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德尼羅是好萊塢最負盛名的演技派之一。
絕大多數時候，後輩們說起好萊塢的演技大拿，要麽說羅伯特·德尼羅，要麽說阿爾帕西諾。
他的風格跟梁家輝有些相似，算是千麵影帝，各種各樣的角色手到擒來。
他今年已經七十一歲，依舊活躍在好萊塢電影中。
這一次接拍《小醜》，自然是因為優秀的劇本，以及李聲耀兩奪金棕櫚，三連最佳導演的威名。
德尼羅喜歡挑戰各種各樣的角色，對於他來說，堅持演戲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在有限的時間裏，體驗不同的人生。
他在《小醜》中的戲份其實並不是很多，簽訂合約的時候，李聲耀就表示僅僅需要德尼羅十天左右的時間。
不過他太喜歡《小醜》的劇本，他想要見證這部電影製作的全部過程。
所以開機之後，就算是沒有戲，他也會過來看著。
“這是一部非常偉大的電影，和《寄生蟲》表達的主題有些相似，我相信電影問世後，將獲得非常廣泛的好評。
參與這樣的電影製作，我非常榮幸，興奮，喜悅。”
羅伯特·德尼羅接受記者采訪的時候，是這樣回應為什麽要一直待在片場。
這一天上午，片片陰雲遮擋了太陽，秋風胡亂的吹。
幾個五顏六色的塑料袋給揚了起來，氣味感人。
《小醜》片場外的記者們稍稍有幾分鬧騰。
“是誰來了？”
“是那個小矮子……阿爾帕西諾。”
阿爾帕西諾過來了，他來探班，見到李聲耀，與其寒暄幾句，阿爾帕西諾隨後就跟德尼羅坐在一起了。
“夥計，那家夥真的是導演嗎？那麽高，那麽英俊，竟然不是演員？”
教父要啥要啥，就是個子矮了點。
他年輕的時候，因為個子不夠高，沒少被媒體調侃。
而且他自己頗要麵子，對於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
對於高個子的男人，亦是羨慕不已。
德尼羅笑了起來，“他的確是導演，我可以肯定的說，他雖然個子高，但演技跟你沒法比，他的演技就是幼兒園小朋友的水平，而你是頂尖大學的教授水平。”
好萊塢從來沒有關係這麽好的頂級演員。
阿爾帕西諾和德尼羅不僅僅是朋友，還是知己。
阿爾帕西諾點點頭，“這是肯定的，這可是我吃飯的本事。”
他頓了一下，拿起了桌子上的咖啡，吹了吹熱氣，隨後說道：“你真的要一直盯著這部電影的製作嗎？”
“是的，這是一部非常偉大的電影。”
“我們是好朋友，你不用跟我說這樣的話，你是擔心這個小年輕毀了這麽好的故事吧？”
德尼羅環顧四周，隨後壓低聲音說道：“還是你了解我，我的確有些擔心，這個故事真的好，但李還是太年輕了，我想留在這裏，或許我可以給出一些意見。”
“你這樣的行為可是真惹人討厭，現在的年輕人可不喜歡有人對他們指指點點。”
阿爾帕西諾站了起來，看了看正在領著演員走位的李聲耀，隨後注意到整個片場都很安靜，不管是場工，還是臨時演員，都非常安靜，就算做事，都有明確目的，不會與人爭論。
“不錯的掌控力，人家是拿過金棕櫚的大導演，根本不需要你多心。”
德尼羅點點頭，“是的，李非常優秀，我在這裏呆了幾天，根本不需要我提點，他有能力完成一部偉大的電影。”
聽到好朋友的話，阿爾帕西諾微微一頓。
德尼羅對外人話語其實不多，說話一向比較實誠，他在好萊塢混跡差不多半個世紀了，什麽樣的導演沒有見過，現在如此評價李聲耀，顯然在其心中李聲耀的確很優秀。
“這樣年輕的導演，能得到你這麽高的評價，那的確很優秀。”
德尼羅點點頭，“李擁有所有成功人士的兩項最基本品質，一是天賦，二是勤快。
