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李陽的憂傷

馬車來到了前麵的一個小鎮上,衛界就急匆匆地下車去鎮裏買馬車了,這一道走來,李陽和花飛蝶大腿都坐麻了,後腰和脊柱骨都是酸疼酸疼的,擠成一團的日實在不好過,要命的還是和個男人擠在一起,所以車一停,兩人就先後跳下馬車,趁機會活動了一下筋骨。花如蝶身體倒是還好,沒有半分的不適,就是臉色有些難看,這一路走的大多是土路,那張白白嫩嫩的小臉,被暴了厚厚的一層土,看起來頗像一隻大個的灰老鼠,惹得花飛蝶和李陽兩人好一陣訕笑。

雲中宮所需的各種日常用品大都在這個市鎮采購,所以衛界對此地很是熟悉,用了沒多久就帶著一輛馬車和一匹馬回來了,好換騎著一路兼程趕往京城。

衛界懂醫術,要一路照顧衛小七,自然由他和衛小七共乘雲中宮的馬車,花如蝶三人乘另一輛,李陽想去坐衛小七乘的那輛馬車,還沒等攀上車轅,就被花如蝶拎著後脖領給拽了下來,然後像扔麻袋一樣給扔到了後麵的馬車上。李陽恨的咬牙切齒,臉色連變了好幾變,若是往常時刻即使明知打不過,也要跟花如蝶大幹一場,可此時,一想已經昏迷了的衛小七隻好忍住,垂頭喪氣的坐進另一輛馬車,再也不願看花如蝶一眼。

李陽覺得自己時運一直很不濟,他每次想跟衛小七親近的時候都會被人打擾,在京城的時候有公易和盧玉,現在有多了花如蝶和花飛蝶,隻是不知道他的苦日什麽時候能到頭啊。

這一路之上日夜兼程,曉行夜宿。約走了半個月到了京城,其間衛小七一直處於昏睡狀態,而且也說不上哪裏不舒服。剛開始頭還痛,隻一兩天便不痛了。就是想睡,吃著吃著飯都能睡著,經常一邊嘴裏嚼著東西,一邊打著呼嚕,看得在場的幾人都是哭笑不得。

又回到了京城。幾人地心裏都有著不同的感受,花如蝶和花飛蝶是到哪裏都無所謂,同樣是欽犯,他們就比李陽顯得瀟灑適意的多,一點也沒有被通緝地驚慌感覺。

而李陽此時擔心的是衛小七地病情,看她每天都睡不醒的樣,他的心都痛了,如果隻有要了他的命能救小七,他也是心甘情願的。當時衛小七把他從運天監獄救出地時候恐怕也沒想到過她自己的安危,所以即使不是因為他對小七的這份感情,而隻是為了還小七的恩情的話。這條命也完全可以為她舍的。

穿過京城繁華的大街,來到梅胡同。馬車在飛鳳別院門口停下。李陽知道要救小七隻能把她送到這裏來,所以一進京城就吩咐車夫往這裏趕。飛鳳別院的守衛一切如常。似乎什麽都沒變,又似乎什麽都變了,主要是心態不同了。幾人匆匆忙忙的把衛小七抬了進去,放在**,招呼一個丫鬟過來給衛小七換了身衣服。然後花如蝶對李陽說:“趕緊把那個什麽卓敬找來吧,讓他給小七拿解藥。”

李陽點點頭,忙轉身跑了出去,到外麵騎上馬直奔卓敬地府衙而去。

卓敬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半個時辰之前,他正在運天府衙與幾個官員商量京城治安的各項事宜,李陽就跑了進來,話也不說,揮起拳頭,一拳打在他地臉上,頓時打得他左臉腫了老高。

有人認出了李陽,知道他是個朝廷欽犯,大叫著,招呼官兵進來捉拿。卓敬擦了擦臉上的血,抬手示意屋裏地人都退下,然後對李陽強笑道:“既然走了為什麽又回來。”

李陽狠狠地瞪著他,恨不得眼角都滲出血來,此刻他把卓敬簡直恨之入骨,便冷笑道:“你自己做地事,還要問我,小七現在有性命之憂,你到底給她吃了什麽?”

卓敬一怔,他平生隻被打了幾次,有兩次都是被李陽所打,而且都是為了同一個人。恐怕也隻有衛小七會令他如此的失去理智,便長歎一聲說道:“小七地事不是我要做的,我也是被迫而為,而且她不會有性命之憂的,那人不會傷她性命的。”

“那人是誰?”李陽厲聲問道

“我不能告訴你。”卓敬搖搖頭道。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就是皇帝的一條狗,除了他能指揮的動你,別人還有誰。”李陽現在是氣憤已極,都有些口不擇言了。

卓敬冷冷一笑道:“你好理智點,別給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煩。”

李陽也覺得自己火氣太盛,再衝卓敬火也於事無補,便強壓著怒火一把揪著卓敬的脖領把他從府衙大廳裏往外拉,邊拉邊道:“不管怎麽樣,先把小七救醒再說。”

