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破瓶而出
?眼前是淒風慘雨,草木皆枯,枯骨腐屍遍地的地界,大袀又見到那男子,大袀隻道:“再見你一回,我依舊要殺你一回。”
他這麽一說,男子立刻就死了,轉瞬就變成了腐屍白骨。再看無數殘軀斷臂,無數魔物,從地下冒出來,都紛紛撲向大袀。大袀怒喝一聲,拔出銀蛇劍,瘋狂地揮砍。那些魔物倒下一批,又鑽出一批,無窮無盡。
不知砍殺了多久,大袀隻感到自己都快被鮮血和血肉蓋住了,碎肉和血水到處噴灑,順著他的手和身上流淌,血水和碎肉都進了大袀的衣服,進到了脖子,進到了嘴裏,他感到一陣惡心。
他心中深處隻想著,不想殺了,這時眼前所有的魔物竟然都消失不見了。再看好多**忽然出現在大袀身邊,扭動身子嬌喘著不停地**著他。
大袀冷冷一笑,他知道這是幻境,自己是被法明和尚的法寶吸了進去。他這麽一想,那些在他身邊不停地纏著他的女人同時消失了。
大袀在荒野中行走,他想看看這裏到底如何。這時卻見前麵忽然走來一人,那人高興地叫了一聲:“大袀,你怎麽在這兒。”
大袀驚訝地看著那人,那是紅釵,是真心愛自己的那個傻女人,大袀立時走過去,問道:“紅釵,你怎麽樣?你還好嗎?”
忽然間紅釵身邊多出了一個男子,紅釵表情又變了,對大袀冷冷地道:“你是誰,我可不認識你。”
大袀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笑道:“法明老和尚,道爺我絕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他這麽說著,再也不理會什麽,就算是無數的人向他呼喊也不理會,他隻大踏步前行,他就想找到這地界的盡頭,走出去。
這麽走著,走著,大袀的心境漸漸平和了下來,天地間的景象竟也平和了下來。再走下去,眼看前麵出現了奇幻景象,大袀心中興奮,再見自己已走到了山頂,四麵蔚藍大海,一片寂靜。他心中清爽,對著海天交匯處盤膝坐下,修煉起來。
這麽一坐也不知過了多久,大袀心中漸漸安詳,法力聚集,隻覺得自己正盤坐在九霄雲天,身下蓮花寶座,身外祥雲護體,頭頂五彩霞光,四周飛鳥繞身,竟呈神佛之象。
這一坐不知又過了多久,大袀紫府中法力澎湃,直衝靈台,腦中忽然清明,大袀立時想到:“自己這是在何處?”
再看四周幻想竟全消失不見了,大袀隻見自己被封在一個蓮花台上,抬頭一看頭頂佛光普照,把自己罩在下麵。這時大袀又想起,自己是被法明和尚收進了那隻玉瓶法寶中,自己這是被困住了。他忽然冷笑一聲,以前種種所見不過是心魔所生的幻境,忘卻殺戮,去**,拋情仇和最後的神佛之像,無外乎都是在勸自己皈依佛門而已。
大袀這時四下一看,仔細打量,就見外麵是個玉壁的罩子,自己坐著蓮花台,台上寫著空即是色,轉頭再看身後四字為色即是空。大袀不由得冷笑一聲,心道,若真是色即是空,那眼前這困住自己的玉壁也該是空才對。大袀又用銀蛇劍敲了敲玉壁,果然是堅硬無比。
大袀取出銀蛇劍,雙手抱團,運起法力,直到銀蛇劍發出耀眼白光更劇烈抖動著,鳴叫起來,大袀才大喝一聲,銀蛇劍化作一道白光狠狠地撞在玉壁之上,卻見玉壁中有古樸的紋路顯出,佛光閃爍,銀蛇劍的力道就猶如石沉大海。
望著頭頂玉壁思索片刻,大袀忽然想起瞎子,在普航禪院,瞎子伸手在靜心堂牆壁上摸索,當時自己還覺得好笑。
大袀一伸手就按在頭頂的玉壁上,沉入心神,忽然間大袀隻覺得一片大光明,無窮無盡之中盡是佛光,普照世間萬物,那佛光更猶如大海般無邊無涯,正是所謂的法力無邊。
