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十九章 塑像

“難道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麽？”碧涵看著看著，臉色一臉擔憂之色，走到了隨風麵前，輕輕地將他的手掌拿了起來，細細地觀察了一番。

隨風的手掌被她這麽持著，隻覺得手心之中一陣溫暖，心底也是一陣暖洋洋之感，說不出的溫馨。看著自己麵前這麽一個女子，恨不能時間就此停止，永遠定格在這麽一刻。

碧涵仔仔細細端詳了他的手掌一番，便發現果然如同他所說，他手心之中那麽一道印記如同天生而成一般，根本看不出絲毫的間隙。並且的的確確比之她第一次見到之時大了許多，幾乎占據了隨風整個手心。已經抵在了他那封印邊緣，隻要再增大幾分，他那封印定然防護不住。

想了想，有些不大確定地道：“隨風，會不會這印記和你催動仙力有關？似乎你每一次出手之後，這印記便要漲大幾分。”

隨風皺了皺眉頭，剛想要說些什麽，突然臉色猛地一變，嘴角的神情卻是變成了微微的苦笑，“碧涵，我原本以為這道境之中的事情一了，我便能夠將這麽一道分身留下來好好陪一陪你們，如今看來，我這麽一個願望卻是不能實現了。”

“怎麽了？”碧涵抓著他的手一下緊了緊，看向他的眼神怔怔地發亮，似乎又回到了許多許多年前，他們在那盤古山腳下剛剛結識的時候。

他從一群匪人手中救下了她，她從昏迷之中醒來之後，便也是這麽一道眼神。

隨風搖了搖頭，強迫著自己瞥過了頭去，隻是他終究還是沒控製住自己，不禁悶哼了一聲出來。碧涵這才發現。隨風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布滿了鬥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布滿了他的麵龐，他的眉頭微微蹙著，顯然一副痛苦之色。

“隨風，你……”碧涵用力扳著他的肩膀將他轉了過來。直直地盯著他的雙目。她的眼神之中已是滿滿的關切之意。

隨風微微搖頭，目光看向了頭頂上方的清朗如洗的長天。輕輕開口道：“仙界……沒了……”

“我不管什麽仙界不仙界的，這些我都不在乎。你快些告訴我，你怎麽樣了？”碧涵語氣前所未有的堅決。

隨風微微闔上了眼睛，仿佛眼前的姑娘又變成了當年那一副溫婉的模樣。

“那仙界本源。怕是已經盡數被那風無一煉化了。”隨風長長歎了口氣，“沒想到到了最後我還是小看了他，而我手中的這麽一道印記，並非為了取走我這麽一道分身的性命，而是……”

隨風說著，突然一頓，一道黑紅黑紅的血絲從他的口角之上流淌了下來。也不知他是說到了心痛之處。還是他在這鑽心的疼痛之下再也說不下去了。

“而是什麽？要不要我將亦風前輩他們叫回來？”碧涵說著，就轉過了身就要向著下方的不周島而去。

她剛剛轉過身，便被隨風一把拉了回來。

“不必了，你便是將他們都叫了回來也是無濟於事的。”隨風眉頭皺得越來越厲害。臉色也變得蒼白了起來。

“那你就快些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不然我就將大家都喊回來，不然看你怎麽收場！”碧涵也明白了過來，抓住了隨風的怎麽也不肯鬆口。

隨風看著她，見她一臉的堅決，卻也隻能暗歎一聲，“好吧，咳咳……我告訴你便是。”

說著，隨風猛地一咳，大口的鮮血從他的口中噴了出來。

碧涵哪裏見過這等陣勢一把將隨風抱在了懷裏，哪裏還強硬得起來，雙眼一紅，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的眼眶之中就落了下來。拍著隨風的後背，道：“你還是不要說了，你快些療傷吧。你不要再說了……”

隨風看著她，隻覺得心中充滿了憐惜。慘然地笑了笑，摸著她的臉頰安慰道：“沒事的，你不要說話，聽我說……”

“好好好，你說……你說……”碧涵擦了擦眼淚，卻還是怎麽也忍不住。

“這印記非同小可，也不知他是怎麽布出來的。我原以為他是為了廢了我這個分身，沒想到這印記的目的是為了控製……”隨風又是一陣咳嗽，哪裏還有剛剛他那威風八麵的模樣？

“控製，控製什麽？”碧涵問道。

“控製我……他那分身被我趕了回去，我還以為他便放棄了這下界之中的事情。卻還是低估了他，他這道印記便是為了控製我的心誌。隻要我這分身一下落入他的控製之中，這道境之中哪裏還有人是他的對手？豈不是他想要做什麽就做什麽？原本這道印記也算不得什麽，隻是……似乎那仙界已經落入他的掌控之中，他在上界也不知催動了什麽。這印記，我卻是有些扛不住了……”

隨風說著，攤開了手心，隻見他手心之中一片漆黑之色，那一道印記一閃一閃地向外閃現著紫黑之色的光芒。

“那……可有什麽辦法？”碧涵看著臉色更是擔憂。

隨風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碧涵，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說，不管什麽事情隻要我能做到，隻要你能好好的……”碧涵這個時候又回複到了溫婉的模樣，眼淚雖然是止住了，不過卻還是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隨風伸手，擦了擦她的臉龐，道：“等會我會用道術將我這麽一道肉身冰封，若是我在仙界之中的本體能夠將這麽一番動亂了結，也許還會有醒來的一天。若是失敗了……也許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我想請你將我的肉身帶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藏起來，免得被人發現。你能做得到嗎？”

“我……”碧涵話音一頓，顯然還在猶豫，最後還是一下點頭道：“好，隨風哥哥，我答應你！”

“那我就放心了……”

隨風說著，輕輕出了口氣，仔仔細細地盯著碧涵的臉龐又看了一眼，仿佛要將她的麵容永永遠遠地記下來。聽著她這麽一聲“隨風哥哥”似乎他從小到大所有的遺憾盡數彌補。

歎了口氣，道：“好了我要施法了，若是我們深的有緣，也許還能見到。”

他的聲音剛剛落下，便聽一陣輕微的“哢哢”聲響。一道霜白色的寒冰從他的腳下逐漸向著他的上身漫延了過來。

在碧涵哭得有些紅腫的目光之中，隨風一點一點地陷入了冰封之中，最後徹底定在了當場，化作了一道冰雪雕成的塑像。

“隨風……”碧涵摸著他冰涼的臉龐，眼神之中一陣一陣地恍惚。還不等她回過神來，突然便聽到下方那不周島之中傳來了一陣一陣的呐喊之聲。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卻是那些道門弟子已經剿滅了島嶼之中的魔教弟子的凱旋之聲。

碧涵心頭一動，趕忙施法將隨風的身軀一下藏了起來。

淡青色的光芒閃過，隨風那一塊冰白塑像便這麽消失在了這一片天地之中。

“碧涵，公子他去了哪裏？”

亦風一馬當先，最先回到了這裏，眼看著這裏隻剩下了碧涵一人，不禁開口問道。

“隨風哥哥他說這裏的事情已經了結，他在仙界之中還有最後一仗要打，便先回仙界去了。”碧涵抬起了頭，盯著頭頂之上一片碧青的天宇，臉上一片的平靜和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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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過後，揚州城外盤古山下。不知什麽時候這裏多了一間小屋，屋子之中明明隻有一個女子，可是卻有著兩間廂房。

這一日，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外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