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之後,元昊道人與冬道人二人到達了一處山穀。
“就是這裏了。”元昊道人放出神識探查一番後說道。
“恩,這裏還有元朗師弟殘留的氣息,不過那人將元朗師弟滅殺之後便離開了。”冬道人探查一番後也說道。
“不對,這裏還有秋風子的氣息。”過了片刻後,元昊道人突然驚呼道。
“什麽?”冬道人聞言後,細細感應一番同樣露出了驚疑神色。
“冬師弟,恐怕那人不是幻化成秋風子師弟模樣混入宗門之中的,而是秋風子師弟被他煉製成了傀儡奴。”
冬道人聞言沉思片刻之後,點點頭說道:“唯有這樣才能解釋這種情況了,究竟是什麽人,居然連續滅殺兩名師弟,衝著我們太一宗來的?”語氣之中狠厲之色盡顯。
“走,回太一秘境中,就算拚著損失壽命精血,也必須要將這人找出來。”
“師兄三思,又要借用那個鬼東西的力量?”隻一句話,冬道人便聽出了自己的師兄要做什麽,當即神色驚變說道。
元昊道人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雙手抖動,將周圍零散的氣息收入手中,片刻之後,兩道遁光閃過,二人從山穀之中消失不見。
方言不知太一宗諸事,數天前,元嬰中期的葉天青可以憑著血遁離去,但是修為相差一大截的元朗道人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元朗道人若是拚命搏殺,采用自爆元嬰,自爆法寶之類,方言還需忐忑戒備一番,他舍命逃遁雖然夠果決,卻是逃不過方言的追殺,原本遁離太一宗幾十萬裏後才動手,為的就是這點。
而在元昊道人與冬道人趕到那處山穀的時候,方言早已踏出傳送陣回到了莽沙洞府之中,神識一探沒有探查到瑤光和月兒的氣息,方言也沒有多理會,邁步遁入大殿秘境之中。
隨手將元朗道人的肉身取出來,抬手便將他的元嬰攝取出來,此刻的元嬰早已沒有了神識波動,身上還有道道符文閃爍。
如今的方言對於煉化元嬰早已沒有什麽興趣,煉化之後,還要驅除其中雜質,相比下來,比自己直接修煉也強不了什麽,此刻取出元朗道人的元嬰自然也不是方言要煉化,隻是想要搜魂一下,元朗道人雖然早被方言滅殺,不過他的神魂記憶卻並沒有消散,而是被方言封存起來。
若是其他元嬰初期修士,方言滅殺之後,也不會如此費勁再出手封存對方記憶,如今的方言不缺功法、心法,最主要的是,方言比元朗道人隻是修為稍高,同為元嬰,境界相差遠沒有修為那麽明顯,便是出手禁製封存了對方的記憶,也絕難將所有記憶封存,最多也僅僅能夠封存一小部分。
方言也不是隨意浪費精力,隻是想要看看太一宗為何要抹殺許多小宗門,奪取他們的秘境空間,那些太一宗低階弟子不清楚,想來這位元嬰老祖應該清楚。
和方言預計的相差不多,自己的境界還無法完全封禁一個元嬰修士的神魂記憶,或許要元嬰後期接近大圓滿,甚至分神修士才能百分百禁錮元嬰修士的記憶吧。
零散碎片般記憶之中,方言看到了元朗道人一生的曆練,功法心法都是缺頭少尾,好在方言原本就沒有打算從他這裏找到功法,隻是讓方言納悶的是,遺留下的諸多記憶之中,有關太一宗搜刮秘境空間的竟然沒有半點,哪怕是一點點影像也沒有。
這種情況絕對不正常,方言心中清楚,就算自己無法封印元朗道人全部的記憶,有所流失,也絕不會如此湊巧,正好將有關秘境空間的部分記憶全部遺失。
原本隻是稍有興趣的方言此刻卻是鄭重起來,將搜魂術催動到極致,神識在元朗道人元嬰體中細細探查。
忽然間,方言神色一變,在元朗道人記憶之中居然有一道禁製,這道禁製將元朗道人的記憶生生禁錮了一段,幾乎一瞬間,方言就想到了,有關秘境空間的部分記憶消失,與這道禁製有莫大的關係。
方言卻是稍有忐忑,禁錮記憶這種手段,沒有境界上絕大的差距,絕難做到,而從元朗道人記憶之中,方言可以感受到,似乎元朗道人本身對於這道禁製沒有絲毫的覺察,這就不是元嬰後期修士的手段了,分神大修士?