不管是什麽戲，不管是什麽問題，他似乎都能輕鬆解決。
我看過很多次，攝像師在片場尋找最佳的機位，怎麽看都不滿意，而李上前，輕輕鬆鬆就能找到最適合的機位。
還有燈光的調整，很多時候攝像師燈光師還沒有發現問題，他就已經看出來了。
布景方麵就更加不用說了，他一眼掃過去，就知道行不行。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是不是在他腦子裏，早就把這部電影過了好幾遍，早就有完整的正確的想法，因此可以如此迅速的找出問題，解決問題。”
阿爾帕西諾聞言，點了點頭，“跟老馬丁很像，他們總是在腦子裏過好幾遍情節，然後再來拍攝，跟著這樣的導演，演員更加輕鬆。”
他說的老馬丁就是馬丁·斯科塞斯，這位大佬拍電影非常明確，需要準備什麽，需要什麽程度的表演，都會跟演員們詳細說明。
德尼羅笑笑，“我覺得李比老馬丁更加精準，他非常清楚需要什麽樣的表演，什麽樣的燈光，什麽樣的布景，甚至機位角度，運鏡快慢，他都非常清楚。”
德尼羅如此吹捧，讓阿爾帕西諾對李聲耀都生出了幾分好奇。
就在此時，拍攝中心位置，忽然響起了一陣低沉的壓抑的哭泣聲。
阿爾帕西諾聞言，抬眼望去，看到了傑昆·菲尼克斯斜靠在牆前，低聲哭泣。
“這是怎麽了？”
“那個孩子就是這樣，他是體驗派演員，很容易因為角色影響情緒。”
阿爾帕西諾想了想，隨後記起了傑昆·菲尼克斯的一些事。
“應該怎麽解決？有人去勸解嗎？”
“不，李讓我們其他人都不要打擾他，任由讓他發泄情緒。”
“有用嗎？”
“有用，傑昆很善良，他可以控製自己。”
然而這一次似乎不一樣，傑昆·菲尼克斯一直靠在那裏哭，足足過去了二十分鍾，他還是沒有緩過神來。
阿爾帕西諾臉上露出同情之色，感性的人當演員，有時候會非常難受。
“我覺得應該勸一勸他，可以給他一些長輩的忠告。”
“這是一段非常悲傷的劇情，男主角被人欺負，被扣工資，他無力反抗，隻能站在牆邊踢垃圾袋。
不過我相信他能挺過去，他內心有足夠強大的能量。”
就在此時，傑昆·菲尼克斯收起了哭泣聲，抹幹了眼淚。
化妝師立即上前補妝。
布景師則上前檢查有沒有損壞場景。
其他人亦是紛紛行動起來。
德尼羅見狀，笑了起來，“你看是不是這樣，他自己就能恢複正常。”
他停頓一下，接著補充道：“李會很明確的告訴演員，他需要什麽樣的表演，同時他還會給予演員足夠的空間發揮，他經常跟演員們討論，讓演員們主動積極的尋求好的變化。
總之作為一名導演，他真的非常優秀。
傑昆這個角色需要減肥，一開始請了營養師安排減重計劃，後來他自己覺得太慢了，於是選擇了另外的辦法，他一天一個蘋果。
這個計劃得到了李的支持。
然後你就看到了，他現在瘦了三十幾斤了，據說還要再瘦十幾斤，不過現在拍戲，李不同意吃那麽少，傑昆重新由營養師來製定減重計劃。”
阿爾帕西諾聞言，點了點頭，“這是一位對演員足夠尊重的導演，的確少見，演員在他手下，應該會有不錯的表現。”
……
夕陽翻越大山，彩雲於西邊升起。
紐約城的路燈迅速亮了起來。
時不時有警笛聲響起，仿佛在左邊，仿佛在右邊。
傑昆·菲尼克斯獨自一個人立在酒店玻璃窗前，他住的是劇組安排的五星級酒店套房，位於第三十層，套房燈火通明，還噴了香水，有一股淡淡的蘋果香味。
站的高，望的遠。
此時傑昆·菲尼克斯就能看到非常遠的地方，他就這麽安靜看著。
經紀人站在傑昆身後，滿目擔憂望著他。
接演了《小醜》男主演亞瑟後，傑昆的精神狀態就一直不太好，有時候忽然的哭泣，有時候莫名的大吼大叫。
他走進了角色內心，很多時候他就是以亞瑟來觀察這個世界。
經紀人自然不喜歡傑昆這樣的狀態。
