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萬瘸子知道丁立帶著一個警察找過來，也沒給書名好臉色，臭的很。

“你個背時孩子不上學亂跑什麽？跟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家夥一起鬼混，就不怕別人把你拐走？”

這才叫做指著和尚罵禿驢，小羅當時的臉都掛不上了，好歹他也是個人民警察，什麽時候就變成亂七八糟的人販子了？

小羅訕訕的還想開口，就被萬瘸子一陣子指桑罵槐的，給逼的開不了口。臉上漲的通紅通紅的，連丁立都替他擔心，怕一下子腦淤血了。

畢竟是年輕人，被萬瘸子這麽一擠兌，二話不說轉身就走，連丁立都不管了。

丁立也不大在意，這家夥年紀雖然小，但是也屬於老油條了。廢話，整天跟著萬瘸子出去騙人，能是個單純老實的孩子麽？

丁立等那小羅一走，就叫：“瘸爹，這事兒很麻煩？”

那萬瘸子就唉聲歎氣：“麻煩的很，邪乎的很。你啊，就別添亂了。對了，以後出門自己小心一點，最好不要往望江樓那一片去，挺清楚沒？”

丁立眼珠子一轉：“跟望江樓有關？望江樓不是拆掉了吧？”

萬瘸子歎氣道：“你個背時孩子倒還真聰明，就是望江樓拆了，才有這麽多的邪門事兒！”

望江樓丁立見過，就是江邊的一個大亂磚頭堆子。看不出哪裏像是樓的樣子了，隻是半截兒老磚堆起來的一個台子，上麵都還長滿了雜草，荒森森的。

丁立就不信了：“一個破磚頭堆子就這麽邪乎了？”

“你懂個屁！”萬瘸子心煩意亂的罵道：“我告訴你啊，少參合。我可指望你給我送終了啊。小兔崽子，你別咧嘴。不會讓你吃虧的，你幹老子我這裏有寶貝，以後都是你的！”

丁立這家夥沒別的毛病，就是好奇心太旺，一聽寶貝耳朵就支楞起來了：“什麽寶貝？”

萬瘸子就笑罵道：“小兔崽子，老子還騙你不成？來，給你看看西洋景（注！）……”

說著珍而重之的從床下麵拉出來一個大木頭箱子，看起來挺舊的，起碼有二三十年了。

那箱子上還掛了一把大鐵鎖，開了一看，在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下麵還有一個小箱子。

丁立看著萬瘸子這般緊張的模樣，也是受了感染，開始相信這裏麵真的裝的是寶貝。

結果萬瘸子把那箱子一開，丁立頓時就大失所望，開始唉聲歎氣了！

裏麵放著用鐵絲穿起來的一大串銅錢兒，還有一幅發黃的帶著黴味兒的破書，幾個破破爛爛的鐵疙瘩。

“背時孩子，”萬瘸子看丁立那一付撇嘴的樣子就生氣，一巴掌拍到丁立後腦勺上：“有眼不識金鑲玉，看到寶貝都不認識！”

丁立更加是不服氣：“就你這破爛還敢說是寶貝，送收廢品的人家都不要！看看，就這串銅錢兒還能值幾塊錢，其他的都是什麽垃圾？”

萬瘸子急眼兒了，罵道：“敗家子，都是他媽的的敗家子兒！這都是祖宗流下來的好東西，都是古董。古董懂不懂？”丁立就叫：“這什麽破爛也叫古董，這些窟眼錢一毛錢一個收的，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還有這插屁股的都嫌破的書……嗨，怎麽又打人？”

丁立看萬瘸子真的有點急眼的樣子，幹脆就說：“瘸爹，你也別想騙我。反正以後我肯定給你送終，也花不了幾個錢是吧？”

萬瘸子口氣緩和了許多：“有眼無珠子的家夥，老子遲早非被你氣死！娘的，盛世古董亂世黃金。再過個幾十年啊，我告訴你，等你到我這個歲數的時候，這些東西肯定比黃金還貴！”

丁立癟癟嘴：“上次人家挖出來的刀幣才叫古董，國家補償了五十萬呢。你的這些破爛也是文物。”

萬瘸子後悔了，覺得不該這麽早告訴這小子：“你可莫到外麵亂說啊，我告訴你。老子這東西被國家給收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丁立嘴硬說：“你這些東西國家才看不上呢，人家要收的是文物！再說，國家收了也會給錢的！”

不過他看萬瘸子很是認真，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打定主意不能說出去。心裏還隱隱也懷疑起來，莫非這些破爛真的是文物？

萬瘸子把東西鎖好，又交待了一遍。這回丁立是連忙答應了，萬瘸子又給了他十塊錢。

這個年代，對小孩子來說，十塊錢是個大數目。就是對大人來說，十塊錢也不算太小。第三代的人民幣，最大的麵額也就是十塊錢了。

丁立要走，萬瘸子想想還是不放心。一來怕小孩子亂說，把事情說出去。而來也擔心丁立遇到危險，就對丁立說：“背時孩子，你到東屋去，請一個五鬼上身，跟在你身邊。你這家夥太皮了，我總是擔心你！”

丁立歡呼一聲，就跑去請五鬼，還是那亂七八糟的的錯誤咒語，就請了一個五鬼上身了。開了鬼眼一看，正是那個癆病鬼一樣的大辮子。

丁立這個時候看電視看的也多了，你看這鬼的樣子，就知道是清朝人。看樣子還是一個窮鬼書生！

丁立跑來一趟，收獲不小，得意洋洋的回家去了。這回可不是走回去，叫個三輪，五毛錢就瀟瀟灑灑的回家去了。

回到家，那些個警察已經走了。丁立罵劈頭蓋臉的又把丁立罵了一頓，丁立根本都不怕他媽，使了個鬼臉，自己跑出去玩兒去了。

他身上帶著錢，夠吃好幾頓了！

這時候街機開始瘋狂流行，丁立也不例外，也是遊戲機廳的常客。不過小縣城裏幾個遊戲廳的老板都不喜歡他去玩，原因在於丁立這家夥太厲害了。一個遊戲幣都能玩上一下午，這讓那些老板賺什麽錢？

這時候，為了鼓勵那些玩家多玩，每個遊戲廳都有規矩。打通關了可以不要錢接著打，丁立一個遊戲幣都能通關，接著再打一遍，還是照樣通關。

倒不是這些老板都是這麽小氣，而是現在的遊戲機生意好的不得了，天天都是爆滿。一個遊戲機有兩個人在打，身後常常都是一群人在等。完全是一種供不應求的樣子，被丁立這麽一搞，霸占一個遊戲機幾個小時，哪個老板受得了？

所以丁立都被這些老板打上了黑名單，列為不受歡迎的人物。可是這時候做生意，即使是娛樂生意，老板們也是相當淳樸的。不會直接趕人走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