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老套路

按道理,要看到那雕像的臉不難,可是我們是由下往上仰看,無論走到哪裏,因為角度的關係,仍舊看不清楚,我心中懊惱,對於雕像的不吉的感覺也越來越濃了。 壹?書?庫

王老板大概也和我有同樣的感覺,越是想看到,越看不清楚,急的他臉色鐵青,我們換了幾處地方,皆不滿意,最後還是決定先爬過坍塌的棧道再說,這裏的岩壁上全是樹根,爬起來也不會的多大困難,加之下麵還有幾層棧道,如果失足也不會摔死,沒什麽好擔心的。

我們再次回到那一段坍塌的棧道邊上,王老板檢查了一下那些垂下的根須的結實程度,用多功能鎬掛住,敏捷的爬到峭壁上,我給他打著手電照明,一邊詛咒他掉下去,可惜這王老板的身手和他的體形非常不相配,三下五除二,已經攀到了對岸,跳到棧道上。

他回頭將多功能鎬拋回給我,然後自顧自向前跑去,大概心急想看看那上麵到底有什麽,我打開頭上的頭燈,學著他的樣子爬上峭壁,一手掛著多功能鎬,另一手摸著根須前進,這些東西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摸上去竟然猶如石頭一樣,堅硬異常,不似有生命。上麵的紋路也很似動物的鱗片,如果眼神差點,肯定以為是什麽古生物化石。

我爬的很小心進度很慢,才爬到一半的距離,聽到王老板叫道:“快到我這裏來,這裏可以看的清楚點,那團樹裏麵好像還不止一座雕像,不知道到底雕的是什麽。”

我聽到他的話,咬緊牙關,手腳並用,最後抓住一根根須**到對岸,然後尋著他的手電光追去,看到他已經繞著棧道上了三層,正舉著望遠鏡,查看銅樹那裏的情況,我向他望的地方看去,因為角度變化,地確可以看到有一些東西被裹在樹根裏,但是具體是什麽,還是很模糊。

氣喘喘的跟上,接過他的望遠鏡之後,我才看清楚,在蟒蛇一樣的巨大樹根團裏麵,露著很多生鏽的青銅手臂,從數量看來,裏麵應該是最起碼有四座雕像,立於四個方向。憑借露出的部份,也無法下準確的判斷是不是同一個造型,其他的部份給深深裹在樹根裏麵,目測一下,尺寸很大,大概和我們在山崖上看到的那座石頭的差不多大小。

老癢所說的“大好處”不會是這些恐怖的樹根,那肯定是這些要根裏包的東西,但這些雕像就算真的是有什麽莫大的價值,我們也帶不走啊。對麵應該還有什麽蹊蹺我們所不知道,呆在這裏絕對發現不了,一定要過去才行了。

我們繼續順著棧道上前,因為*近溶洞地上段盡頭,崖壁與銅樹之間地距離也逐漸接近,我們看的也越來越清楚,銅樹之頂原來應該有一個原型的祭祀台,朝四個方向有青銅的四座雕像,本來我們以為換幾個方向就能看到雕像的真麵具,可是越往上越失望,它們的身體和麵孔都牢牢的裹在了樹根裏麵,想要看清楚,不砍掉這些樹根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我們來到棧道上與那祭祀台基本平行的地方,王老板停了下來看了一會兒,對我說道:“這四座雕像放在四角,說明中心肯定還放著什麽東西,本來如果我們的裝備都在,可以再往上一段距離,用聚光燈照個清楚,可惜這些東西都掉進瀑布裏了,沒辦法,後生仔,我們得過去再說了。”說著他已經將多功能鎬有刃口一端折了回去,將鉤子折出來,綁到繩子上,做了一隻飛爪,像西部牛仔一樣甩了幾個圈後扔了出去。

多功能鎬甩了一個拋物線,鉤在了對麵祭祀台邊上的一根樹根上,繞了幾個圈,正好勾回到繩子上,王老板拉緊,拉的樹根抖動了一下,很多奇怪的灰蟲子從樹根的縫隙裏給驚了出來,四散而逃,速度很快。

王老板皺了皺眉頭,說道:“後生仔,這次該你先上了嘛!”我知道是他忌諱這些蟲子,心裏暗罵了一聲,目測了一下距離,這裏比我們剛才爬的時候近了很多,問題應該不大,於是點了點頭,爬上了繩子。

才爬了幾步,我也不由得佩服起王老板,這繩子甩的真好,兩端成一個大概60度向下傾斜的角,隻要雙腿夾住繩子,自然就會滑向對麵,不用花一點力氣,我淩空劃過,一下便到了祭祀台上的樹根上,立即抓牢上麵的根須站穩。

