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容黛靠在餐椅上,半闔著眼看著夜梟收拾碗筷,整理廚房。

“幹家務的男人真有魅力。”

夜梟擦拭流理台的手微頓,抬眸不著痕跡看了她一眼。

“去洗澡,我不會走。”

容黛雙手枕著餐椅靠背,打了打哈欠,有些犯困。

聽到他這句話立即來了精神,眯縫著眼,笑得燦爛又有些小壞:“能否邀請夜先生加入?”

“不能。”

夜梟抬頭看她,拒絕得飛快。

“真絕情。”

容黛噘著嘴哼道,還是起身像隻小奶貓似的懶懶地伸了個懶腰。

“那我去洗澡了,不許偷看哦!”

說完就哼著歌兒去了臥室,她心裏其實明白少霆的別扭之處。

她是容黛沒錯,可她現在也是陸繁星。

而少霆想不起來和她有關的一切,隻是憑著本能在信任自己。

不管從哪方麵來說,想讓他這麽快接受自己都不太可能,連她自己都還有些難以接受現在的身份。

明明她的“身體”還活著,她卻隻能藏身在另一副軀殼裏。

這種感覺既詭異又讓她有些不適。

她也不能逼得他太緊,隻是占占口頭便宜罷了。

如果真的要以現在身份去發生點什麽,隻怕她臨陣脫逃得比誰都快。

夜梟看著她的背影,眼底若有所思。

容黛洗好澡出來,故意穿了一條紅色絲綢吊帶裙。

妖豔又活力的紅色將她瑩白如雪的肌膚襯得更加瑩潤,那頭濃稠如墨的長發隨意披散著,慵懶又嫵媚。

“霍先生,該你了。”

她嘴角勾笑,捧著紅酒杯晃了晃,美眸底折射著如琉璃般的光華,狡黠卻又足夠勾魂。

夜梟望著她,喉結動了動,伸手將浴袍拿過來披在她身上:“小心著涼。”

“我不冷,我就要這樣。”

容黛嫌棄,任性將浴袍拉了下來。

“還是……霍先生你在害怕?”她故意激他。

“別鬧。”

夜梟臉色繃緊,一把握住她的纖手,發現她的手冰涼得如一塊冷玉。

“對不起,我隻是……”

“趕緊去洗吧,逗你玩的,你不別扭,我還別扭呢!”

容黛知道他想說什麽,將手抽了回來,心裏卻莫名有些難受。

明明近在咫尺的人,曾經最親密無間的愛人,現在麵對的卻是一張陌生的臉,一副空白的記憶。

夜梟怔了怔,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她的手抽離那一瞬間,他覺得有些難受。

他看著眼前的女孩,明豔動人,但是那雙眼的深處掩著淡淡的悲傷與落寞。

“你幹嘛?”

容黛的腦袋忽然被他捧住,嚇了她一跳。

彼此呼吸交織,容黛心髒狂跳了起來,渾身血液也跟著沸騰滾燙起來。

“我……”

“別!你別勉強自己,而且,我們現在這種情況,想要突破這層障礙,我們彼此都還需要點時間。”

“你不用在意,如果讓你覺得難受,或者不適,你告訴我。”

容黛見他湊近的麵孔,忙抬手抵住他的胸口,認真萬分道。

“少霆,你不用逼自己,想不起來也沒關係。”

“即使以後你都記不起來,都沒關係。”

她說著話,眼眸半垂了下去。

“我隻要你平安健康,其他的不重要。”

經曆過死亡,她很清楚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勉強自己來滿足我,這不是我想要的。”

她抬眸,眼神清亮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