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書房靜坐習天書 城外變化探駐地
主意打定後,陳太玄隨意將道得經放在一邊,之後又默念法訣,把泥丸宮中溫養的三部通天老爺賜下的天書取了上次看的一卷出來,攤在桌上,運功一撫,上麵就顯示出密密麻麻的字跡來。此三卷天書不知是和材料做成,並無書名,卷首隻各有一個上古文字,分別為“天”,“地”,“人”;根據閱讀人的水準,隻需將法力注入,即可顯示出符合修練的功法;若是法力不夠,那麽依然是白紙一卷。陳太玄已經分別試過,就算把自己法力全部注入,天地二卷也是空白一片,自己也隻能學習人卷,陳太玄並不失望,因為八百年來自己隻能不斷積累天氣元氣,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用來修行,這才上了張道陵的當。
陳太玄直接接著上次學到的地方開始,慢慢讀去,默記在心,突然發現自從通讀了道得經之後,之前的晦澀難懂變成了可以讀下去,心道道得經果然是非凡,居然有此功效。陳太玄一口氣讀完了整段文字,心下了了,此乃一段指導如何運用法力的訣竅,能使用少量法力即可達到預期的效果。陳太玄閉目回想一會兒,按訣竅慢慢的運用起來,果然有諸多的好處,法力在體內運轉更快,一念之下即可如意運用,不像以前。陳太玄心中大喜,盤了雙腿,慢慢入定,試圖體驗更多的訣竅。
這一入定就是兩三個時辰,中間自有丫鬟進來添些檀香,見陳太玄似乎入定去了,不敢打擾;中間陳夫人也來看過一次,見不好打擾,自和陳老爺去花園散心了。
少時有家人來報,門口有衙役持了城主的帖子來請,陳老爺也算是太白城有些名氣的名紳,經常和城主有些來往,聽了也並不稀奇,當下命衙役來見。陳老爺吃了兩口茶,家人就引了衙役來見。
衙役到了近前,躬身道:“不敢相擾陳老爺,隻因明日五姨太慶生,城主特意派在下前來相請。”
陳老爺說:“知道了,明日我自去赴宴。”
衙役又道:“城主有言,明日請了西方大秦國來的百戲團助興,還請陳老爺攜夫人並少爺一起去,看個樂子;城主老爺和幾位姨夫人也聽說天師賜子,甚是稀奇,尤其是五姨太特意和城主老爺多次提起,還望陳老爺賞臉。”
陳老爺聽了此言,心下也自是高興,道:“城主費心了,明日夫人和犬子必到。”
衙役又是躬身謝過,回去稟告不提。
陳老爺和夫人一說,夫人也是高興,一是天師賜子,人人羨慕;二是大秦國百戲難得,數十年也未必能見。
再說陳太玄在書房中入定,兩三個時辰後慢慢出了定,自覺神清氣爽,再看天書人卷,已經由於法力流逝,又是空白一片。陳太玄運法訣注入法力,並不著急繼續接著看下一段經文,還是隨意瀏覽,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用上的。少時就找到了數段法訣,當下默默記下,演練多時,已是爛熟,隻待晚上用來刺探大秦國百戲團。
待吃過晚飯,陳老爺自然說出明日要去城主府的事情,陳夫人也很高興,陳太玄心中暗自盤算,當然應允。再敘些閑話,陳老爺和夫人囑咐陳太玄早點就寢,自有丫鬟服侍自家少爺就寢。陳太玄也不拒絕,隻在**假寐,待聽外屋服侍的丫鬟也已經入睡,悄悄的先是用多餘的被子做了個家人,再靜悄悄的披了衣服,默運遁地訣,須臾已經出了陳府,來到了大街之上。陳太玄本來就是太歲修行,土裏來土裏去,天生就會土遁,再加上修習了天書人卷,遁地訣用的是悄無聲息,快速無比。
陳太玄並未習得飛行之術,不好飛上太白城上空尋找百戲團今晚駐地,但自有辦法。隻見陳太玄將身一晃,已經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少時到了街頭的土地祠前麵;見祠內長明燈在夜風中搖晃,忽明忽暗,土地老爺的泥塑在祠中端坐,小小的神案上麵有一青銅香爐,做工甚是粗糙,裏麵的香火也就滅了多時。若是其他孩童見了此場景,隻怕要嚇出尿來,陳太玄自然不同,毫不客氣的鑽進祠內,從神案邊上摸了三根香,就著長明燈點了,插在香爐中,並不下拜,隻對泥像道:“以前不知道本城有土地在,拿爾的神像過家家,還望無怪;如今學了天書,自有見識,今夜前來隻為詢問事情,爾雖然是昊天上帝所遣,是為正神,但職位卑微,還受不起我一拜,如今我香也上了,還不出來,更待何時?”
