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丁立當然不知道自己畫的符，念的咒都是錯的，而且和錯的極為離譜。

不過這確確實實是丁立從萬瘸子嘴裏套出來的東西，萬瘸子大半輩子就是念的這種錯的離譜的咒，畫著真的連鬼都看不懂的符，來驅使五鬼的。

直到後來，丁立接觸到了道門正宗的法術的時候，才知道錯的有多荒謬。

那句咒語分明是驅除害人惡鬼附身的一句咒語，而那符根本就是安胎符。

也就是給大肚子孕婦肚子裏的孩子鬧騰不休的時候用的！

不管怎麽說，不管黑貓白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反正丁立請得五鬼上身，感覺渾身就是一冷，一個激靈打過，忽然之間就開了眼。

丁立聽萬瘸子說過，這種開眼不是開的天眼神眼，而是鬼眼。

正常人火氣都旺，身上有團真火護住，什麽妖魔鬼怪都害不了人。

丁立當時就問萬瘸子，那上次那個男人怎麽就會被蛇給上了身的？

“笨蛋，”萬瘸子給丁立氣住了：“你沒看到那家夥走黴運？還被你姑父一腳踹的七葷八素的。我跟你說，你姑父這一腳有名堂，是彈腿中間的一路叫……”

萬瘸子說話，就好像以後論壇之中的聊天一樣，說著說著就歪摟，而且一歪就不知道扯哪裏去了。所以丁立盡管心裏不怎麽服氣，覺得萬瘸子還是沒有把話說清楚，但是接著就被那什麽十八路教門譚腿給吸引了注意力。

那個時候，武俠小說也已經很流行了，丁立都偷偷看了幾本，也曾經夢想過當大俠。

話扯回來，咱們在講這個五鬼搬運的事情，可不能跟著歪樓。

反正就是人的陽氣弱了，就能看見一些不幹淨的東西。比如小孩子。

還有就是那些見了什麽不幹淨東西的人，都是一些氣血衰弱，失眠多夢，運氣不好的人。並且大多都是女人，女人天生陽氣就沒有男人足。

丁立這個時候，就等於開了鬼眼，能看見一些不幹淨的東西。比如他就看兩個奇形怪狀的鬼魂，趴在他肩膀上。

丁立當時就是一寒那，接著才想起來這兩個就是自己請上身的“五鬼”了。

一個看起來就像個孔乙己，當然丁立還沒有學過魯迅的這篇大作，自然不知道什麽叫做孔乙己。但是一看到，那個鬼，就想起來倒黴鬼三個字。

瘦不拉幾的不說，邋裏邋遢的，留著陰陽頭，拖著一根老粗的辮子。看起來就像個癆病鬼的樣子。

還有一個就說不清楚是什麽東西了，看起來比癆病鬼要模糊的多，淡的好像一個影子一樣。

都這個時候了，丁立也顧不了許多，把門一鎖好，就往教研室平跑。聽說那考試卷子都是從地區發下來的，都在教研室給鎖著，到考試時候全縣統一發卷。

丁立打的主意就是看能不能先把考試卷子給偷出來。

小縣城不大，但是要像這樣跑東跑西的也是受不了。幸好丁立會騎自行車，基本上那個時候的每個中國人都會騎那玩意兒。

丁立夾著車子，一路跑的飛快。敢跑了幾步，就有一股烏雲趕了過來。丁立有點著急，還想在萬瘸子回家之前把所有事情都辦妥。這要是一下雨，搞不好萬瘸子就會提前回來，這樣很容易發現丁立動了他的“五鬼”。

他車子騎的快，沒有注意路邊，忽然就閃出了一個老頭子來。穿著一套灰不拉幾的中山裝，還在上邊口袋裏插了兩隻鋼筆。

丁立駭了一跳，自行車龍頭一拐，就撞到路邊一棵樹上。還好丁立騎著的是女式的二四自行車，往下一跳就站住了，就這樣車頭也撞歪了。

丁立擺治好自行車，抬起頭找那個差點嚇到自己的老頭子，一望沒有人，也不知道那老頭子跑哪兒去了。

丁立罵了一句死老頭子，明明是個神經病還要上街來害人。

前麵說過，小縣城不大，這個經常在街上亂逛的老頭子很多人都認識。別看穿的像是一個老派的知識分子，其實是個瘋子。一天到晚就在路邊亂晃，見到年輕的小姑娘就叫：“萍，萍……”

嚇的隻要是上街的大姑娘小媳婦見到他，都老遠就開始繞道走。

丁立聽萬瘸子和自己姑父說過，這個老頭卻是是一個知識分子。以前還是一個大學的教授什麽的，荒唐年月的時候就被整到這個小縣城來了。好像他老婆最開始也在，後來他老婆跳了江，結果人就瘋了。

他人都瘋了，這裏又沒有認識他，更不清楚他的來曆單位，自然也沒有落實政策。就一直在這小縣城的大街上逛了十幾二十年。

說起來，小縣城雖然不大，但是瘋子卻不少。昨天丁立一大早上學的時候，坐在他老媽騎的自行車後座。就看見一個大男人哭的鼻涕眼淚的大喊大叫：“蘇聯老大哥都沒有了，看你們還能有幾年……”

丁立想到這兒的時候，忽然反應過來，不對啊。那個瘋子老頭不是死了嗎？

而且死了幾年了，好像是他有攔著一個大姑娘叫；“萍……”，結果被那姑娘的男朋友推了一把，剛好卷到一輛東風140的輪胎下麵……

好像就軋死在這附近，丁立打個寒顫，看看地麵和自己剛剛撞上的樹上還有暗褐色的不明顏色。頓時把車子夾起來就跑。

然後，沒過幾天，聽說就有一個司機開著一輛桑塔納一頭撞死在了那樹上。

丁立騎出去老遠，才算定下心來。看到那一片雨雲已經籠罩到了頭上，嘩嘩的下起了黃豆大的雨點。

那雨點打在人身上啪啪的痛，剛好十字路口中間有一座水泥砌成的交警崗亭能避雨。

丁立跑到崗亭裏，已經有幾個人擠在那裏了。然後這些人就看到了一付奇景。

當年的十字路口看起來都挺寬的，主要是車少，出門都是騎自行車的。要是再個前兩年，萬元戶都能上央視的新聞聯播。

丁立記得那時候，新聞裏天天在報：XX地方又出現了一個新的勤勞致富的萬元戶……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丁立他們站在十字路口的中間避雨。但是他們前麵，就十幾步遠的地方，陽光普照的。回頭看看身後，暴雨啪啪啦啦的在下，而且還電閃雷鳴的……

真個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