已經見識過分神大修士威能的方言,瞬息間就確認,在元朗道人記憶之中布置這道禁製的肯定是分神大修士無疑。
對於滅殺元朗道人方言沒有絲毫後悔之意,從當年想要奪取自己煉化的本源力量之時,東海散修太昊、太一宗元朗道人、古泉宗古木道人便上了方言的仇人名單,有機會自然要找回來。
隻是方言沒有料到自己滅殺元朗居然會惹到分神大修士,對於分神大修士的威能,整個嵌藍星上也不會有幾個人比方言更清楚,不久之前,方言還在和數名分神大修士周旋逃竄,若不是森然卷軸突發神威,現在也早沒有方言這個小小修士了。
不過方言當初早已想倉道與打探過,整個嵌藍星上除了他和魯南子外,他從沒有見識過其他分神大修士,難道自己如此好命?剛剛回來就碰到一個?
方言有心想要避開這道禁製,不去理會它的存在,這裏是嵌藍星,不是泰然星,也不是紅石星,這裏是自己的家園,方言不願意在這裏招惹到分神大修士,再踏上流亡之路。
不過方言很快就再沒有這個想法了,就在他的神識掃過這道禁錮,尚未收回的瞬間,突然感覺到一陣寒意從心中湧出,元嬰中期的方言甚至覺察到了自己寒毛根根豎起。
方言覺察到一股陰冷氣息從冥冥之中傳出,掃過自己,仿佛有一隻眼睛在那裏盯著自己,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停滯不動一般,不知道是過了很久,還是隻有一霎那,那道氣息消失了,方言發現自己渾身居然像水澇過一般。
方言沒有理會濕透的衣衫,剛剛那道氣息一股陰冷之意,沒有一絲感情,絕對的平靜,方言可以深切的感受到這道氣息對於自己絕對不是什麽好意,雖然沒有露出殺意,卻比殺意更讓方言心驚。
思索片刻之後,方言眼中狠色驟然散出,分神修士又如何,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和分神修士打交道,那麽多分神大修士真身追殺,自己也逃了出來,眼下不過是一道氣息,還是藏頭露尾的氣息而已。
方言心中湧出一股豪氣,原本回到嵌藍星後有所鬆懈的鬥誌突然間又高昂了起來,瞬間便做出了決定,不再理會是什麽人布置下的禁錮,立即催動功法,再一次探入元朗道人元嬰體之中。
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方言渾厚的神魂力量,朝著剛剛覺察到的那道禁製而去,方言身體之中的法力也瞬間流轉開,一道道符文閃現在方言身前,隨即沒入那隻元嬰體之中,不大功夫,便出現了一道道符文洪流,朝著那道禁製轟擊過去。
方言采用了最直接的一種方法來揭開這道禁製,便是不停的消磨禁製之中的力量,若是其他地方,這種方法極不實用,但是在此時,卻是方言最為合適的一種方法,這道禁製極其高階,便是比那紫琅石壁之中的第十六副陣圖也不逞多讓,若方言想要將禁製完全掌握,再進行破解,不知道要耗費多少功夫。
隻不過這麽高階的禁製,卻是有些強度不夠,方言猜測當初這位禁製主人應該是擔心傷及元朗道人,看他如此小心對待,想必是要元朗道人替他做什麽事情,不過方言可沒有這個顧慮,人都滅殺了,還會擔心損失一個元嬰體嗎。
轉瞬便是幾天之後,方言已經不眠不休在秘境之中連續催動功法幾十天了,這一天,整個秘境之中修煉的眾人都覺察到一股巨大的波動,突然從秘境深處傳出,維持了數息,每個人都清楚那裏隻有方言才能進去,不由的露出了擔心神色。