少時隻覺一陣陰風從身後吹了出來,繞神案上的香爐一繞,陳太玄見座上泥像兩眼忽然似乎有了神采,知道本城土地已經借了神像顯性。那土地附在泥像之上,道:“原來是你,通天教漁鼓道人曾經和我說起過的,之前你不知,我自然不怪,不知今夜來此,所為何事?”
陳太玄嘻嘻一笑,道:“今日有百戲團到此巡演,卻是有些古怪,我欲暗地刺探他們的來意一二,以防有些差錯。土地你可知今晚他們駐地在何處?”
那土地麵無表情道:“隻在城西三裏有個小山坡處歇腳。你去刺探,多加小心,我也得了上麵的傳訊,要多加注意。”
陳太玄得了消息,自然不會多留,略略稽首,算是謝過了土地,然後一頓腳,已經借土遁去了。那土地見陳太玄的遁法比自己這個土地還要快捷,不由心中暗暗吃驚,也化作一陣陰風去了。
少時,陳太玄在地下算著距離,在小山坡外鑽出地麵,四下一看,已經看到左麵山坡空地,紮了數個高大帳篷,圍著一個篝火,此時正在熊熊燃燒,想必就是百戲團駐地了。陳太玄將身一搖,運用人卷裏麵的變化訣,化為一隻細腰黑犬,看準駐地裏麵最大的一個帳篷,慢慢走了過去,伏在帳後,低頭豎耳,靜聽帳內動靜。
帳內似乎有人在來回走動,帳外有人報道:”天神教使者到了。“陳太玄聽的天神教三字,已知事情有些蹊蹺,更加專心偷聽。
隻聽的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哦,快快請進來!“似乎正是白天廣場上那個百戲團的老者。帳門撩開,已經進來一人,腳步甚是輕盈,道:”馬克森提烏斯,多年不見,沒想到在這遙遠的東方國度見麵了。“聲音聽起來比老者年輕多了。
那馬克森提烏斯道:”我隻聽說是使者,沒想到是蓋烏斯你,上次在家鄉分手後,你不是要去安息國麽,沒想到卻加入了天神教,做了使者。“
聽那蓋烏斯哈哈笑了兩聲:“老朋友,沒有想到吧。安息國我呆的不習慣,近年來我教四處合並,創立了天神國,我已經在天神國受了職位,是七十二使者之一,神使大人親自加持,還傳了很多法術給我,我現在可是很厲害的。”
隻聽馬克森提烏斯哼了一聲,不置可否:“蓋烏斯你和我本來算是對手,一直在明爭暗鬥,為了百戲第一人的名號,怎麽現在反而放棄了?”
蓋烏斯道:“百戲現在在我蓋烏斯看來,不過是兒戲一般,所謂大秦百戲第一人的名頭,我也不再看重,老兄得了此名頭,肯定很高興了。”
馬克森提烏斯嘿嘿笑道:“沒了競爭,卻是無趣得很。”
蓋烏斯咳嗽一聲,道:“大秦國馬上也要並入我天神國版圖中了,如果此次你能配合我教行事,將來我自然可以給你安排個職位,享了清福,不比這風餐露宿的滋味好?”
馬克森提烏斯嗯了一聲,道:“在路上就得了你托人轉過來的消息,要百戲團來太白城,想辦法多呆日子,混進城主府,我雖然不明白有什麽深意,但今天已經成功的應付了牛都頭,而且城主府也傳出話來,要百戲團明日前去表演,看起來正合你意。現在老弟總可以告訴我所為何事了吧?”
“全是為了我教大業。”蓋烏斯說到此處,壓低了聲音:“前段時間我教三位神使,係數來到中原,本來暗地裏想要借大辯之機,篡改文字,動搖中原氣運,這件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當然,此事已經傳遍天下,同時傳遍天下的還有這本道得經。”想必是馬克森提烏斯從懷中掏出道得經給蓋烏斯看。
蓋烏斯嗯了一聲,道:“這經已經傳到我天神國了,三位神使正在研究此經書。可惜大辯不成,老子獻了經,還推薦廣成子做了天子之師,倒是斷了張道陵這條路子。”
陳太玄聽得張道陵三字,心中大震,又聽得蓋烏斯道:“不過也無妨,我教已經和佛宗定下盟約,穩固西方,待西方一統,就馬上著手中原,不過此刻我們卻要在中原邊城,做些手腳,暗暗開些堂口,廣招教徒,培養勢力。”
馬克森提烏斯道:“那太白城城主肯定是不肯的。”
蓋烏斯哈哈一笑:“明日進城主府就是為了此事,我會喬裝在你的百戲團內,暗自對城主府裏麵的人下了傀儡散,等這幫中原人喝了我教特製的傀儡散,自然不會阻撓我教大業,我們也好乘此機會,在太白城內建個堂口。”
陳太玄聽到此處,已經是心下了了,當即躡足悄悄走開去,借土遁回歸陳府,上了床,暗道此時隻能明日見機行事,以自己戮仙劍之體自是無礙。想來想去,不由沉沉睡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