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太子失蹤絕非小事,一時間大家都慌亂起來。
不管大家平時多看不起這個太子,甚至常常在心裏抽打他,但是大家都知道,於公,太子失蹤很可能引發朝廷大亂,於私,那就可能是九族之禍了。
幸好這幾個人大多經曆過大風大浪,很快平靜了下來。
梁熙不可能是外人闖進來捉走的。因為在他們入住客棧的第一天,就包下了兩個相連的院子,蘇燁和幾個弟子在這兩個院子裏安置了數不清的機關,除了他們幾個,連帶來的雜役和馬夫都不知道該如何進入。蘇燁堅信,能穿過他的機關陣而不被發現的人,暫時還沒有出生。
然後他們叫來了店小二,詢問得知,今天並沒有任何人來找過梁熙,也沒有任何人留過口信一類的東西。
那麽隻有一個可能,梁熙是自己走出去的。
桌上的紙片被送到了李太傅麵前,經過他“耗盡心力”的辨認和解讀,大家終於知道這是對早上殺人案的一些分析。
“外間少了一盞燈籠,太子殿下會不會是去案發現場了?”陳繁依舊冷著臉,心裏卻是焦急的。
陳簡是大皇子的伴讀,如果大皇子還活著,將來繼承皇位,陳家自然也水漲船高,可惜的是大皇子死了。陳簡現在看似風光無限,其實並不安穩。如果將來梁熙登上皇位,一朝天子一朝臣,與他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陳簡隨時有可能倒下,這也正是陳家想方設法把陳繁送來做師爺的緣故。現在隻希望太子無事,否則天子一怒伏屍千裏,小小的陳家如何能擋得住。
“大晚上的,去案發現場幹什麽?”蘇燁話是這麽說,還是和陳繁帶了兩個弟子前去查看。
陳繁很快從巷子裏的地上找到了火燒的痕跡,還有一些黑色的紙灰。
蘇燁和兩個弟子躍入兩旁的院子裏查看,一邊是一個糧食店的倉庫,這時候糧食剛剛下來,南方的糧食暫時還沒有運到,所以幾間倉庫都空空的,散發著許久未曾開門的黴味。另一邊是養濟院的廚房後院,有一個小小的柴房,裏麵堆了些柴火,房梁上還掛著幾塊臘肉。
蘇燁和陳繁回到客棧,把巷子裏的發現細細的說完,大家都沉默了。
火燒的痕跡和紙灰應該是梁熙拿去的那盞燈籠留下的,因為蠟燭比較貴,客棧的燈籠裏用的都是油盞,燈籠掉落的時候把油撒在地上,被火燒著後會留下痕跡。至於梁熙去巷子的原因,自然是為了查案。
即使現在梁熙生死不明,大家還是忍不住又在心裏狠狠的抽了他一頓,哪裏有太子為了查案,半夜三更的獨自一人跑去的,起碼也該帶上幾個人啊!
藺秋低垂著眼眸,一直靜靜的聽著眾人的分析,直到他們說完了,才緩緩站起來,說:“龐嬤嬤,你帶上人去城門守著,另外查問今天晚上是否有人出城。”又對蘇燁說:“舅舅,你騎馬去父親的大營,告訴父親太子失蹤的事,並讓父親派兩千兵卒過來。”
大家聽的心裏一震,瞬間明白過來,這是為了防止太子被人綁架用來要挾邊關大軍,如果是某世家到還罷了,如果是胡國的奸細,邊關大戰很可能一觸即發。
藺秋扭頭又對劉嬤嬤說:“取出聖旨和太子印章,兵卒一到,李太傅去縣衙公布太子的身份,陳師爺帶兵封鎖全縣城,任何人不得走動,逐戶搜查。”
梁熙不在,藺秋雖然隻有十二歲不到,但太子妃的身份在這裏最高,眾人自然要聽從他的命令,龐嬤嬤帶上蘇燁的八個記名弟子分守四個城門,蘇燁拿了縣令的手令連夜出城趕往邊關大營。
李太傅一直在觀察藺秋,冷靜的小臉上什麽也看不出來,可是從他嚴密的布置上,李太傅再次肯定了“多智近妖”的想法。他當然不知道,藺秋所布置的一切,不過是從一個“捉拿京城飛賊”的任務裏轉換過來的。
剩下的人全都沒有休息,坐在屋裏等消息。劉嬤嬤多次勸說藺秋休息無果,隻好站在一旁暗暗磨牙,心裏把梁熙恨得半死。
而這時候,梁熙在一片小樹林裏醒了過來,他有些茫然的從一個土坑裏坐起來,一時間分不清自己是在夢裏還是醒著,不過很快腦後的疼痛提醒了他,然後他回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一切。
雖然那兩個人是在牆後麵說的話,梁熙還是聽出了其中一個人的聲音,正是養濟院的管事。
梁熙記得那管事被詢問的時候,臉色蒼白得嚇人,當時以為是因為死了人,他心裏害怕,現在回想起來,那管事回話的時候眼珠子一直在轉來轉去的,那不僅僅是因為害怕,更多的是企圖掩蓋什麽的慌張表情。
從昨晚那兩人的對話可以聽出,他們似乎在運送某種不能被人發現的貨物,而這種貨物很有可能是像藺秋那樣的小男孩。
“這幫混蛋,回去非宰了他們不可。”梁熙忍不住用拳頭狠狠的砸了一下地麵,居然敢覬覦藺秋,這絕對是找死!
抬頭看了看天,滿天的星鬥,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摸摸腦後有一個圓鼓鼓的肉包,還好沒有出血,隻是自己為什麽會坐在這個土坑裏呢?梁熙站起來,身上的土屑嘩啦啦的往下掉,再一拍頭發,連頭發上都是土渣渣。
梁熙的臉不由的有些綠,這莫不是被人活埋了?看這土坑高不過膝蓋,剛好夠埋一個人,可是埋他的人去哪裏了?為什麽沒埋完就走了?
想到這裏,梁熙急忙離開土坑向樹林裏走去,即使黑夜中小樹林裏未必安全,卻比留在原地要好得多,誰知道那個本來要活埋他的人去了哪裏,萬一一會兒回來怎麽辦?如果隻有一個人倒也罷了,要是好幾個人,梁熙自問沒有蘇紅衣和藺嶽的武藝,還是先躲起來比較安全。
黑暗之中也分辨不了方向,他深一腳淺一腳的瞎走了許久,直到天色漸漸亮了起來,才認定了一個方向,想著先走出樹林再說。
這樹林麵積不小,梁熙一直走到日頭升到中天才走了出來,可是當他看到樹林外的景象,幾乎傻了眼。
那分明是一望無際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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