不過幾息之後,便收到了方言傳出的訊息,讓他們不用擔心,各自修煉,對於方言,諸人早已當做神人一般看待,聽到這道傳訊之後,眾人立即不再理會,各自修煉去了。
此刻方言臉上卻是陷入深深思索之中,臉上還有些許震驚之色,原本漂浮於他身前的元朗道人元嬰體早已消失不見,事實上,剛剛那道爆炸波動,便是元朗道人的元嬰體爆開所導致的,方言沒有料到,就在自己將要將那道禁製完全解開的瞬間,又生出了變故,結果便是元嬰體轟然爆開,連同禁製一起消失無影蹤。
元嬰爆開,雖然比不得自爆威力,卻也讓方言有些狼狽,好在方言向來不到最後一刻,從不會放鬆警惕之心,覺察到不對勁的瞬間,便將自身防禦全部催動,倒是沒有受到什麽傷害,至於這處秘境空間,原本是倉道與鼓搗出來的,就算是方言自爆元嬰,也不見得能夠轟散。
方言自己就是禁製好手,自然明白這爆炸是禁製主人預先留的後手,為的就是防止有人如自己這樣破開禁製,不過方言震驚的不是元嬰自爆,而是剛剛探查到的幾個散亂畫麵,以及伴隨著那聲爆炸出現在自己腦中的又一道氣息。
方言當初在從鎖妖塔中曾經得到過幾塊蘊靈石,裏麵禁錮的是妖獸神魂,方言曾經搜尋過這些妖獸的神魂記憶,其中有一隻記憶最多也最亂,其中的幕幕場景就算到現在,方言也隻能仰望,那樣的妖獸,那樣的神通,或許隻有鎖妖塔主人那樣的人物才能做到,就算倉道與之輩分神大修士也絕對沒有那樣的威能。
剛剛就在元朗元嬰爆開的一瞬間,方言從那禁製之中模糊看到了幾幅圖畫,雖然不是從妖獸神魂中看到的那些妖獸廝殺,也不是那數十萬丈高的巨山和無邊血海,但是方言隻一眼,便發現禁製之中閃現出的幾幅畫麵,和妖獸神魂之中閃現出的地方,有著相同的氣息。
當初第一次見識到這種場景的時候,方言便有過猜測,或許那隻被封印入蘊靈石的妖禽來自其他大陸,但是現在的方言卻是清楚,那根本不可能時嵌藍星。
跟著倉道與的時候,方言也曾旁敲側擊問過倉道與那鎖妖塔主人的來曆,隻是僅僅一句話,分神修為的倉道與便露出了一副不願多談的表情,從那以後,方言便再沒有打探過,也從沒有向倉道與提及過自己取得幾塊蘊靈石的事情,不過那次倉道與露出的表情,至今方言都印象深刻,一副向往卻又帶著幾分忌憚,甚至是驚駭的表情。
讓倉道與這樣的修士都如此忌憚的地方,方言早就將它放置一旁不理會了,就連那妖獸神魂之中看到的地方,也隻當是一個故事了,方言卻沒有料到,如今又一次見到了類似的場景畫麵,而和妖獸神魂不同的是,自己顯然惹到了留下這些記憶畫麵的主人。
伴隨著這些畫麵的那道氣息,方言已經不陌生,就是自己剛剛觸碰到禁製時候感應到的那股陰冷氣息,這道氣息卻是沒有出乎方言預料之外,依舊平靜十分,沒有絲毫感情,方言卻也不像第一次那樣震驚了。
那道氣息自不必說,那些畫麵也決計不會是元朗道人自己的記憶,究竟是什麽人,方言心中思緒登時便飛速轉動起來。
這一刻方言卻沒有了之前的忐忑,那道氣息的主人不可謂不強,雖然不是方言主動想要招惹他的,但現在已經招惹到了,方言也就不再考慮他究竟有多強大了,而且從破解禁製的過程中,方言隱約感覺到,那道氣息主人就算是極強,至少布置這道禁製之時不是他的最強時刻,否則以那樣人的手段,布置出的禁製,絕不會如此被自己磨開,最後那一道自爆更是讓方言堅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居然再禁製之中留有後手,唯有不自信的人才會做出來吧。
