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宴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沒有想過溫栩之會直接來辦公室質問他。

但即便如此,顧寒宴依然保持著平靜的神色。

隻是抬眸時,溫栩之依然能看出他眉宇之間有微微的不悅。

那是對著林染不會出現的表情。

“你剛剛說什麽?我沒有聽清。”

顧寒宴看著溫栩之如此說道。

溫栩之笑了。

就這麽一句話,他怎麽可能沒有聽清,不過是想讓溫栩之重複一遍,彰顯出此刻兩人之間上位者與下位者的差距罷了。

但溫栩之還真這麽做了。

溫栩之一字一頓把這件事重複了一遍,而後說:“為什麽?”

顧寒宴看著她,卻隻是平淡回複:“這是公司的決定,並不是我個人安排的。”

公司的決定。

在林染出事,整個公司都可以為她背書的時候,顧寒宴就是這個公司裏唯一做決策的人。

可是一到溫栩之被安排到分公司,這件事就變成了顧寒宴也無能為力。

如此區別對待,誰看了不覺得難過。

溫栩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顧寒宴說:“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分公司不比總公司是這幾年新開的公司,就在城郊那邊。

雖然都在一個城市,但其實那邊一直得不到發展,分公司在內的一些公司在那邊都是苟延殘喘。

這幾年都是靠著一些總公司撥過去的合作強撐著,根本就沒有什麽含金量。

以溫栩之的工作能力而言,被分到那邊無異於是流放。

聽著溫栩之的質問,顧寒宴卻是皺起眉頭來看著她。

他認真問道:“你的身份地位還需要我再提醒你嗎?你又是什麽資格來質問我?”

溫栩之渾身冰涼。

“一個員工的去留都應該有理由的,如今你連理由都不肯給我,我來問也是錯?”

她現在是真搞不懂顧寒宴到底在想什麽。

顧寒宴卻冷冷說道:“我說的是公司的決定不歸我管,而且你作為總秘要讓你去什麽地方,肯定不止我一個人批準。”

“這件事是老夫人的意思,對嗎?”

溫栩之直截了當地詢問。

顧家老夫人雖然不在公司,並不懂大部分的事務,可是她還掌控有公司的股份。

因此在很多事情上,老夫人其實可以拍板做主。

但溫栩之沒想到的是,老夫人為了林染居然可以做到這個份上。

“既然知道你接下來的工作任務,那就趕緊收拾,明天會有車子來接你。”

顧寒宴說完就頭也不抬,看向自己桌子上的資料。

溫栩之笑了笑:“顧總,你是真的覺得以林小姐的工作能力,能夠撐起接下來這段時間你身邊的空缺嗎?”

她絕對沒有想到,僅僅隻剩下兩三個月,顧家卻連這一點時間都容不下她。

看來他們是硬要這個林染上位。

顧寒宴眉心跳了跳:“林染會怎麽樣和你無關。”

“哦,這麽說你們會找一個替身來了幫林染做所有的事,任勞任怨,還要功勞全部給她,心甘情願當個沉默的人?”

麵對溫栩之直截了當的質問,顧寒宴也逐漸憤怒起來。

“溫栩之,我說過注意你的言辭。”

溫栩之定定看著他,好一會兒才乖巧道:“顧總,我知道了。”

“在貴公司剩下三個月的時間,我一定在分公司好好工作。”

其實溫栩之心裏本來是抱著一種幻想。

那就是隻剩下三個月的時間,顧寒宴不至於為難她到什麽地步。

而她也可以在他身邊靜靜地死心,一直到離開的時候,不會再有任何留戀。

可偏偏林染這個人就是不肯放過她。

溫栩之深吸口氣,從辦公室出來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就看到林染已經好整以暇的坐在那兒。

見到溫栩之過來,林染還舉手打招呼,“溫秘書,早上好。”

剛才在辦公室的對話,其實林染都能猜到。

她根本就不用進去,就能坐享其成。

溫栩之看了她很久,不然認真說道:“林染,你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什麽嗎?”

“溫秘書說的什麽?我好像不太記得了。”

林染笑容可人。

溫栩之深吸口氣:“林染,你費盡心思要把我擠兌走,但事實上我在哪裏都可以過得很好,因為我有解決問題的能力。”

“但我的部下,還有公司其他人和你不一樣,他們是打工人,我走了,這個空缺你填不了,隻能由其他人為你買單。”

看著林染的臉色漸漸蒼白,溫栩之仍然一字一頓。

“以你的工作能力,整個公司都為你買單的感覺,想必你應該會很享受吧。”

說完之後溫栩之直接坐下來,不再看林染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已經說得很明白。

即便她也知道,林染的內心不會有任何動容,隻是覺得自己被狠狠羞辱而已。

但這些都和她無關。

隻是溫栩之沒想到的是,下午的時候公司這邊卻又傳來一個消息。

她不用走了。

溫栩之身心俱疲,隻能將自己已經打包好的私人用品又重新拆開箱子,一一放在工位上。

不過今天一天,林染倒是沒有找茬,似乎是溫栩之今天上午說的那番話讓她感到害怕了。

晚上溫栩之回到家,一邊揉著自己的額頭,一邊踢掉高跟鞋。

身後的門卻被猛地一推。

溫栩之換鞋的時候在關門,這會兒被一推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往後彈了一下。

來人卻是顧寒宴。

溫栩之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奇怪,“顧總,你這是又來發什麽瘋。”

好端端的不去陪著林染,來自己這裏幹嘛?

顧寒宴冷冷看著溫栩之,“以前你受到不公平的對待,都會跑來找我,現在怎麽不了。”

溫栩之:“?”

“顧寒宴你沒事吧?”

今天知道自己要被派去分公司,她不是去辦公室找他了嗎?

他當時的態度是什麽?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溫栩之正想反駁,卻看到顧寒宴靠過來。

她也是這時候,才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氣。

為什麽每次這人喝醉了都是她倒黴?

溫栩之差點又要說自己不是林染了。

可是這話說得多了,也難免讓人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