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什麽啊?”於景同氣笑了,側身盯著她的眼睛,咬著後槽牙道,“就算從校慶那天開始算起,咱倆也在一起大半年了,更不要提我們已經認識七年了,七年我那個同學兒子都會打醬油了。”
沈雙宜試圖讓他冷靜,“我聽說你那個同學快離婚了。”
於景同扭過她身子,“你不要扯開話題,再說他們不可能離婚的,我同學,一個老舔狗。”
……
沈雙宜沒忍住,噗嗤笑了。
每次都這樣,明明開始吵架的時候彼此都超凶超理智想要講道理的,但是吵著吵著就不對了,以往都是沈雙宜帶頭跑偏了,現在沈雙宜覺得自己有毒,還把於景同也給傳染了。
沈雙宜勉強停下笑,“好搞笑,你為什麽學我講話?”
於景同捏著她手腕,稍稍用了力,“嚴肅點,我在生氣。”
但這麽一攪和,於景同的神色明顯緩和了很多。
車裏音樂聲已經調低,空調依舊霸道地吹著,對比著窗外紋絲不動的樹葉,車裏簡直就是天堂。
沈雙宜反握住於景同的手,微微蹙眉,“不是這樣算的啊,校慶之後沒多久,我們就分開了,真正相處的日子並不多,我們可能還有許多需要磨合的地方啊,沒有必要這麽著急的。”
聽了她的真實想法後,於景同更加無語,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光亮,接著開啟了一係列擲地有聲的反問,“我要瘋了,分開的日子為什麽不算?異地戀不是更能考驗感情麽?而且你真的要和我從校慶那天算起麽?”
於景同頓了頓,又貼近了她一點,恨恨地壓低了聲音,“你摸著你自己的良心,沈雙宜,我追了你那麽久,你現在和我說,我們不熟?不了解?你給我個痛快吧,上次是一百天,這次還要多久?要磨合多久?”
沈雙宜有些吃驚,又百口莫辯,上次的一百天是個緩兵之計,同時也是一點情趣,但這次她可真是冤枉,她沒想過要再考驗於景同的,也不是故意吊於景同胃口,她隻不過是自己過不了自己那關而已。
眼下於景同咄咄逼人,沈雙宜退無可退,心虛加上一點害怕,她隻能乖乖搖頭,試圖順毛捋一下今晚有些異常暴躁的人。
她晃著於景同胳膊,企圖撒嬌蒙混過關,“我不是這個意思,哎呀,我知道你數學好,不要這麽斤斤計較嘛。”
於景同卻欺身而上,溫熱的呼吸都噴灑在她的臉頰,“多久?三天?一周?一個月?半個月吧,給你打個折,為了更方便我們磨合,你搬到我家來吧,我家房間超多的。”
???
搞了半天,沈雙宜發現自己在自投羅網。
而且是她太汙了麽,怎麽老覺得磨合這個詞有點不對勁……
沈雙宜自然不會正麵回答於景同的問題,她使出慣用的計倆倒打一耙道,“我發現你現在話越來越多了,你看,以前我就沒發現你有這麽多話,所以多相處還是能發現很多問題的。所以咱們還是慢慢來哈,今天就先到這裏了,謝謝您送我回家嘞。”
接著她推開於景同就想下車,當然沒有得逞,一下就被於景同拉回了懷裏。
溫暖的胸膛,清晰可聞的心跳。
於景同想來氣急,喘著粗氣,又無可奈何,隻是懲罰性的緊緊抱著她。
接著就是炙熱纏綿的吻,就好像剛剛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但是於景同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了。
兩人都沉浸在這個溫柔的吻裏,很久才舍得分開。
下車的時候,沈雙宜迫於於景同的“**威”,還是將那燙手的紅包給帶走了。
這晚過後,兩人默契地沒再討論過這些話題,依然正常的交往著,並且於景同也沒再有催促過她。
又一個周末,兩人在外麵吃飯,沈雙宜突然接到兩姐妹的電話,興奮地喊她一起去看房。
“雙宜,你快來啊,這戶型真的好,亭亭都說好!你看一眼再說。”
沈雙宜開的免提,聽到這句話時剝龍蝦的手明顯停頓了一下,她看了眼於景同,對方沒什麽反應,她才放下心來。
她淡然一笑,回複著“熱心”姐妹,“知道了,吃完小龍蝦就來。”
沈雙宜心裏哭笑不得,這八成是梁富婆故意的,明明可以早點和自己說的,卻在自己和於景同在一起的時候讓何佳麗打電話通知,可真是會“報恩”。
梁富婆生日快到了,她看中了對新的情侶表,二十來萬的價格也在兩人能承受的範圍內,時傑倒是旁敲側擊問過她想要什麽禮物,但梁亭亭礙於戀愛初期的矜持,隻嬌滴滴說你送的我都喜歡,回頭卻趕緊讓沈雙宜這個好姐妹一起吃飯時無意間暗示了一下,時傑立刻機靈地表示了解。
這會兒梁富婆估計是會錯了意,以為自己需要於景同給幫忙買套房,於是投桃報李了。
掛了電話,沈雙宜仍然不緊不慢地剝著蝦,於景同雲淡風輕道,“你想買房?”