方言雖然沒有從元朗道人記憶之中找到關於太一宗搜尋秘境的相關訊息,太一宗當年大張旗鼓抹殺了不少小宗門,此事元朗道人定然心知肚明,絕對不會如此不留痕跡,顯然這些記憶都被這道禁製所控製,而且是在元朗道人不知情的情況下控製起來的,平常應該沒有異常,就在元朗道人被滅殺的一瞬間,這些記憶便會被這道禁製所禁錮。
前後反複將自己探查到的事情想了又想,方言努力想要將所有事情理出一個頭緒,奈何東西太少,方言隻能確認一點,自己惹到了一個修為極高的人,而至少現在,這個人還無法出手滅殺自己。
收起思緒的方言,不再想這些事情了,無論自己的猜測對否,若真有一日碰到這個人,自己依仗的隻有自己的修為力量,隨著方言的動作,一道道靈氣湧入方言的身體之中,絲絲星辰之力也從虛空之中閃現出來,沒入方言的肌膚。
這一刻,太一宗秘境之中同樣不平靜,元昊道人原本紅潤的臉龐此刻卻是有些蒼白,他身側的冬道人同樣疲憊異常,早已盤腿閉目開始在那邊修煉起來。
元昊道人深吸了幾口氣之後,傳出一道神識波動:“清原子,進來秘境。”
正在宗門之中主持事務的清原子收到師父的傳訊,連忙向周圍幾人交代一聲,便飛身朝宗門秘境而來,數日之前,師父師叔一臉氣憤返回宗門之後,沒有交代任何事情便踏入宗門秘境,這幾日來,清原子一隻忐忑不安,元朗師叔剛剛隕落,若是師父師叔再出什麽事情,天就真塌了。
不大功夫,清原子便跨步進入這裏,看到自己的師父師叔顯露出的疲態,清原子大吃一驚,自己的師父師叔都是元嬰修士,臉色卻如此蒼白,顯然是損失了精血:“師父,您和師叔?”
元昊道人清楚自己的徒弟想什麽,擺擺手說道:“我和你冬師叔無妨,修養數日就沒事了,你出去之後,去幾個交好宗門打探一番,打探一下這個修士的來曆。”
說著,元昊道人手中飛出一枚玉簡,射入清原子手中。
“師父,可是那日潛入宗門的那人?”清原子接過玉簡之後,一邊神識探查其中,一邊向自己的師父問道。
“恩。”元昊道人答道,隻是他話音未落,便聽到了自己徒弟的驚呼之聲。
“怎麽會是他?”
“恩?你認識此人?”元昊道人登時眼神一厲,朝自己的徒弟看來,不僅元昊道人,剛剛清原子的驚呼之聲,連那邊的冬道人也吸引過來,停下了修煉朝這邊望來。
“師父,師叔,此人長相和幾十年前我太一宗,還有封緣宗,萬毒宗同時通緝的那個金丹修士方言極其相像。”
清原子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定了定神才回答道,隻是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當年的方言是何來曆,他這個掌教自然清楚的很,不過幾十年前,方言還是一個煉氣修士,還曾被周文武師弟扔入鬼窟之中,又怎麽會是潛入宗門,甚至滅殺掉秋風嶺兩位金丹師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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