大袀收回心神,又一伸手按在座下蓮花台下,這時卻覺得身處無邊無際的大海中上下沉浮,不斷掙紮,海中似有無數妖魔,妖氣洶湧,撕扯推搡自己,身受無邊苦,一望無盡頭,卻是苦海無邊。
收回心神,大袀細細思索,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忽然一笑,心想這法寶外至剛內至陰,按道家所說,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陽極則生陰,陰極則生陽,自己正可用巧勁引導。
大袀想通了訣竅,忽然一手指天,按在頭頂玉壁,一手指地,按在座下蓮花台。大袀運轉混元道法,指天之手化出佛光,指地那手化出妖氣,再按吸元大法的功法運轉法力,分別引兩股法力吸入體內。待一陽一陰的力道從雙臂湧入大袀紫府,在紫府中轉動起來,相生相消,漸漸化作混元法力,散入五髒六腑。
紫府中的陰陽兩種力道一轉動,就如一個磨盤,越轉越快,陰陽法力相吸,大袀更不用再摧動法力,兩種法力就源源不斷地被大袀吸入體內,湧進紫府。
就這樣沉溺其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一點點過去,在禁錮空間內更不知時日。
一日又一日過去,這一日,就見本來滿天佛光的天竟漸漸有些暗了,無邊的佛光也有了邊際,本來無邊的苦海也變成了湖泊。大袀隻覺得紫府內陰陽輪轉也停了下來,他睜開眼睛,微微一動,就聽哢嚓地一聲脆響從天地間傳來。接著天地間煙霧翻騰,景物一變,再看自己卻站在一間禪堂內,一隻破碎的玉質淨瓶正在腳下。
禪堂內數十個和尚都有驚懼之意,盯著大袀,不知所措。大袀隻笑笑,徑自走了,隻聽有和尚喊道:“快去稟告方丈大師,寶貝玉淨瓶破了,裏麵逃了人去。”
走出禪堂,大袀屈指一算,自己在那個瓶子裏竟然已經困了三年多了,隻暗罵那個瓶子破得好。他就在院子裏等著,不一會兒功夫就聽有人道:“阿彌陀佛,居士又哪裏去?”
大袀轉回身,就見法明方丈帶著苦慈苦炫幾人走了過來,這話就是苦慈所說。大袀隻道:“我當然去我該去的地方,就不勞煩諸位和尚掛念。”
法明上前說道:“居士,不如就留在這裏,從此參禪悟道,證大道,成正果。”
大袀自知修為比苦炫等人都差得遠,與法明差得更多,他卻不願服軟,一仰頭冷笑道:“我不願意,你們還想強留我?”
法明歎了口氣,隻道:“沒想到居士竟然能逃出玉淨瓶,一切都是緣法。”
大袀一揮袖子,轉身就走。卻聽苦炫喝道:“站住,你打碎我禪院的玉淨瓶就這樣走了?”
大袀冷笑道:“你們困了我三年,我還未問你們,你倒怪我碎了你一個瓶子。”
法明這時道:“罷了,一切隨緣,不可強求,讓他去吧。”
苦炫等都道:“謹尊法旨。”
大袀頭也不回地走了,就聽身後法明又自語道:“這人年紀輕輕就破了我的寶貝,真好手段,這百餘年來也隻有他一人學了那咒語,真不知是否天下之福。”
大袀不急不緩地出了普航禪院,站在山頂眺望蒼鬆翠柏,雲清雲淡,胸中便覺得開朗些,這幾年被禁錮的怨氣也淡了。又掐指一算,在禁錮中自己吸取寶物的靈氣,三年多修煉竟也增進了數十年的道行,雖比不得地誅令,也算是極快的了,再說自己打破了人家寶物,還口不饒人,又偷學人家絕學在先,這麽一算還是人家讓了自己。
離了普陀山,大袀就奔了長安,一路上一人獨行,風裏雨裏,隨遇而安。這一日,就到了蒲州府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