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黛靠在沙發裏,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就那麽靜靜地看著視頻另一端裏的霍少霆。
他冷峻、帥氣、睿智。
她下午本來是很累的,剛才又被喬晚舟和小姑子那樣鬧騰了一通,她是很想睡覺的。
但是見到霍少霆,她卻沒有睡意了。
她靜靜地看著視頻裏的他,會議的內容她聽不懂。
但是在會議室裏開會的那些人,年紀看上去並不年輕了。
她在盛京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是經常去公司的。
所以對公司的一些人事還是知道的。
霍氏企業現在控股權最多的是霍少霆,但是底下還有一些股權是給那些原始股東的。
雖然他們的股份並不多,但是公司在一些重大事情的決策上,是必須要經過他們投票的。
霍少霆在公司裏也不是想怎麽做就能怎麽做的。
他要應對這些難纏的股東,也要應付公司的事情。
霍氏企業能有今天,不敢說全部都是霍少霆的功勞,但是他的付出是最大的。
以至於他這些年,連跟家人的感情都生疏了。
“蘇城那邊的項目,為什麽要凍結公司撥下去的資金?蘇城那個項目,我看很有勢頭的嘛。”
有股東提出來問題。
容黛微微蹙眉,蘇城這兩個字她似乎在哪裏聽過。
她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當初為了溫家的事情,霍二爺那邊的人到霍宅裏去鬧過。
少霆當時有對霍少謙說過蘇城的項目。
當時霍少謙有點氣急敗壞。
她雖然不懂商場上的那些,但是現在這些倚老賣老,仗著自己是公司裏的原始股東。
一邊享受著少霆的辛勞給他們掙到的紅利,一邊又要不滿他,對他指手畫腳。
她再不懂商場上的事情,但是她懂人心。
這幾個原始股東分明就是在故意刁難。
從會議的開始,他們說話雖然聽似客氣,但是這字裏行間都夾著傲慢和質疑。
他們這是想幹什麽?
企業現在被經營得好好的,他們坐在家裏就能有錢可賺。
卻要跟霍少霆唱反調?
心裏壓著種種疑問,她又不能問,隻能用心聽著,下去做做功課了。
她看到霍少霆的臉色很冷,連眼神都像是她剛初來乍到時見到的那種冰冷。
她是聽不出這些事情有多嚴重,但是這些人在為難少霆,她是看得出來的。
容黛心疼不已。
外麵人隻當他霍少霆年輕有為,年紀輕輕就能把一個偌大的公司經營得風生水起。
所有人的人看著霍家,看著少霆,都是光鮮亮麗的豪門。
但是他們卻看不到霍家也有自己的矛盾,比如霍二爺那邊。
他們也看不到霍少霆的辛勞。
在外人看來,像是霍少霆這種級別的公司總裁,不僅多金又帥氣。
每天隻需要在辦公室裏喝喝咖啡,簽簽文件,就有大把大把花不完的鈔票進入腰包。
但是現在都已經是深夜十點了。
誰能想到這個大總裁,還在開會呢?
他的辛苦,容黛都看得見。
容黛心底陣陣酸疼。
公司的事情明明那麽忙,他在公司仍舊要麵對這些老人的刁難。
但是他從來都沒有對自己說過一個字。
他都沒有對自己說過,那肯定也沒有對霍家的人說過。
會議整整持續了一個小時。
霍少霆的處理方式很簡單粗暴,自然不是罵人施壓。
而是把蘇城那個項目的所有調查到的資料都發給那些人,人手一份。
然後曬出數據,評估風險,預測收益。
到了最後,這個項目是會虧掉十個億的。
十個億對霍氏這樣龐大的企業來說倒不是什麽特別巨額的項目資金,但霍氏企業的資金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能讓霍少謙這樣去胡作非為的。
畢竟這霍氏企業也不是開金庫的,每賺的一分錢都是合法的。
而蘇城的項目存在風險,一旦被舉報,虧空十個億還隻是能看到的。
而看不到的那些,就是霍氏企業的聲譽。
蘇城的事情,霍少霆非常清楚。
他的確是做好了準備,就等著霍少謙自己往裏鑽。
但是鑽與不鑽,這本來就是看霍少謙的個人定力和目光。
這可不是他拿著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著他去做的。
“你們還有什麽意見?有意見就趕緊提出來,我可以說個明明白白。”
霍少霆坐了下來,看了一眼手機裏視頻裏的容黛,眼底深處滿是溫柔。
“當然了,要是你們誰還認為蘇城這塊項目是油水很肥的項目,可以自掏腰包自己去幹。”
“我沒什麽意見,反正十個億對你們來說也不是什麽大錢。”
男人冷峻的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說話聲音非常冷淡。
“但是誰想要綁上霍氏企業的聲譽去辦事情,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麵。”
“有誰還認為霍豐一家才是帶領你們能夠吃香喝辣的,趁早自己把那些爛事情給我擦幹淨了。”
“不然等我一個一個查出來的時候,可就沒有現在這樣好說話了。”
“你們要養老婆孩子,我霍少霆不是神仙,我也要養老婆孩子,誰敢壞了公司的聲譽,折損公司的利益,我不客氣起來是連自己的親生叔叔都可以滅的。”
“你們要是不信,可以來跟我單挑,不要每一次都試圖挑戰我的耐心。”
他的這番話,讓那幾個原始股東都齊刷刷地變了臉色。
這些人一個個麵麵相覷,但是都不敢胡亂接話。
本來以為他們共同施壓,就能讓霍少霆看點顏色。
但是他們低估了霍少霆的能力和手腕。
“我現在還願意給你們那點股份,就應該自己好自為之。按照當初公司創立的合約,這點股份隻要我願意,隨時可以收回來。”
“不要逼著我趕盡殺絕,我不管霍豐給了你們什麽承諾,除非他現在能把我從這個位置上拽下去。”
“不過你們記住,公司才是給了你們一切的。”
他這番話說得冷酷,不近人情。
但是容黛知道,他的忍耐已經快到極限了。
這些人已經觸及了他的逆鱗,不然這種狠話他是不會放出來的,直接就動手收拾人了。
他這麽說,無非就是在給這幾個股東一個機會。
畢竟當初公司創立的時候,也有他們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