‘花’‘花’的一片,‘潮’生也分不出他到底指的哪個。

阿永描述著:“那個紅的,高的……”

“那是‘花’好月圓。”

鄭氏笑著說:“四嫂還真‘精’通,這些‘花’樣都知道。”

‘潮’生一笑:“沒法子,這會兒的孩子話就是多,你又不能不搭理他,就是瞎編也得現編出一個來。這‘花’燈年年都一樣,來來去去不見什麽新鮮的。”

鄭氏隻是笑,向四下張望,順口問:“六弟妹怎麽不見了?”

梁氏說:“她懷著孩子呢,這邊兒人多,外頭也冷,她又不能久站,先進去歇著了。”

鄭氏有些不以為然:“我看她到現在還那麽瘦瘦的,就算是有心事,也不能老這樣。大人不吃,孩子總得補吧?還有一兩個月就得生了吧?你瞧瞧那臉兒,還沒個巴掌大。”

梁氏說:“可不是麽,我也這麽勸她,凡事得往寬處想。四弟妹,你說是不是?”

‘潮’生怔了下,點頭說:“是啊。”

‘潮’生也覺得自己真是閑吃蘿卜淡‘操’心,人家裝假,她怎麽跟著心虛上了?

六皇子妃既然走了這一步,肯定已經把前因後果都考慮了。至於將來生的時候怎麽辦……想來人家肯定有所準備。

‘潮’生放下心事來,攏著阿永不讓他‘亂’跑。

梁氏把‘女’兒劉琳也帶了來。小姑娘生得很清秀,皮膚雪白,眼睛水汪汪的,舉手投足間已經很有淑‘女’範兒了,規規矩矩的跟著梁氏,有人問她話就說一句,別的時候就安安靜靜的站著。看樣梁氏在她身上沒少下功夫。倒是昌王府的二姑娘,因為身子弱,平素不怎麽出來。

‘潮’生生了兩個兒子,倒是很稀罕小姑娘。又文靜又清秀,乖順聽話。所以人們都說,‘女’兒乖,‘女’兒好,‘女’兒是貼心小棉襖呢象自家這野小子,還沒進學,就一天到晚的逮不著人,‘精’力旺盛,好奇心又強,實在讓人招架不住。

‘花’燈這種東西,年年看,已經不覺得稀罕。再說,這些近處的,皇帝能看見的,當然都是‘花’團錦簇,那些遠處的,九成還是舊的,破的,爛的,反正一點起來都彩熠煌煌的,也看不出什麽。

可是這個排場已經成了俗例,年年如此。

元宵一過,年也就算是完了。

過年應酬往來,‘操’勞費力,等過了年一鬆懈下來,四皇子先病了一場,發熱,咳嗽。纏綿了半月也沒好透徹。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起來,等四皇子的病漸愈,‘潮’生卻又病倒了。誠王府這陣子湯湯‘藥’‘藥’的就沒有斷過。養病的日子極其煩悶,‘藥’一碗一碗的喝下去,病勢卻不怎麽見好,連屋子都不能出。病中還有人來探望,走馬燈似的輪著轉,個個說的話都差不多,‘潮’生答得話也差不多。

朝堂上的事兒‘潮’生不見得樁樁件件都知道,但是過了年一開‘春’,陸國舅一係的人就有好幾個遭了彈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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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找不到感覺=。=

汗,明天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