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自己奶奶的事，溫栩之其實不想和顧家老夫人說太多。
可是提起奶奶，反倒是顧家老夫人猛地轉過來，蒼老的視線在溫栩之身上猶豫不定。
她最後試探性的問道：“可以多跟我說一些關於你奶奶的事嗎？”
溫栩之沉默著看著老夫人，瞬間就移開視線。
麵對一個此前經常打壓侮辱自己的人，就算是一個合理的要求，溫栩之也是不想滿足她的。
人都有自己的私心。
從前經曆過那樣的委屈，她又為什麽要對別人好言好語？
“我知道自己之前錯了，也知道說什麽你都不會原諒我。我隻是想更多的知道一些關於她的事。她是我的好朋友，知道她後麵去世又活得很辛苦，我是真的很想幫她，可是我也有自己要操心的事。”
老夫人說著，眼淚都快落下來了。
但麵對溫栩之，她又有自己的那一份堅持，似乎是不想讓溫栩之看到自己難過的樣子。
她匆匆別過臉去，用手背抹了抹眼淚。
這一瞬間，溫栩之感受到的其實是一種深深的無奈。
明明不想對老夫人說太多，可是他本有的善良品格，卻又不允許她對一個臥病在床的老人做的太過於刻薄和苛刻。
人人都有犯錯的時候，就算是溫栩之也不例外。
當初發現林染出現在她和顧寒宴之間時，溫栩之明明可以選擇盡早離開，可還是和顧寒宴糾纏了那麽久。
這難道不也是一種錯嗎？
自己對別人是否太苛刻了？
溫栩之的沉默，在老夫人看來似乎格外讓人難以忍受。
她轉過來認真的對溫栩之說：“真的不可以嗎？”
“如今我已經沒有什麽辦法能夠知道關於她的消息了。你是她的孫女，應該最了解她。”
溫栩之淡淡道：“我當然了解她，因為我從小就是被奶奶養大的，我們兩個相依為命。”
聽到溫栩之這麽說，老夫人眼眶中立刻蓄滿淚水。
“我知道你們過得很不好，後來我聽說她的消息時，她就是和孫女生活在一起，而且沒有了其他依靠，其他的我一無所知，這些年我一直都想幫你們，可是我……”
溫栩之搖搖頭。
對於老夫人遲來的善意，她的確不知道如何回饋。
“老夫人。我不是我奶奶，在我麵前你沒有必要做這樣的懺悔。”
他們的事情並不影響老夫人當年和顧家老夫人的確是要好的朋友，或者是生死之交的關係。
但這些對溫栩之而言並不重要。
“我來這裏，隻是想把這件事攤開了說。我的確是她的孫女，就算你後續要查證，我也可以提供相關的證據，但是，我並沒有打算以這個要求讓顧家對我做什麽，或者是讓你對我改觀。”
“沒能依靠我自己的能力，讓你對我改觀是我的不足。也或許是你對我本來就有一些刻板印象，我一輩子也無法克服。”
溫栩之笑了笑，好像已經不介意了。
“你如果還有什麽想問我的，我可以看情況告訴你。但是你如果想知道太多關於我奶奶的事，恐怕不行。因為我也沒有那麽多時間在這裏陪著你聊天，我隻是希望，從今天過後這件事就是我們不用一直提起的秘密，也不要對外公開，我和顧家也並不會因此有更多的聯係。你不必擔心什麽。”
顧家老夫人神色淒惶：“你真的一點都不肯原諒我嗎？就算我可以看在你奶奶的份上對你好一點，以後你想進入顧家也可以重新回到顧氏……”
“不。老夫人，在你看來我隻是個依靠男人的人，可是在業內，我是一個工作能力極其突出的女人，我目前有自己的生活，自己新的工作。一切都很好。對我來說，這件事到此為止，不必因為什麽情緒對我作出補償，我不需要。”
溫栩之站起身來，認認真真對老夫人說：“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後續我還會再來看你，但我不會對你要求什麽。”
說完溫栩之就打算離開，卻被老夫人叫住。
顧家老夫人瞥著溫栩之，打量了好一會兒。
目光裏既有疑惑，也有探究。
“今天還有個客人來探望我，你想留下看看嗎？”
“也算是顧家的一個人脈，而且他的遠房親戚和你奶奶也有些聯係，如果以後你有需要幫忙的話，可以找她。”
對顧家老夫人來說，這似乎是給溫栩之一個引薦的機會，溫栩之卻搖搖頭。
她說過自己不會依靠這件事，從顧家獲得什麽好處，現在也更不需要。
她打算離開，但下一秒病房的門已經被推開。
一個穿著新中式套裝的女人走進來，頭發自然地披散在街頭，手腕上搭著一個珍珠鏈條的黑色小包，
女人麵孔精致，眼角已經有細紋，但渾身都是優雅氣質，十分引人注目。
溫栩之看到她的第一眼便覺得，很有好感。
因為女人的優雅是由內而外的，這是一種很特別的氣場。
“老夫人，我來看您。”
女人另一手捧著一個花束，走近病床才將花束放下。
這會兒像是剛注意到溫栩之一般轉過來，“這位漂亮的姑娘是？”
“這是溫栩之。之前寒宴身邊的溫秘書。”
老夫人咳嗽兩聲，打算撐著自己坐起來，像是也沒想到說著的客人這麽快到訪。
“溫小姐，你好。我是葉麗文，是葉家的人。”
葉麗文朝著溫栩之伸出手，“我叫你溫小姐，可以嗎？”
溫栩之點點頭。
本來是想走的，這會兒好像走不掉了。
當著一個剛認識的人麵這樣離開好像不太禮貌，也不太給人麵子。
顧家老夫人要撐著自己做起來，溫栩之見狀，便很自然的走上前去扶著她的背，讓她靠在床頭。
葉麗文站在一旁看著他們的互動倒是微微挑眉，似乎對溫栩之的表現有些驚訝。
溫栩之安撫好老夫人，抬頭時恰好對上葉麗文那略帶探究的目光，也是微微一震。
總覺得葉麗文打量她的目光裏有著其他的情緒，但她一時之間卻不知道那是什麽。
葉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