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渡洋數十裏,有島名曰不歸,乃鬼見愁總壇所在地。島上有山,在最高峰峭壁上,一座黑金相間的大殿便矗立於此處。
殿名殺心。
據說這個大殿和這個名字,從鬼見愁建立之初便存在了,取自“殺人易,殺心難”之意,是曆屆鬼見愁壇主的住所。
“華東升就在裏麵?”殺心殿外,司空雁側頭對身後人問道。
傅一然回頭看向後麵的四位老人。
四殿老人中最年輕的那位,身居密司閣秉筆的宋文宣出聲說道:“這個時候應是在的。”
司空雁抬頭望了望大殿上的匾額,皺眉道:“他既無實權,每日待在這大殿裏都做些什麽?”
“桀桀……”紅袍王月桂怪笑道,“上一任總壇主朱陰便是嫌在大殿裏悶得慌,待不住,非要出去遊玩,所以才身首異處,這華東升有幾顆腦袋夠讓他往外麵去耍的?”
“你這老梟笑得滲人,盡說些沒用的。”掌刑殿掌印羅夢寒皺著眉拽了王月桂一把,對司空雁說道,“華東升是個機靈人,知道自己隻是個傀儡,所以便成日在殿裏行享樂之事,幾乎很少出來。”
“享樂?”司空雁冷笑,“且隨我去看看,他是怎麽享樂的。”
眾人拾階而上,在走到殿門前的時候傅一然側頭望向陰影處,他能感覺到有人在暗處窺視,然後隻見韓凜生揮了揮手,那被窺視的感覺便漸漸淡去了。
“百鬼樓的虎崽子,這裏畢竟是殺心殿,還是要有人看守的。”見傅一然看來,韓凜生這樣解釋道。
司空雁沒有理會這個小插曲,自顧自一個人走在前頭,率先跨進了大殿。
雖是白天,但是大殿裏卻實在沒有多少照明,每每隔出甚遠才有一處行燈照亮,反而襯得大殿裏有些陰森。
“我喜歡這裏。”司空雁突然出聲說道,“和算天祠的閣樓很像不是麽?”他轉頭對傅一然笑了笑。
傅一然盯著司空雁看了看,小聲說道:“其實可以把窗戶打開的……亮堂些也好。”
司空雁笑著搖了搖頭。
這裏隻是前殿,殿內兩側聳立著許多容兩人合抱的柱子,柱子上浮雕出了各色鬼相,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搖曳著,一時仿佛群魔亂舞。
傅一然皺了皺眉,似乎也對這個環境並不是很舒服,他說道:“主人也不喜歡這裏,當年主人本來還想一把火把這裏燒了的,但後來不知是忘了還是怎麽著,便不了了之了。”
“是麽?”司空雁意味深長地一笑,“說來……我倒是知道原因。”
傅一然愣了一下,剛想再問,前殿已經走到盡頭了。
一座大門出現在眼前,門柱雕成了修羅托頂的形象,門拱上是一隻不知名的凶獸石像,正朝著眾人齜牙怒視。
此時石門緊閉,卻能隱隱能聽見有哭喊慘叫從門內傳出。
司空雁疑惑地皺了皺眉,朝身後的四殿老人看了一眼。
宋文宣走了出來,在門上的機拓擺弄了兩下,大門緩緩開啟,正殿內的景象便在了眾人麵前一覽無餘。
四殿老人有人抬頭看天,有人盯著自己的腳尖,有人擺弄著自己的衣角,有人噙著冷笑。傅一然一臉的驚愕,張著嘴半天沒有合攏,司空雁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哭喊聲慘叫聲此時清晰可聞。
“哈……”司空雁突然笑出了聲來,他指了指殿內,似乎想說什麽,卻隻是搖了搖頭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正殿內,入眼出一片齷齪。地上,牆角,柱子邊,全是不著寸縷的女人。哭喊慘叫正是從她們身上傳來的,這些女人身上被紋了各色的刺青,有人被鐐銬銬住了雙手雙腳,有人被捆在了柱子上,有人脖子上栓了鐵鏈,還有人手腳被綁在了一起隻能匍匐在地上。大殿內一眼看去竟有數十人之多,而那唯一的男子華東升,就一絲不掛地坐在最中央的玉榻上,一名脖子上栓了鎖鏈的女子正在坐在他身上上下聳動,鎖鏈的另一頭被華東升拽在手上。
羅夢寒終究是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在司空雁耳邊說道:“這些女子都是華東升托人在民間搜刮來的,畢竟也不是什麽大事,他本是貪圖享樂之人,我們便由他去了……”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在殿內回**。
羅夢寒捂著臉,驚愕地看著司空雁。
“狗東西!”司空雁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掌,一臉的陰鷙。
這邊的響動終於是引起了華東升的注意,他帶著一臉的笑意看過來,笑盈盈說道:“稀客——四位魁首難得來我殺心殿,可是有要事要找本壇主商討?”
傅一然看出司空雁心中怒意難忍,但還是壯著膽子走到他身邊輕聲說道:“這華東升之前在江湖被稱為‘攬月聖手’,風評還算正派,以好做那劫富濟貧之事而出名……卻是沒想到原來是這種貨色。”
“把他給我拽下來!”司空雁厲聲喝道。
傅一然也不知司空雁哪來的這麽大火氣,但還是隻得照做,提步往玉榻上走去。
華東升就算再不識時務此時也能看出這兩個陌生人來者不善了,他麵色凝重起來,一把推開了腿上的女子,就那樣赤身**站了起來,問道:“你們是何人?”
傅一然瞥了一眼華東升**,情不自禁轉過了臉去:“不要臉的東西……”
就在傅一然轉過頭的一瞬間,華東升突然出手,從台上一躍而下擒向傅一然雙肩!他既本稱為“攬月聖手”,一身本事自然就在這一雙手上,隻見他雙手並攏成掌,帶起陣陣勁風撲麵而來,口中一聲暴喝:“給我——死來!”
“哢嚓——”
刺耳的骨裂聲傳來,傅一然僅僅隻是一個探手,後發先至在華東升手臂上一握,華東升的雙臂便呈現出了反向的彎折,竟是被硬生生捏斷了。
“蚍蜉撼樹。”傅一然冷哼一聲,擰身一帶,拽著華東升一隻手將其直接砸在了地上。
一擊製敵。
華東升呻吟著,渾身仿佛散了架一般再也掙紮不起來。
傅一然看向司空雁,試探著問道:“……小主人?”
司空雁看都沒再看地上的華東升一眼,邊往台上走去邊說道:“給我剁碎了喂狗——”說完,他腳步停了停,指了指大殿中的那些女子:“還有這些,全都殺了喂狗。”
PS:好了,那麽問題來了,為什麽司空雁突然這麽生氣?司空雁要點睛石到底是要做什麽?司空雁為什麽執意要來不歸島總壇?
一個早早埋好的伏筆即將挖開,我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