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出海

藍若雪:“我這輩子……不對,連下輩子絕對不要再幹這種事了!”

夏琰飛:“你消停點吧,誰剛才跟我說她一張嘴就想吐來著?”

藍若雪:“呸,沒看到我正在吐嗎?!”

夏琰飛千算萬算,連在船上要吃什麽都準備好了,但是老天總是喜歡在你什麽都算到的情況下給你來點意料之外。

這次的意料之外,是藍若雪暈船。

張軒隻好左手毛巾右手熱水的陪在她身邊,盡職盡責的扮演著保姆的角色。

從來不暈這些交通工具的夏琰飛在旁邊幸災樂禍,外加唯恐天下不亂:“我說藍若雪,張軒這麽盡職盡責的照顧你。你也身無長物,不如就以身相許怎麽樣?”

藍若雪出離憤怒了:“夏琰飛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句我就吐你一身……嘔……”

夏琰飛溜得比誰都快,倚在了另一邊的欄杆上接著笑:“所以說你看聞珊都有自知之明,聞大小姐可是一上船就把所有暈船藥都拿過去以防萬一了啊。”

敖遠伸手在她腰後麵撐了一把,聲音低沉好聽:“小心點。”

夏琰飛點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繼續取笑藍若雪:“誰當初還跟我說,她是天生具有什麽交通工具都不暈的體質的?”

吐得天昏地暗的藍若雪明智的選擇不理她。

損人時沒有回應等於失去了大半樂趣,被藍若雪單方麵剝奪(至少夏琰飛本人是這麽認為的)樂趣的夏琰飛撇了撇嘴,將視線投向了前方風平浪靜的海麵。

因為船在航行時難免會有顛簸,而船頭永遠是顛的最厲害的地方,沒有之一。而這艘船的欄杆又比較低,敖遠看夏琰飛的動作看的擔心,幹脆就把手承載欄杆上給她做支撐:“你也不怕被甩出去。”

“我原來坐過比這還顛的船,哦,上了岸我才知道那船是梭已經報廢了的船。”夏琰飛收回視線,“當時我在船艙裏一路的平均心跳在一百八,而且是隻高不低的那種。打那以後我就覺得什麽船都不怕,上了船可以隨便上躥下跳無壓力的。”

敖遠想了想後,做了個比較中肯的評價:“我覺得其實和你說的那艘船沒多大關係,主要是因為你大概缺了根害怕的筋,然後多了條愛刺激的。”

夏琰飛斜了他一眼:“其實你是變相罵我對吧?”

“你想太多了。”敖遠笑了笑,也將視線投向海麵,“這海水的顏色不對。”

“這麽多年了,再加上汙染那麽嚴重,我始終覺得天朝周邊的海水都快趕上當年的黃河了。”夏琰飛聳了聳肩,“你要想看清澈見底,碧藍萬頃的海水的話,要麽等著過年和我回意大利,但是我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回去。要麽就等什麽時候有空再加上我閑得無聊,和我跑一趟三亞玩。”

和夏琰飛談話其實是會覺得未來是充滿希望的,她雖然會將所有最壞的結果都一條一條的攤在你麵前,但是你又會覺得這個人的話語裏充滿著希望,她話語裏的關於未來的那些話,似乎都是篤定的,都是絕對會實現的。

可是那個陰陽龍玉……

想到這裏的敖遠晃了晃頭,把這些不怎麽吉利的想法扔到了腦後:“留聞珊一個人在船艙裏你放心?”

“聞珊不過是被人當槍使的,充其量不過就是個棋子。”夏琰飛淡淡的說,“我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能折騰出什麽幺蛾子,更想知道她後麵究竟是誰。”

“她那個人,總是自認為是拿棋的人,”夏琰飛給自己點了根煙,海風吹過,那些朦朧的煙霧飄搖出很遠,“可是誰能確定自己不是被別人拿在手裏的棋子呢?沒有人。”

“那你呢?”敖遠看著她問。

“我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拿棋的,但是我也不認為自己是棋子。”夏琰飛笑了笑,穠豔的眉眼在一片柔和的陽光裏有著不知名的堅定。

“我隻想做棋盤而已。”

敖遠也學她靠在了欄杆上,定定的看了她的側臉一會兒才開口:“我以為你想要做執棋之人。”

夏琰飛抽了一口煙後笑道:“怎麽可能,你以為我有多大野心?執棋之人說起來是風光,但是那背後有多少勾心鬥角,勾心鬥角後麵又隱藏了多少汙穢橫流的欲望沒人說得清。而且當你想從那個地位退下來的時候……嗬,哪有那麽容易?”

“我這一生行到如今,即便未來還是想要下鬥作偽,可是終歸不過求個無愧於心,求個一生長安。”

這時剛好起風了,海風卷起了夏琰飛的長發衣角,一瞬間迷蒙了敖遠的雙眼。

他沒想到夏琰飛所求的不過是一生長安。

可是就是這麽簡單的一個願望,卻被所謂的陰陽龍玉毀於一旦。

敖遠不知道是該感謝那龍玉讓他可以遇到夏琰飛好,還是痛恨那龍玉上的詛咒。

就在他將要開口的時候,夏琰飛湊過來拍了拍他的肩:“我覺得我在再這裏刺激藍若雪,她或許真的能過來吐我一身了。”

生生將敖遠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口,他從來沒有這樣對藍若雪感到怨念。

夏琰飛伸了個懶腰後開始往船艙裏走:“我覺得我或許可以去翻一下船老大的存貨,要知道這種船上別的沒有,海鮮可是永遠都不會缺的。啊還有他們自釀的酒也不錯~”

敖遠看著她的背影不由歎了口氣,卻又旋即笑開。

他從開始就應該知道,夏琰飛無論所求是何物,她這個人的本性也是不會變的。

從不怨天尤人,從不自怨自艾,想要什麽就去拿,永遠相信著我命由我不由天。

這樣的夏琰飛,或許她自己不知道,耀眼的不可方物。

“夏琰飛。”

敖遠出聲了叫了她的名字。

已經走了幾步的姑娘聽到了之後,轉身疑惑地看向她:“有事?”

“其實沒事……”

僅僅是想叫你的名字,僅僅是想告訴你我是何其有幸能遇到你。

僅僅如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