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太太對溫栩之的表現並不滿意。

溫栩之並沒有開口請自己坐下,也沒有給她倒水的意思,這讓顧太太心中不滿。

她就那樣站在那,手裏提著珍珠鏈條的小包包,整個人矜貴不已。

看著顧太太的樣子,溫栩之很容易就想到她的兒子。

在想到近日以來顧寒宴的表現,溫栩之頓時對顧太太也沒什麽好臉色了。

溫栩之隻是平靜的看著,等待著顧太太主動開口。

兩人之間一陣漫長的沉默。

李可這會兒不在病房,出去覓食了,說是醫院的飯菜太清淡了,不太適合她。

她能夠接受長期陪護溫栩之在病房裏,就算很是無聊,但是不能接受飯不好吃。

沉默蔓延,溫栩之倒是沉得住氣,一直沒有再說什麽。

對溫栩之來說,不過是病房裏又來了個人,但她可以想別的事情,忽略這個人的存在。

顧太太打量了一下溫栩之住的病房,“看得出來這些年我兒子對你還是不錯的,給你開的工資,讓你能夠住得起vip特護。”

張口閉口就是顧寒宴給溫栩之的便秘,這一點讓溫栩之不爽。

溫栩之平靜的開口:“以我的能力,在任何一個公司工作都能夠有這樣的待遇。”

顧太太沒想到往日溫順的溫栩之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懟,麵子上頓時掛不住。

“溫秘書現在是有什麽底氣了,找好下家了?對我說話這麽不客氣?”

聽著那反問的口吻,溫栩之隻覺得可笑。

她說:“在工作上的確已經找好下家了,不過是我靠自己的工作能力堂堂正正換來的,等我康複之後我就會去工作,這一點請您放心。”

聽到溫栩之的確有其他的工作機會,顧太太的臉色越發難看:“溫秘書應該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吧,你跟著我兒子這麽多年,外界都知道你們兩個是什麽關係,就連我和他爸也清楚一二。你真覺得自己現在出去,還能做到在我們家一樣的水平?”

就算外人看得上溫栩之,也並非是因為她的工作能力,不過是覬覦她和顧寒宴之前的關係。

對他們來說,但凡是能和顧家簽的上線,就已經是公司的成功。

溫栩之不明白顧太太這副論調到底是從哪裏來的,或許是因為顧家的確顯赫。

但她也不介意當麵戳穿:“顧家如今都能接受一個平凡家庭的女孩子作為孫媳婦,難道不能接受一個秘書出去工作?”

“我和顧總之間的合同已經到期,我要離職是個人意願,也是合同明文規定。加上沒有其他要求,我想這一點應該不算我的過失。”

溫栩之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顧太太本來想中間插嘴,可是聽到她繼續說話,便閉上了嘴巴。

作為貴夫人,那一點禮貌和客氣還是有的。

隻是聽完溫栩之的話,看向她的目光便變得更是複雜:“你以前對我不是這樣的。”

如此直白卻又聽起來隱晦的一句話,讓溫栩之的臉色微微變化。

溫栩之以前對顧太太是什麽樣的?

因為顧太太是顧寒宴的母親,是顧家人,所以溫栩之對他們百般討好。

就像是顧家老夫人,永遠有各種理由將溫栩之叫過去幫忙一樣。

溫栩之從來沒有推脫過,至於自己的工作完不成的就加班加點,從來沒有耽誤。

她忽然不想忍了。

“以前您是我老板的家人,所以老板對我這個打工人有什麽要求我都應該完成。但我即將離職,所以對你們也不用那麽卑躬屈膝,不是嗎?”

溫栩之說的話聽上去無懈可擊。

顧太太偏偏發泄不出自己心裏的那種情緒,於是憋的要死。

本來還想說讓溫栩之幫忙去監視一下那個叫林染的女孩,讓溫栩之將她勸退。

可現在看著溫栩之是打定主意要離開顧家的樣子,顧太太突然也拉不下臉說這些了。

手機突然響起。

顧太太看了一眼,當著溫栩之的麵接起來。

“喂?寒宴。”

說出顧寒宴名字時還觀察溫栩之的反應,卻發現溫栩之從頭到尾都那麽平靜。

隻是聽到自己接電話時,溫栩之垂下眼眸。

她盯著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手,似乎並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顧太太眼底掠過一抹詫異,過了會兒便說:“我也在醫院,在一個老朋友的病房,你過來接我過去吧。”

“我知道你想介紹那個女孩給我認識,但你先接我再說。”

到底是對自己兒子,顧太太聽上去並沒有那麽咄咄逼人,反而是有幾分溫柔。

但是在讓顧寒宴過來接她這件事上,卻又透露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口吻。

溫栩之心口一緊。

等顧太太掛了電話,溫栩之說:“顧太太若想找個地方和自己兒子聊聊,大可不用選我這個病房。”

她不明白顧太太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顧太太慢條斯理地將自己的手機塞回包包裏,這才抬起眼眸來看著**的溫栩之。

她露齒一笑:“溫栩之,我跟你說過了,相比起林染那個小門小戶出來的,一看就寫著精明和心機的女孩子,我更寧願是你。”

聽到顧太太對林染的描述,溫栩之其實是有些詫異的。

因為從林染來到公司後,認識她的所有人好像都沒有客觀評價過,說林染的眼睛裏是有心機的。

尤其是顧寒宴

而顧太太回來,不過才短短幾天就已經認識到這件事。

溫栩之沉默,卻又祈禱顧寒宴不會過來。

可溫栩之的願望到底是落了空。

不多時,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聽上去還不止一個人,顧太太臉色突變,自己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去。

顧太太打開門,身形擋在門口,顧寒宴的目光透過她往病房裏望,卻被拐角擋住視線。

他隻能看到床尾。

但是卻知道這裏是溫栩之的病房。

從溫栩之住院以來,顧寒宴其實從來沒有想過探望。

對他來說,情愛不過是人生中一些細小的片段。

更何況他不認為自己有情愛這樣的東西。

而溫栩之用各種的辦法想要提醒他,自己對她是有感情的,這一點讓顧寒宴下意識的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