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是傻子!
“什麽條件?”
龍馳看著佟讚盯在花田鑫臉上的眼神,他一下子明白了那個人心中的想法,他居然有些後悔問出這四個字。舒銚鴀殩
佟讚臉上淡淡的淺笑慢慢變成了得意地笑,龍馳的表情讓他很滿意,剛剛看到他們溫情的畫麵時,心中的刺痛感,似乎消減了不少,他很得意的開口說道:
“看來龍少爺已經猜出來我要說的條件了。怎麽樣?成不成交啊?”
“你做夢!我勸你...嬪”
“佟市長,看來人真的都是自私的呢!”
楚玉喬的聲音冰冷的從門口處傳來。雙手在褲袋裏插著,一步一步的向他們這邊靠近。那抹刺目的紅色就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越靠近這裏,危險的氣息就越濃烈。
臉上的淚水早已經幹涸,赤紅的雙眼裏看不出一絲的神情。他的臉上沒有了嫵媚的笑容,冷的就像是一塊石頭龍。
距離佟讚還有半米,他停了下來,盯著那雙眼睛一動不動。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又何嚐不是利用我給你的特權為自己謀私利呢。”
佟讚堅定的回望著。
無論是官場也好,商界也罷,人與人之間無不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隻要不觸及對方的底線,大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各取所需嘛,這其中並不存在誰對不起誰的利害關係。
“佟市長說的還真是實話呢。五年來,我確實借你的特權撈了不少好處,也做了許多自己一直不敢做的事情,比如無所顧忌的殺人。我的恨,我的怒,我的委屈,都通過這種方式得到了釋放,我應該感謝你讓我享受了這種快感。我雖然聽命於你,但並不證明我的命也要由你支配,你還沒有這個權利吧。”
楚玉喬冷冷淡淡的說著,語氣平和的像是在自言自語。
佟讚依舊淡笑著,還沒等開口和他爭論,急性子的龍馳可是不想聽他們廢話了。是不是要窩裏鬥跟他沒關係,他隻想按照自己的規矩,自己的想法做事。
“佟讚,你說的條件我不會答應。但是楚玉喬的命我是要定了!”
話音未落,龍馳手裏的槍就發出了子彈上膛的聲音,接著黝黑的槍口便對準了楚玉喬的腦袋。
“龍,等等!他還沒說林彩秋在哪兒呢。”
花田鑫急忙摁住了那把槍,冷漠的看著楚玉喬,
“屍體呢?你要是還有一點點懷念舊情的話,告訴我!”
楚玉喬將眼神從佟讚的臉上移開,冰冷的目光像一道利劍刺進花田鑫的眼裏。
“死我也不會告訴你的,我要讓你一輩子痛苦。”
“你就那麽恨我?”
“當然!你還在林彩秋肚子裏的時候我就開始恨你了。六歲的我就想要殺了你,你說我該有多恨你吧?”
“你都想起來了?”
“沒錯。從醫院裏醒過來的時候,我就想起了一切。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麽我們第一次見麵,我就那麽討厭你,原來那根本就是滲入骨髓的恨,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命運。”
楚玉喬的聲音就像是一個炸彈在花田鑫的腦子裏轟然炸響,他隻感覺到一陣眩暈感襲來,鼻子裏有什麽東西在向外流,伸手一摸,嫩白的指腹上沾了一層鮮紅的**。
“小甜心,你怎麽又流鼻血了?快點坐下來休息一下吧。頭暈不暈啊?”
花田鑫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體居然在搖晃,龍馳急忙扶住他,掏出手帕幫他擦拭還在向外流的血。
佟讚亦是非常驚慌,心裏不安的一陣狂跳。花田鑫突然出現這種狀況,讓他更加意識到自己對他有多麽的在乎。他幫著龍馳把花田鑫扶到了窗台邊,坐在了那裏。
楚玉喬先是冷然的看著,不一會兒竟然狂笑出聲,猙獰的笑聲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哈哈哈...命運對我還是公平的呀!金雲梵,你不會是得了和金聖一樣的病吧?哈哈哈...老天爺真是有眼啊!哈哈哈...”
花田鑫頭暈的厲害,他緊閉著眼睛想要驅走那該死的暈眩感,楚玉喬的聲音他明明聽得清清楚楚,他想要阻止他胡說,聲帶卻根本不受控製,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龍馳一聽楚玉喬的狂笑,他就恨得咬牙切齒,再聽他說什麽和金聖得了一樣的病,他就更是氣得想要一槍崩了他。
金聖的病不是白血病嗎?小甜心他怎麽會...