沈雙宜垂頭,“我就看看,應該買不起。”
於景同隻是勾了勾唇,“哪裏的房子,下午一起去看看吧,合適的話,我給你買。”
他還是那種很從容隨意的語氣,但沈雙宜知道,他是認真的,並且對他而言確實是一件不太重要的事情。
沈雙宜覺得自己可能仇富,所以在聽到於景同說這話後竟然有些微不適。
她一口回絕,“不要!”
於景同不置可否,倒也沒有多言,隻是加快了剝蝦的速度,並且還給她剝了不少。
售樓中心,梁亭亭和何佳麗比銷售還誇張,一個勁兒地和沈雙宜推銷著那房子,當然最主要是和於景同推銷。
沈雙宜有些不痛快地警告了一下浮誇的二位姐妹,“適可而止啊。”
梁亭亭勸她道,“沒關係的,你不要想太多,你們關係這麽穩定,他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你要是這麽和他見外,反而生分了。”
沈雙宜搖頭,不想聽她這個有錢人的歪理。
畢竟在梁富婆看來,愛就是無條件付出,尤其是經濟上。
但養了秦河這個白眼狼之後,梁富婆產生了反向心理,她依然覺得金錢是檢驗真情的標準之一,但卻是用來檢驗對方真情的標準,她想用男人給自己付出的金錢,來證明愛,證明自己值得被愛。
但這當然是不科學的,至少沈雙宜不信這個邪。
於景同在不遠處被一個銷售纏著,將她們的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
幾人都很滿意這處樓盤,最後顧懷封和梁亭亭交了定金,於景同什麽也沒說,隻是問詢地看了眼沈雙宜,沈雙宜堅定搖頭,拉著他直接往停車場去。
她不想要於景同送給她,也不想盲目跟風湊熱鬧,她不能衝動,畢竟她還差二十萬首付,而這錢,她還沒想好怎麽辦。
時間尚早,但看完房沈雙宜都覺得有些累了,主要是心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有錢人買房,真就像買菜,而她買房,卻要考慮二三十年的房貸。
車開到十字路口,沈雙宜和於景同還沒決定好去哪裏玩。甚至沈雙宜此刻心情略微沉重,都沒什麽閑情逸致。
下午四點的太陽依舊火辣,於景同神色未明,“去哪裏?去我家吃晚飯?我爸今天不會來了。”
沈雙宜懷著心事,乍一聽他這話,也沒個正經,“嗯,知道了,今天你家裏沒人。”
“去不去,要拐彎了。”
沈雙宜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麵,她還想著房子的事兒,於是隨口啊了一聲,隨口答應了,“隨便啊。”
這時候於景同輕笑了一聲,“你在想什麽?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沈雙宜抓了抓頭發,“聽見了啊,去看電影嘛。”
……
於景同掉了個頭,往售樓處開回去,“帶身份證了麽?”
沈雙宜不明所以地傻笑,“你不至於吧?大白天的不合適不合適。”
於景同間隙裏望了她一眼,目光中透露著一絲小小的得意,“買房要用。”
沈雙宜終於回味了過來,“不不不,於總別客氣,有話好好說,咱麽先回家哈。”
售樓處,沈雙宜不肯下車,她早就打定主意不會接受於景同的讚助。
她的理由充分又搞笑,並不想說出來讓於景同嘲笑。
“快點下來,買完回家吃晚飯。”
沈雙宜搖頭,“不用了,現在就回家吃晚飯吧。”
於景同站在車邊,他的墨鏡還未摘下,沈雙宜隻能猜測著他的眉眼。
“買吧,買完了安心,我知道,你隻是想有個自己的地方,這樣以後我們吵架,你就可以理直氣壯的離我遠遠的,也不用回家受你奶奶的氣。”
沈雙宜震驚地望著他,這個人到底是怎麽爬進她肚子的?
她有些浮誇地往車裏又坐了一點,“你怎麽知道的?”
太陽依舊明晃晃的,熱氣哄人,副駕駛位的車門敞開著,於景同抵著車門,堪堪給沈雙宜遮了大半的陽光,他低著頭,唇角帶著了然的笑意,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胸有成竹的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