“我自己去就好。”卓敬用手掰著李陽的手腕道。

李陽見他同意,撒了手,兩人就一前一後的來到飛鳳別院。

進到屋內,卓敬幾步上前,先查看了一下衛小七的臉色,又過去抬起她的手給她摸了摸脈,他自小熟讀四書五經,醫書著作也看了不少,可以算是半個大夫了。看了一會兒,卓敬對屋裏的幾人道:“你們都離開這裏吧,去哪裏都行,一會兒就有人過來看小七,你們在這裏不方便。”

然後又轉臉對李陽說:“你趕緊離開京城,小七不會有事,反倒是你,若被抓住了,則必死無疑。”

“我不會走的,沒有了小七,我一個人到哪裏都沒什麽意思。”李陽搖搖頭道。他此時很有些心灰意冷,他父兄已經被處死,家裏的人也死的死走的走,他七歲喪母,到今天為止身邊已經沒半個親人了。如果衛小七再有個三長兩短,他就真的不想活了,所以此刻在小七沒有脫離危險地時候他是不會走的。

卓敬見他一臉的堅定也不強求。隻對幾人道:“我有個小院,你們可以去暫時躲避幾日。今日在府衙看到李陽地事我會壓下來,至於你們有沒有事全看皇上的決斷了,我也無可奈何。”說到這兒時,卓敬忍不住長歎一聲,他們家世代蒙受皇恩。說他是皇上地狗也好,是驢是馬是什麽都好,他都不可能做出違背皇命之事,此時肯為他們提供避難所對他來講已是做到極致了。

李陽和花如蝶幾人知道卓敬是好意,也覺得沒必要再難為他,都點點頭,從別院裏出去。卓敬對他們講明了他的小居的位置,讓他們自行前往,自己便匆匆的奔皇宮而去了。衛小七回來這麽重大的事必須要稟報皇上,而且隻有皇上一人能救小七。

李陽來到上書房地時候,思毓正在埋頭批改奏折。卓敬忙上前跪倒行禮,這一兩年思毓越來越有皇帝的派頭。一言一行直接都透著無盡的威嚴。令人望而生畏。

思毓知道是卓敬,連眼皮也沒抬一下。一邊繼續看著奏折,一邊輕聲問道:“什麽事?”

“啟稟皇上,衛小七回來了。”卓敬恭敬的答道。

衛小七的名字果然很有震撼力,思毓聞言,噌的抬起了頭,聲音有些顫,道:“真的回來了,真的回來了。”這話又似是在問卓敬,又很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時之間卓敬也不知該怎麽回話。

思毓忽然站起來大叫道:“李維漢,李維漢何在?”

大太監李維漢正站在門外,聽到皇上召喚,忙搶步進來,跪地道:“奴李維漢見駕。”

“你和卓敬到飛鳳別院去接一個人,給我小心伺候著點。”思毓此時也無心再批奏折,把手裏的奏章往桌上一扔,吩咐道。

“遵旨。”李維漢磕頭接旨,然後和卓敬一起走出殿外。

到了外麵,李維漢小聲地問卓敬道:“卓大人,咱們這是去接誰啊?”

卓敬此時正滿心的煩悶,一腦門的官司,李陽地事,皇上的事,衛小七地事把他地頭搞得頭疼欲裂,哪有心思管眼前這個閹人,便隨口應付道:“你到了就知道了。”

自古有雲:寧可得罪君,絕不得罪小人。李維漢原本就是個勢力小人,平日裏嘻嘻哈哈的,見人就笑,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一臉地笑容,對人也是你好我也好,但卻慣會背後捅人刀,暗地裏給人下絆。他本是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平日裏被人奉承慣了,見今日卓敬很明顯沒把他當回事,便心生恨意,咬牙暗道,倘有機會,定不讓你卓敬好受。

卓敬卻也不知,今日這隨口的一句話便給以後埋下了個大禍患。

來到飛鳳別院的時候,李陽他們已經走了多時了,**隻有衛小七一個人還在深深的沉睡之中,有一個小丫鬟在一旁守著,時不時的給她擦擦臉上的汗。

卓敬吩咐跟隨的太監用把衛小七抱上馬車,和李維漢一前一後跟著上了車。

李維漢看了衛小七一眼,笑道:“這小長得可夠標致的,雜家怎麽看著有點眼熟呢。”說著說著忽然臉色大變,一指衛小七道:“他不會是……,皇上不會是……。”或許是太過於震驚,一句話說的很不完整。

不過卓敬已明白他的意思,心想這老家夥什麽眼神啊,經常在宮中與女人廝混在一起,這麽些年下來,連個男女都分不清,他向來不愛多話,再加上素來不待見眼前之人,便隨他胡思亂想,也不理會。

其實這也怨不得李維漢,主要是衛小七平日男人扮的太像,而又實在沒有一點女人味,任誰看了都會懷疑她的性別。這李維漢此時也是沒過腦,很自然的以為皇上和衛小七乃有斷袖之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