王老板在對麵做了個手勢,讓我先探察一下形式,我回頭一看,那些灰色的蟲子並不是螭蠱,而是一種類似蟬的幼蟲的昆蟲,這裏數量頗多,但是應該不會有什麽危害,我趕走他們,對對麵的王老板做了個手勢,他用手電照了照我的四周,確定真沒蟲子才爬上繩子。這個時候我突然想一下子解開繩子,讓他就這麽掉下去,轉念一想不行,他的背包掉下去太可惜了,無論如何他的裝備一定要弄過來,想的時候,王老板已經滑了過來,落到了我的身邊,想害他也沒機會了。

這裏的樹根幾乎都有我的兩三根大腿粗細,糾結在一起碰到的地方已經融成一體,沒碰到一起的地方就鏤空成一個個窟窿,時間長了,融到一起的地方多,裏麵鏤空的窟窿就四通八達的,這在榕樹裏麵很常見,有大片榕樹的地方,甚至整片林子都粘在一起,裏麵一個樹洞連著一個樹洞,進去就出不來了,比鬼林子還邪……

我勻抓著樹根轉了一圈,發現這裏年代實在太久了,包的非常徹底,看不到下麵是什麽,這些樹根又砍不動,不知道如何是好,呆了片刻,王老板說可能要從這些樹根之間的縷空裏看下去才能看到,咱們分頭找,一個洞一個洞照過來,肯定能看到。

我心說蓋的這麽厚,這也不太可能,不過他沒準備和我討論,隻是抬了抬手讓我去做。

我隱約感覺上這人十分的暴戾,和我以前認識的那個王胖子有的像,心說他們倆該不是親戚,不過我的那個王胖子可可愛的多了,而且很爽快,這個人太陰了,雖然表麵上笑嗬嗬的。這些樹根盤在這裏像一個墳墩一樣,用手電照到那些鏤空的窟窿裏也照不到底,我們搞了半天,累的一頭是汗,還是什麽也看不到,我還把腰閃了,酸的我直冒冷汗。

兩個人這下沒辦法了,王老板看了看我,忽然大罵了聲:“王八蛋,難到李琵琶這衰人算計我?”我心裏也嘀咕,這裏既然什麽都沒的,為什麽老癢要這麽強調,他應該不會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問題還是出在我們身上。到底出在哪裏,哪裏疏忽了?兩個人都不說話。靜靜的坐在那裏想事情,我想著老癢一路過來和我說的謊話,這此謊話不管是處於什麽心態,無非是想把我引到這個地方來。可到了這裏這後,卻什麽都沒看到,而那個所謂的不能告訴我的,而且就算我知道了也是不會去做的好處,到底是什麽?現在還是一點也看不出來。正想的出神,王老板突然推了我一下,我轉過頭想說話,他做了個別出聲的手勢。我心說幹什麽,他擺了擺手,小心翼翼的拉我蹲下來,仔細去聽那樹根裏,我立刻凝神靜氣側耳去聽,這裏沒有風聲,在這寂靜無比的溶洞裏,貼著那樹根,清楚地聽到樹根裏麵傳來一聲聲地輕微的“的……的……的……”聲,好像有人被凍的磨牙。那聲音不大,不注意必然聽不到,很有語音規律,和血屍的聲音完全不同,也不會是那些蟲子在樹幹裏爬行發出的聲音。

王老板輕聲說道:“這聲音每一聲的間隔都一樣長,好像是一個和尚敲木魚一樣,有可能是什麽機關動作的聲音,這裏麵的確有東西在,隻是不知道是活物還是死的。”我還始冒出白毛汗,這幾千年的老樹根裏竟然有人磨牙,難道是遇到樹妖了不成,我剛想說話,王老板抿著嘴巴搖了搖頭,舉起短步槍拉上槍栓,讓我跟上,自己聶手聶腳的尋著聲音走去,我們走到一個榕樹洞邊上,發現聲音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王老板打開手電往洞裏一照,聲音噶然而止。他瞄了眼我,輕聲說道:“沒錯,應該就是這裏,你朋友和《河木集》說的東西就在這裏麵,可能得從這裏進去才行。”

我皺了皺眉頭說道:“這裏麵的根係洞非常複雜,比那些溶洞地形的洞係要複雜的多,而且不知道這銅柱是不是空心的,貿然進去,可能會有危險。”他點點頭說道:“我知道,所以我們兩個不同時進去,先下去一個探路。”

我心裏咯噔一聲,心說你該不會想讓我進去吧。王老板看我猶豫了一下,把短步槍舉了起來,輕聲說:“我太胖了,你先下去,我跟在你後麵,給你殿後,你放心,不會出事情的。”說著他推了我一把,將我往那個洞裏推去。

我低頭看了看下麵,一片漆黑,回頭一看,他正目嚴峻的看著我,臉上透出一股子陰糜的表情。我咬了咬牙,隻好又帶上頭燈,再次充當趟雷的角色,剛想進去,胖老板那又把我叫住,遞給我一隻小型的對講機,說道:“如果裏麵很深,就用這胩,去吧,後生仔有前途。”我心說有這麽好的東西,幹什麽不早拿出來,接過來,先熟悉了一下使用方法,然後放進兜裏,說道:“王老板,咋們明人不說暗話,我這是給你去拚命,你怎麽樣也要給我點武器,萬一我掛在裏麵了你也沒戲了,對吧,你給我槍,冷兵器總要給我一把吧?”

