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回 李忠挑擔遇少爺 眾人賀壽入相府

話說李文思自從在自家五娘房中聞說天神教的事情,又看過了國書,心裏麵一直是惴惴不安;別了五娘來到前麵,換過兩個小廝牽過馬來,取了壽禮:乃是李文思花了心思親手寫的百壽圖,上麵足足有一百多個花樣百出的壽字,老丞相李友海雖然不太待見自己,但對自己的書法倒是頗為喜歡,李文思這才備下這份壽禮;出了大門翻身上馬,有兩個小廝作陪,往老丞相李友海府上徑直而去。

這一路上李文思迷迷糊糊,心思全在天神國的事情上麵,自己尋思一會兒若是見了天子是否如實稟明?又想起國書並未帶在身邊;若是天子問起,倒不好應答,還是先和那天神教的兩位女使者見上一麵,再做打算。

李文思翻來想去,任**馬自行飛馳,旁邊小廝示意自家老爺道:“前麵轉過去,再過兩個街口,右邊一轉,即是老丞相府邸。”

李文思惱火小廝多嘴不說,打斷了自己的思路,怒斥道:“我自認得路數,何須你多嘴!”當即勒住了馬,手中馬鞭一揚,結結實實給那小廝來了一下。

那小廝本來好意指引道路,誰曾想自家老爺心思不在這裏?見那馬鞭直奔自己而來,也不敢躲避,隻好轉過身去,咬牙用後背硬接了這一記;李文思雖然力氣不大,但這一鞭抽得也是塵土飛揚,打得那小廝往前一撲。

那小廝受了這一記,隻是悶哼一聲,也不敢多嘴;李文思收了馬鞭,冷冷道:“好好跟著,到了老丞相府裏麵如果還是這麽丟人,小心老爺我用鞭子活活抽死你。”

那小廝這才躬身道:“多謝老爺賞鞭。”恭恭敬敬的閃到馬後去了。

李文思又哼了一聲,這才催馬前行,剛轉過街來,未想街那頭有個人挑了擔子也要轉過來,那馬吃了一驚,嘶鳴一聲,立了起來,險些沒把李文思顛下馬來,後麵兩個小廝趕緊扶了自家老爺。

那人聞了馬嘶,也是受驚不小,腳下一個不穩,險些沒把肩頭擔子甩在一旁;情急之下一個前撲,站穩了身子,那擔子上麵挑著兩個大筐,卻是好一陣亂擺。

那人急忙伸手扶了兩個大筐,怒喝道:“哪兒來的馬匹在這街角亂走?幸好沒撞翻了東西,要不然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另一個小廝聞言喝道:“哪裏來的漢子胡攪蠻纏!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是禮部李大學士到此,莫說撞翻了你的東西,就是從你身上踐踏過去也無人敢問!”

那漢子聞聽“禮部李大學士”這幾個字,反問道:“這李大學士可是禮部那個李大學士?”

李文思聽這漢子問得奇怪,舉鞭問道:“兀那漢子,李某上文下思,便是禮部的李大學士。”

那漢子啊呀一聲,先把肩頭擔子穩穩立在當街,翻身下拜道:“原來果然是禮部的李大學士,先受俺三拜。”說完果然是磕了三個頭,咚咚作響,那京都城當街都是青石板鋪就的,這漢子磕得作響,隻怕身上是有些功夫的。

李文思奇道:“你這漢子不會是得了失心瘋罷,哪有聽了我的名諱就當街磕頭的?你姓甚名誰,從哪裏來的?”

那漢子抬起頭來,居然是連個紅印都不出,跪在地上拱手道:“俺是大同府李家莊出來的,自小也沒有大名,隻有莊主賜了個忠字。”

那兩個小廝聽得雲裏霧裏,隻有李文思越聽越奇;原來這大同府李家莊乃是李文思祖籍所在,李文思的父親乃是李家莊大莊主,另外有三個兄弟,二十年前因為自己高榜得中,進了禮部,這才將自己老父都接到京都來享福;自從老父逝世,都約莫有十年未曾回去李家莊省親了,現在的莊主按輩分應該是自己的二叔。

李文思下馬扶起那漢子道:“那這麽說來,你就是李忠了;你不在李家莊好好伺候莊主,來京都城有何事情?”

李忠起身道:“侄少爺有所不知,今年李家莊後山桃林結了不知多少桃子,個個都是鮮美無比,莊主品嚐過後大為感歎,說是侄少爺小時候最喜歡吃桃子,如今卻無法吃到這麽好的;就算是派了車馬送上京都,一路上估計要全都爛了。”

李文思聽到這裏,看了擔子驚訝道:“莫非你是一路從大同府挑過來的?”