龍馳不敢再繼續分析下去了,他一遍遍的回想著小甜心最近的情況,還有李江對小甜心的那種“特殊”關心,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他看著花田鑫那張毫無血色的臉,眼中泛起了淚花,
“小甜心...你告訴我,楚玉喬說的不是真的!”
花田鑫閉著眼睛一句話也沒有說,此時他連點頭搖頭的力氣都沒有。
“他是不是經常流鼻血啊?是不是還會沒有先兆的突然暈倒啊?是不是身體的表皮很容易就淤血呀?”
楚玉喬就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令他開心的事情,忍不住的笑聲,帶動著肩膀不住的顫動著,每說出一句話,都帶著無以複加的幸災樂禍。
龍馳看了看楚玉喬,再看看隱忍著痛苦的小甜心,他手足無措了,因為楚玉喬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他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反駁。
看到這樣的情景,楚玉喬說的話越發的尖銳起來。
“怎麽?你沒告訴你最愛的龍嗎?你是害怕他知道後會甩了你嗎?還是你想就這麽悄悄的死掉啊?你的命還真是不好啊!被一個男人上了也就算了,居然這麽早就要去見你爸爸了!不過這樣也好,你們一家三口就到地府去團圓吧!哈哈哈...”
“你閉嘴!楚玉喬你別太過分了!再怎麽說鑫也是你的親弟弟。”
佟讚知道金聖是怎麽去世的。他雖然還不知道花田鑫的情況到底是怎麽樣,但是聽說這種病確實可以遺傳。
但是他怎麽也不願意相信,花田鑫這麽小小的年紀就要被這種病魔帶走。先不說他是自己那麽在乎的人,就是一個毫無關係的普通人,他也不想看著如此花季便要隕落。
“我說佟大市長,你在這裏幫他也沒有用,他是不會記你的好的。而且,他馬上就是一個要死的人了,這麽一個廢物你還想要他嗎?薛洋對你多好啊,你幹嘛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呢?”“你給我閉嘴!不然我現在就送你上西天!”
佟讚居然也掏出了槍,槍口直指楚玉喬。那隻拿槍的手,因為憤怒而有些微微的顫抖。
“哼!你們都是傻子!”
楚玉喬瞪視著佟讚,暫時閉上了那張刻薄的嘴。
片刻的休息之後,花田鑫終於能張開眼睛了,鼻血已經止住了,但他的臉色比先前更要難看了。
“小甜心,感覺怎麽樣了?”
花田鑫無力發聲,隻是微微的點了一下頭。
“走!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龍馳說著,將花田鑫橫抱了起來,抬腳就往外走。楚玉喬在身後得意的喊著:
“龍大哥,你不殺我了?以後可就沒有機會了?”
龍馳走了以後,柳格帶著龍潭的人也撤走了。
楚玉喬的辦公室已經收拾幹淨了,一切又都恢複了原狀,而他身邊少了一個楚風,他的安全感再也找不回來了。
楚玉喬以為,一切就此過去了,可是他的辦公室裏還是站進來十多個人,k城的刑警大隊長就站在他的辦公桌前,手裏拿著一張逮捕令。
“楚玉喬,你涉嫌走私槍支,毒品,殺人,綁架,濫用私行等八項罪名,現由k城法院提出公訴,你被捕了!”
楚玉喬媚笑著看著那張逮捕令,他知道佟讚一定會這麽做的,確切的說是政府一定會這麽做的。從他答應幫佟讚做這件事情開始,他就知道自己一定會這麽一天。
不過,他知足了。自己的仇人都已經得到了他們該有的懲罰,他的心頭之恨總算是解了,就算讓他現在就去死,他也沒有遺憾了。
“李江!你告訴我,小甜心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龍馳一邊開車,一邊憤怒的吼著。他不是針對李江,他是在和自己生氣。明明小甜心就在他的身邊,他的每一次病發他都知道,可他就是沒想到那會是和金聖一樣的病。
是他笨,是他蠢,是他對小甜心不夠關心,是他延誤了小甜心的病情。他還有什麽臉麵自稱是“最愛”小甜心的那個人,他根本就不配。
“什麽怎麽樣?你在說什麽呢?”
不知道情況的李江,還在電話那端裝傻。
“我都知道了,你不用瞞我了。你快說,小甜心他到底...”
一想到小甜心會永遠的離開他,那種說不出的痛,就像是在身體裏遊走的數萬根針,讓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啊?你知道了?鑫少爺告訴你了?”
