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村裏有個表妹叫方芳

邵老師走後,方閑才開始細細端詳林月如。

“不錯,不錯。”方閑一擺手,“給爺轉一個,看看屁股。”

林月如大鞭子已經揮了起來。

方閑早有準備,剛要躲,突然想到身後是電視機。沒記錯的話,弄壞了這玩意可是要賠個萬八千的。

無奈,怪就怪自己嘴欠,長經驗了,方閑閉上雙目,楞頂了兩鞭子。

“PIA……PIA……”

林月如爆發出女王笑:“哈哈,讓你再無禮。”

“你等著。”方閑獰笑,這妮子早晚有一天栽自己手裏,弄不死他。

正說著,卻聽見屋內響起了老版諾基亞的鈴聲。

“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

方閑眉頭一皺:“我手機關著的,你們動了?”

二女對望,同時指向對方:“她動的。”

“哎……這日子沒法過了。”方閑順著聲音找到了床頭的電話,來電顯示——方芳。

多麽具有鄉土氣息的名字,沒錯,這姑娘還真是村裏來的。

方芳,山.東省人士,方閑的遠房親戚,據說是他爺爺的弟弟的兒媳的妹妹。具體身份無從考證,總之在半年前的一個陰天,方芳姑娘拎著兩大編織袋行禮找到了方閑家,前來帝都投靠。

之後方閑用盡渾身解數,找遍親朋好友,終於為大專學曆的遠房表妹找到了一個能忍的工作——銀行儲蓄所的引導員。

簡單來說,引導員的工作就是引導二字。一個客戶走進銀行,引導員不管有多不爽都要滿麵笑容,問人家是存錢還是取錢,交電費還是辦卡,之後將客戶引到某櫃台,或者幫客戶取個號,讓人家稍安勿躁。

當然,引導員是沒有銀行正式編製的,跟臨時工差不多,無論是收入、待遇、還是臉麵,都比坐在櫃台裏的職員要矮上幾頭,一個月2500元,不包吃住。

(順便吐槽一下,這收入完爆網文作者幾條街了,槽畢。)

平常方閑一個月最多見她一次麵,隻是偶爾回家看老爹老娘的時候能碰著她。

方閑見是與工作無關的人,便接通了電話。

“嗯?”這是方閑標準接電話的問候,意思是請說,省去了前麵的喂喂你好。

電話那頭傳來了表妹的哭聲,泣不成聲,說不出完整的句子,甚是可憐。

“喂?怎麽了,說話?!!”方閑心下微驚,雖然這妮子不是親妹妹,但好歹是老家過來投靠的,血濃於水啊,委屈成這樣子,不會是受欺負了吧。

電話那頭依然是哭聲,哭著哭著,突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罵聲——

“**,賤B,你丫怎麽不得瑟了?!操!”

方閑聽得一陣惡心。

這種罵人的方式,這種毫無邏輯的表述手法,這種無厘頭的破口大罵,都指向了一類特定的中年人形象。

正所謂閻王好過,小鬼難纏,綜合表妹現在的工作職務,怕是遇到可怕的中年罵街男了。方閑對帝都的這類人還有些了解,這些家夥屬於純粹的氣軟怕硬,越是要欺負的就越玩命欺負,碰上橫的則是連粗氣都不敢喘。

表妹身為服務行業的底層從業者,身為老實到骨子裏的山.東丫頭,碰上這種人無解。

電話那頭還在不斷傳來罵聲,那是就連蘑菇都無法用鍵盤敲擊出來的詞匯。

好,真好,大老爺們兒欺負小姑娘是吧。

欺我方家無男兒是吧。

方閑是個冷靜的人,不易激動,但每次看見這種事都有種無名火,更何況受害者還是家裏表妹。

電話那頭依然隻有場景音,沒人對著話筒說話,想必是表妹偷偷撥的,這意思再明顯不過。

方閑臉一沉,衝二女道:“我出去一下,你們倆老實等我。”

話罷,他繼續聽著電話向外跑去。

遠房親戚也是親戚,表妹也是妹妹,人家無依無靠跑到帝都,咱老方家讓他怎能任人淩辱?

房中的靈兒與月如對視一眼,同時一點頭,抄起鞭子啥的就跟了上去。

方閑一直聽著電話,也沒注意到身後的動靜。

話筒裏,一直都是表妹委屈的哭,還有糙貨男人的罵。

方閑越聽越氣,不帶這麽罵人的,這人是神經病麽,沒人管麽。他衝話筒喊了幾聲沒人應,便掛斷電話,撥通了表妹儲蓄所櫃台裏的座機,同時朝著表妹儲蓄所的方閑跑去,那裏倒是不遠,頂多10分鍾腳程。

儲蓄所的電話接通,那邊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喂,JS銀行,N街儲蓄所。”

“胡姐麽?”方閑問。

方閑知道表妹人傻實誠,為了表妹去了這裏不被欺負,入職的時候特意過去請那幫人吃了頓飯,因此對這幫職員的聲音還有些印象。

“我是胡玫,你是?”胡玫回話的同時,依然可以聽見那邊男人的罵聲。

“我方閑,方芳他哥。方芳在麽?”

“啊……你……”胡玫語氣甚是猶豫,“她在……”

方閑聽胡玫這語氣,心中已經大概猜到了是什麽事,應該和他預想的一樣,碰到找茬的了,碰到家裏受氣出來找服務員發泄的人渣了。

就像有些人去吃飯,喜歡找茬指著服務員鼻子罵娘一樣,任何服務場所都有這種人,即使是邊緣的引導員也難逃厄運。

總之受氣的都是底層的老實人。

“胡姐,什麽情況你說吧。”方閑喘著粗氣。

胡玫琢磨了一下,還是勸道:“這事你別管了,我們自己處理。”

“我性子急,你那邊罵人的聲我都聽見了,你不說我就殺過去了。”

胡玫無奈,隻得簡述情況:“其實也沒什麽,就是一個客戶過來取錢,結果沒帶卡,他還非要取,就開始罵街了,從職員罵道行長,從派出所罵道國.務院。”

“這人是神經病麽?”

胡玫繼續說:“我們都能看出他是成心找茬的,就沒理他,任著他罵,以為罵一會他自己就煩了。但小方沒什麽經驗,過去問人家怎麽回事,了解完情況後,說是可以先辦個銀行卡掛失,然後就可以取錢了。”

“這不挺好的麽。”

“你聽我說啊,那人說好吧,辦掛失,但他又沒帶身份證,小方讓他回去取,他就不幹了,也不知道犯什麽病,揪著小方不撒手,跟這兒沒完沒了的罵。”

方閑聽得又是一陣惱怒,先不說這男人的品德與智商,就說這一個儲蓄所那麽多職員,就沒個人過去幫方芳解圍麽,不知道她山.東妞子實在麽。

方閑忍著怒氣問:“鬧多久了?”

“半個多小時了吧……”

“操。”方閑氣得掛斷電話,加快腳步,再不掛就該他罵人了。

那頓飯算是白請了,方閑也算在職場混了兩年,這裏麵的事再清楚不過。

這種人就是瘋狗,誰沾上誰倒黴,一般銀行員工都不敢上去勸,都指著他叫夠了自己走人。方閑請這幫人吃飯就是為了讓他們照顧一下表妹,碰上這種時候幫個忙。哪知道,這幫貨照樣該幹嘛幹嘛,任著別人指著表妹的臉羞辱。

方閑不覺間已經跑起來,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奔跑的速度已有大幅度提高,此時他也顧不得什麽酷雅形象,解開領口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