李忠嗬嗬笑道:“侄少爺果然是讀書人裏麵的頂尖人物,什麽都瞞不過你,小的當時就和莊主說,願意挑一擔上好的桃子星夜趕往京都城,保證個個都是好的。”

旁邊一個小廝聞聽此言,唬得咬舌不已道:“這位哥哥莫不是唬人罷,這大同府到這裏足足有一千餘裏,就算是神仙也累癱了。”

李忠笑道:“這位小哥不知,我生來就最能趕路,挑著擔子也能日行數百裏,來京都城不過兩日功夫,昨天來的遲了,城門關了進不來,便在西門外歇息一夜,未曾想一覺睡到這辰光,急忙挑了擔子進城,央求人問了大學士府上,誰知這半路上就撞見了侄少爺。”

李文思尋思去給老丞相李友海賀壽,雖然已經備下百壽圖一張,但若是獻上一盤鮮桃,卻不正是應景?當即命李忠打開大筐,果然是連帶了枝葉的鮮桃,個個都有碗口大小,李忠預先細細用桃葉鋪了,一個個鮮桃都未有磕碰,這種貨色卻是花錢也買不到的。

李文思滿心歡喜,命李忠依舊挑了擔子,和自己同去老丞相府上賀壽,李忠一副直肚腸,侄少爺怎麽說,自己就怎麽辦,隨即挑了擔子跟在馬後;這一行四人行過了兩個街口,往右一轉,果然左近有一個極大的府邸,張燈結彩,人聲鼎沸,正是老丞相李友海的府邸。

李文思因和老丞相李友海同姓不同宗,倒也認李友海為族叔,二人雖然時時政見不同,但也並未影響私下交情;李友海看好李文思一手漂亮的書法造詣,是以李文思在這府邸也是經常走動的。

門口自有老丞相府上家人迎接客人,見是李文思來了,急忙上來迎接,李文思翻身下馬,命小廝和李忠送了壽禮進去;見中間大門未開,知道天子陛下還未來到,也不用老丞相府上家人作陪,自己踱了步慢慢走了進去。

老丞相李友海正在客廳陪朝中幾位大臣說話,抬頭見是李文思來了,急忙招呼過來;李文思先是躬身行過了一禮,道:“族叔今日壽誕,小侄身無長物,隻有獻上自己書寫的百壽圖一幅和家鄉所產的鮮桃兩筐。”

李友海撚須大笑道:“賢侄來了就是給老夫這府邸增添光彩,再加上還有壽禮,哈哈,老夫卻之不恭了。”

剛才正陪李友海敘話的這幾位都是各部的主事官員,見李文思來了,自然也是互相打個招呼;李文思飄然入座,也是寒暄一陣,正想著這天子陛下什麽時候能來時,外麵急匆匆進來一名管家,在老丞相李友海耳邊嘀咕兩句,李友海嗬嗬笑道:“今日諸位可以放心飲酒了,剛才宮裏麵傳出話來,陛下在真仙洞靜思打坐,另外派了黃門官帶了賀壽的旨意和賜下的壽禮來。”

朝中這幾位大臣都是交頭接耳,不知陛下是何用意,還是老丞相李友海站起身嗬嗬笑道:“陛下使者即到大門,諸位大人隨老夫前去迎接如何?”

李文思見老丞相李友海遇事不驚,暗歎李友海在朝中不知多少年歲,先後伺候了三朝天子,明白勿要胡亂猜測上意的道理;當即老丞相李友海命家人大開中門,放起炮來,備下香案,迎接天子使者到來。

少時三五位黃門官來到,把頭的手中托了一道旨意,李友海雖然是三朝元老,也依舊是恭恭敬敬地把天子使者迎到香案旁,做足了功夫,那把頭的黃門官看在眼裏,也是暗自欽佩。

黃門官先是對著皇宮方位遙遙行禮一番,拜了天子,這才打開旨意,宣讀起來,無非是對老丞相李友海多年功績認可,大行讚賞之詞,又表示自己由於近日荒廢了修煉,所以近日要重新拾起功課,不能親自前來雲雲;後麵是一長串的禮單,都是些綾羅綢緞,真金白銀,等等。

老丞相李友海靜靜在一旁仔細聽了旨意,直到宣讀完畢,這才帶領眾人山呼萬歲,謝過了天子恩賜;又恭恭敬敬邀請把頭的黃門官做了頭席。

那黃門官推辭道:“老丞相今日壽誕,大排筵宴,某家還要趕回宮裏麵去交差,卻不好在此處久留。”

老丞相李友海也不好勉強,示意管家將天子使者恭恭敬敬送出門去,又暗中塞了一百兩白銀,那黃門官欣喜萬分,高高興興上了馬往皇宮而去。

這邊李文思見天子並未親自來到,倒是鬆了一口氣,此時老丞相府中已經擺下數十桌,眾人互相請了,都紛紛落座;李文思算是老丞相侄兒,坐了頭席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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