李江還在那邊不緊不慢的問著。他根本不知道電話這端的人已經急得快發瘋了。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就不瞞你了。鑫少爺的情況必須馬上動手術,你爸爸已經幫他找到了合適的骨髓配型,就等他點頭了。”
龍馳這邊早已淚濕了眼眶,精神已經處於了崩潰的邊緣。聽到可以馬上做手術了,也就是說小甜心還能救,他不會離開他了,眼角噙著淚花傻傻的問道:
“真的嗎?手術真的可以治好他嗎?”
“雖然成功率隻有百分之四十,但是我保證五年之內是不會有什麽排斥現象的。”
“五年?那麽五年以後呢?”
龍馳無法在集中精神開車了,他把汽車停在了路邊,看了一眼在後座上睡著的花田鑫,開門下了車。
“五年之後就不好說了,還要看他身體的情況而定。”
“就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法嗎?五年以後他也才二十一歲啊,他還那麽年輕...我不能失去他...”
龍馳哽咽了,他真的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啊。
“其實,治療這種病,最好就是血親之間的移植,那樣的話,成功率至少也有百分之六十,可是鑫少爺已經沒有父母了。”
高速路上,車輛川流不息,龍馳憤怒地將電話扔了出去。他對著滿目蒼穹,絕望地嚎啕哭喊:
“啊-為什麽?究竟為什麽?不要帶走我的小甜心,我求求你,不要帶走我的小甜心,啊——這不是真的...”
悲絕的哭聲被呼嘯而過的車流無情的帶走,流淌在臉龐上的眼淚也很快被夜風吹幹,而鐫刻進心底裏的傷痛卻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將它抵消。
花田鑫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裏了。他的手被握在龍馳的掌心,當看清這個男人的臉時,花田鑫不覺一驚。
“怎麽了?眼睛像兩個大櫻桃。”
龍馳的眼睛真的紅腫的像兩個大櫻桃,花田鑫昏睡了兩個小時,他就哭了兩個小時。他告訴自己不要這樣,小甜心醒了看到會擔心的,可是那滾燙的淚水就是不聽話,硬是把他的兩隻眼睛燙得發了紅。
“還暈嗎?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他的聲音也沙啞了。兩個小時沒有說話,一開口竟然變了聲調,連他自己都很驚訝。
花田鑫抽出手,輕輕摩挲著那張寫滿擔憂的臉,心疼的眸光在眼底化開。
“我很好。隻要你在我身邊一切都好。”
龍馳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伸手按住在自己臉上的那隻手,
“傻瓜,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我害怕。害怕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害怕看到你現在這樣的眼神。我害怕自己會留戀你成為孤魂,然後看到更加傷心的你。我害怕...”
龍馳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下來了,嘴唇也在顫抖著,他強抑著哽咽抽泣的聲音,卻終究還是抵擋不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掩麵趴在花田鑫的身上嚎啕大哭。
花田鑫眼望著天花板,任淚水從眼角滾落,浸濕了潔白的枕套,更浸濕了他那顆舍不得放手的心。
第二天一大早,李江就趕到醫院來了。龍天朝已經完全脫離了危險,隻要稍加調養,很快就可以康複。龍馳又請了兩個高級護工,二十四小時輪流看護,再加上細心地梁子山,龍天朝那邊基本上可以讓他放心了。
李江過來以後,就開始給花田鑫做一係列的檢查,等三天後結果出來,就可以確定最後的手術時間了。檢查進行到一半兒,劉雲庭和米秋就過來了,不一會兒佟讚也來了。出於對小甜心情緒的考慮,龍馳並沒有排斥他們的到來。直到一切檢查結束,米秋陪著花田鑫在病房裏聊天,他們三個人則來到了醫院的一個休息涼亭裏,龍馳開門見山的說道:
“我很感謝你們來看小甜心,但是說心裏話,我並不想看到你們倆。”
劉雲庭靠在柱子邊坐了下來,他的傷也才剛剛好,身體還有些虛弱。若不是為了給花田鑫鼓勵,他早就在家裏躺著了。
“田鑫都沒說什麽,你別在這裏唧唧歪歪的。再說了,我們是來看他又不是你,我管你願不願意看我們呢。”
佟讚還是一貫的淡笑,對龍馳的話也沒太往心裏去,卻開口說了另外一件事。
“楚玉喬被捕了,一個月後開庭審理。刑警隊在他的一個地下倉庫裏找到了喬振海,人倒是沒死,不過瘋了。已經被送到那邊的醫院去了。但是到現在還沒有找到林彩秋的屍體,據說隻有楚風和他兩個人知道,他又不肯說,楚風又死了。這件事可能會成為一個謎案了。”
龍馳低低的嗤笑了一聲,冷然說道:
“你的手段也不過如此嘛!這件事情還是交給我吧!”
“楚玉喬的為人你應該清楚,他如果不打算說,誰也別想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