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淩扯起一抹涼薄笑意，桃花眼中鋒芒畢現。
“那陳總，冒昧問下，貴公司預算多少呢？”
形勢瞬間急轉直下，空氣都仿佛凝滯片刻，林怡暗中捏了把汗，她咳嗽了一下，拚命朝陳總使眼色。
陳總並未在意林怡，他舔著牙，笑容中也帶著幾分不屑與譏諷，“預算這東西我們沒有的，全看你們能做出的質量，什麽樣的東西自然是什麽樣的價格，錢的事情好商量，我也不是個小氣的人，這十裏八方誰不知道我陳亮的名聲，你們好好做，不會虧待你們的。”
這江湖大哥的口氣拿捏的死死的。
林怡趕緊哈哈笑著打圓場，“是啊，預算方麵，咱們慢慢聊嘛。”
盛淩聞言再次輕笑，他又看表，似乎很急的樣子，“是，陳總說的有道理，那讓林總陪你們談一下具體吧，我還有個視頻會議，失陪一下，不好意思了。”
說罷盛淩不等眾人反應，直接起身離開了會議室，徒留下那張還在輕微晃動的椅子。
他回到總裁辦，立刻沉下了臉，飛快給一個狐朋狗友去了條消息。
【幫我查一個叫陳亮的人，和雲城公主紙業相關聯。】
【淩少，你不是黑客麽？黑了那啥係統，手指點點應該就能查出來了啊？】
【你屁話真多。】
【什麽陳什麽亮？】
盛淩耐著性子又打了一遍，【陳亮的陳陳亮的亮。】
狐朋狗友罵道，【靠，這麽平凡的名字不是為難我麽？】
……
會議室，盛淩走後，陳亮撇嘴，並未生氣，他和林怡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不知打著什麽啞謎。
繼而他更加放飛自我，大喇喇敞開著腿開始指點江山，“林總，你們這公司不錯的，風水很好，我很滿意，啥時候我也把公司搬這裏來好了。”
林怡跟著嗬嗬笑，順著陳亮的話捧了幾句，話題已然距離會議的主題差了十萬八千裏。
沈雙宜低著頭，耐著性子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她隻恨自己不像盛淩那樣位高權重，不高興了可以拔腿就走。
“都到飯點了，走吧，林總，你給介紹個好吃點的地兒？咱們飯桌上繼續聊？”
正事兒還沒聊，陳亮一行人已經站起來喊著要吃飯。
雲城分公司沒有獨立的銷售部，沒有獨立拉過項目，自然也沒遇到過今天這樣，項目還沒開始談，八字還沒一撇的“客戶”卻要先吃吃喝喝的事情。這一大筆開銷，到時候算在誰的賬上？公司會給報銷麽？
沈雙宜眉頭更加皺的厲害，她直覺這幫人不靠譜，和地痞流氓似的。
雖然她剛剛手機搜索了一下，公主紙業是她們雲城的龍頭企業之一。官網上，這個所謂的陳總也赫然在列，一個莫名其妙的公關部經理。
“對對對，飯桌上繼續聊，是我招待不周，都忘了時間了，我正好知道個這附近不錯的飯館，希望陳總您別嫌棄。”
林怡熱情地招呼著陳亮一行去吃飯，陳亮的眼神卻落在身後遲遲未動的沈雙宜和齊玉身上。
“沈總，走呀，咱們邊吃邊聊，我就喜歡和你這樣的美女吃飯，得勁兒。還有這個妹妹，也一起一起，人多熱鬧。”
沈雙宜不著痕跡地避開他粗糙的手，胡亂地找了個借口，“不好意思陳總，我們中午還有點事兒，您這個項目主要是林總負責，相信她一定會好好招待大家。”
陳亮卻不高興了，直接甩臉色道，“不給麵子是不是？吃飯喝酒沒有女人怎麽行呢？那幹脆不吃了？”
？？？
什麽毛病，沒有女人陪你吃飯你是會吃到鼻孔裏去麽？
沈雙宜麵色微沉，腦子轉的飛快。
偏林怡還一丘之貉，笑得一臉世故，她肩膀輕輕推了推沈雙宜，在她耳邊低語，“沈總，陪客戶吃個飯而已，很正常的，年輕人不要這麽放不開。”
說罷她又一手攬過了齊玉，親親熱熱道，“小玉也一起，機會難得，跟著陳總這樣年輕有為的企業家多見見世麵，好好學習學習，你也是運氣，剛進公司，就能碰到陳總這樣的大客戶。”
齊玉沒說話，隻是一向活潑生動的臉上有一些僵硬。
沈雙宜滿腦子的黑人問號臉，這樣的世麵有什麽好見的？好賤吧。
她努力保持著笑容，心想你林怡放得開那你自己上就行了，但你自己的項目，自己搞些特殊服務就算了，怎麽還要老娘和老娘的助理小寶貝給陪你一起惡心人？
拋開法律道德退一萬步講，老娘是傻的麽？還要給你做嫁衣？
如果林怡能靠這些惡心的手段拉到項目，那她沈雙宜也隻能甘拜下風，畢竟這種手段她學不來，這碗飯她幹脆不吃就是了。
林怡見勢不對，又做作地拉過沈雙宜，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背對著眾人，還原了她本來的公鴨嗓道，“沈總，小助理不懂事兒，你也不懂事兒麽？這可是個大項目，一切以公司利益出發，咱兩的私人恩怨以後再說，這個項目上頭王總可是很重視的，如果能接下，咱們雲城分公司可是三五年內無憂的。”
沈雙宜意味深長地睨了她一眼，眼神中藏滿了不屑。她還真的不懂，她隻是一個搞行政的，還要給公司賣身麽？搞笑呢！
如果最後因為這個狗屁項目競爭總經理失敗，那她沈雙宜也無話可說，大不了就委屈委屈給林怡打下手，實在不行就卷鋪蓋滾蛋唄。
沈雙宜不知道林怡和這個來路不明的陳總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雖然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但她覺得和這幫人吃飯很危險，未免對方狗急跳牆惱羞成怒，沈雙宜開始組織一萬條婉拒理由。
就在她為難之際，盛淩辦公室的門開了。
“沈總，吃飯了麽？怎麽不喊我？”
他的語氣依然騷氣，但是此刻聽在沈雙宜耳裏，卻是如此的可愛。
沈雙宜回眸，嫣然一笑，“盛總你每次都踩在飯點。”
鬼怪還需妖魔鎮，沈雙宜感覺到了，陳總一行還是很忌憚盛淩的，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盛淩的奶奶灰發色太霸道了？
總之有盛淩在，這頓飯也就沒那麽可怕了。
盛淩逆著光，從那頭走過來，“那必須的，就怕你丟下我偷偷一個人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