王老板戒備的看了我一眼,大概覺得我說的也有道理,不情願的從自己的靴子裏掏出一把小匕首,丟給我,同時槍口馬上就指向我,笑道:“你看我這人糊塗,就給忘了嘛。”我接過匕首,發現是那種長柄獵刀,專門用來刨皮用的,心說有總比沒有強,操了一聲,頭一低鑽進洞裏,聞到了一股黴味,帶上要來的防毒麵具才往裏繼續爬去。裏麵非常的潮濕,樹根的表皮與外麵完全不同,非常鬆軟,還有很多不知名的蘑菇長在裏麵,很多蟬的幼蟲受到我的驚嚇開始逃竄,我往裏爬了一段,一下呆住了,前麵至少出現了幾個叉口該走哪一個?

仔細一看,其中一個叉口上有一個標記,應該就前人畫上去的,不知道是老癢還是別人?不管了,我爬向地個有標記的叉口,又前進了幾米,突然前麵一空,上半身已經探了出來。我上半身掛在洞口,打準頭上的探燈四處一照,這裏是一個矮小的空洞,裏麵盤根結錯,全是樹根,說的實在一點,這裏不過是整個根包裏根須比較稀疏的地方,正覺得奇怪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忽然看見樹根裏麵有一塊石板露出一角。仔細一看,那竟然是一隻巨大的棺槨,棺槨下麵有一個棺床,現在也給裹了個結實,從我剛才爬的距離來判斷,這裏應該就是祭祀台的中內央沒錯,這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我手腳並用,來到露出一角的石棺邊上,這才看清楚,這東西不是一般的大,幾乎像一隻袖珍的集裝箱了,槨蓋的邊緣和銅樹上一樣,陰刻著一圈雲雷紋,其它部份幾乎和樹根長在一起,上麵有什麽浮雕無法知曉。

王老板在外麵大叫了兩聲,我正給看的蒙了,也沒回他,他以為我下到銅樹裏麵去了,從對講機裏問到:“後生仔,裏麵有什麽?”

“有一隻棺材!”我說道,一邊盡量找一個地方至少能讓我坐起來,爬著太難受了。

“棺材?能不能看出是誰的?”

我罵了一聲:“我怎麽知道,不過這棺材給運到這裏也不容易,如此興師動眾的,裏麵躺的可能就是這青銅樹的修鑄者。”把自己的棺材放在這裏,大概想著升天的時候,離天宮近一點,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人物有這麽大的手筆。

這個時候我看到棺材的蓋子和槨身並沒有密合在一起,有一段樹根已經順著縫隙長進了棺材裏,將蓋子抬起了一點,我感覺到很奇怪,“恩”了一聲。王老板聽了很緊張,忙問:“怎麽回事?”

“這棺材……蓋子沒蓋好。”我說道,向那縫隙爬了過去,難道人入殮的時候棺材沒蓋好讓樹根長了進去?我想了想,覺得也不會,可能是細小的樹根須長入棺材蓋之下後不斷長粗,將蓋子抬了起來,這些樹根四通八達的,說不定已經撐滿了這隻棺材,表質層這麽硬,我們手裏的這些個家夥就算能砍動,也不知道猴年馬月能挖出來。我爬到縫隙邊上,用探燈往裏麵照了照,裏麵似乎是全空的,灰蒙蒙的一片,光線好像給什麽吸收了一樣,什麽都照不出來。

曆來考古中,從槨中將棺材起出來是最麻煩的,正規的棺槨都是棺壁貼著槨壁,最多給你留一公分的空隙很不錯了,這一具卻反潮流,裏麵有著相當大的空間,十分怪異,不知道又是什麽講究。西周時期的墓葬習俗已經比較成熟,就算是王宮貴族也不會使用如此離譜的墓葬方式,看樣子涼師爺說的沒錯,這裏應該是少數民族的一處王墓,並且這一個國力似乎也不弱,至少應該當時的西周王朝不相伯仲。我拿起對講機,說道:“這棺槨裏是空的,裏麵不知道有什麽,我的探燈沒你手電那麽厲害,太暗,你可以進來了,這裏很安全。”說著,我已經向我剛才探出來的那個洞爬去,心說隻要你一探出頭來,老子就卡住你,看你怎麽半。

對講機發出幾聲靜電幹擾的聲音,裏麵穿來幾聲聲音,我聽不清楚。

“什麽?”我問道

隨著幾聲靜電幹擾,從對講機裏穿來了一些奇怪的聲音,非常嘈雜,一點也聽不清楚。

“什麽?”我不耐煩的又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