本來傑昆·菲尼克斯就是好萊塢大名鼎鼎的怪咖，現在這樣的狀態傳出去，說不定會影響傑昆的商業價值。
至於說《小醜》會票房大爆，會拿獎。
經紀人不相信。
首先是票房大爆，好萊塢那麽多電影，還沒有反派人物主角能爆的。
更加不用說《小醜》評級後，很可能是R級電影。
這樣的電影票房能有兩三億就不錯了，別指望說爆不爆。
其次是拿獎，《小醜》男主角亞瑟可是反麵人物，不管是奧斯卡，還是歐洲三大，應該都不會頒獎給這樣負能量的電影。
從這些方麵來說，經紀人內心深處非常反對傑昆接演小醜。
不過傑昆·菲尼克斯一向自主，經紀人更像是助理，根本沒有建議的權利，隻能聽傑昆來安排。
因此傑昆接演《小醜》，他隻能幹看著。
此時見傑昆如此沉浸在角色中，經紀人忍不住說道：“夥計，現在是休息時間，我們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他知道傑昆喜歡喝酒，他希望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轉移傑昆的注意力。
傑昆卻依舊傻傻呆呆的看著。
經紀人見狀，隻能再喊一遍。
傑昆這才回過神來，隨後搖搖頭，“最近我不喝酒。”
傑昆·菲尼克斯這樣的好酒之人竟然不喝酒，真是神奇。
經紀人瞪大眼睛，滿眼不解望了過去。
“我在工作，需要百分百的專注力，喝酒會影響我的狀態。”
傑昆以前拍過大導演的戲，不過酒照喝不誤，這一次卻如此正式。
經紀人不確定傑昆是真的喜歡《小醜》，還是說因為李聲耀的關係。
“夥計，需要我做什麽嗎？”
傑昆想了想，隨後說道：“你給我讀劇本吧，我想聽聽劇本。”
經紀人知道傑昆已經看過不知道多少遍劇本，萬萬沒想到還要繼續聽。
他忍不住說道：“僅僅是一部dc電影，有必要這麽專注嗎？”
“有必要。”
經紀人知道傑昆的性子，不敢多說啥，立即拿起劇本念了起來。
他並不是大牌經紀人，他能在好萊塢混，僅僅是因為傑昆·菲尼克斯。
因此他對其很縱容，對於傑昆的想法，根本不敢多說啥。
於是經紀人讀劇本，傑昆坐在椅子上聽，有時候還會喝咖啡。
就這樣過了三個小時，傑昆真的沒有喝酒。
經紀人讀的嗓子幹啞，這才停下來。
傑昆讓其回屋休息，經紀人搖搖頭，“夥計，我要盯著你，我不放心你一個人這樣呆著。”
傑昆聞言一笑，隨後舉起咖啡喝了一口，緩緩說道：“你這樣看我，還是不太了解我。
我分的清現實與戲劇，有時候難以自控的哭泣，大笑，悲傷難過，不過是情緒到位，需要疏解。
你放心吧，我現在是傑昆·菲尼克斯，我非常冷靜。
而且你知道我為什麽讓你讀劇本嗎？”
“為什麽？”
傑昆往後悠悠一靠，“自然是為了能有更好的表現，《小醜》開機了，就連德尼羅這樣見多識廣的人，都對李非常認可，說他是一名偉大的導演，還說《小醜》必然是經典之作。
我認可德尼羅的看法。
你隻要去片場看看，就知道李的掌控力有多強，他太懂需要什麽樣的效果，他知道製作一部好電影的所有事情。
我感覺《小醜》會是一部好電影，我想要在這樣的好電影中留下精彩的表演。”
傑昆雖然對獎項不屑一顧，覺得獎項不能代表一切。
但是他對於自己能夠在好電影中有出色發揮，還是非常期待的。
經紀人聞言，怔怔看著傑昆，遲疑片刻後說道：“德尼羅看好《小醜》嗎？”
“當然，他隻有幾天的戲份，但一直守在劇組，他要看親眼見證一部偉大電影的製作。”
經紀人明白了傑昆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氣涼氣，“李這麽強嗎？”
“很強，真的很強，他雖然年輕，但實力不會比雷德利、斯皮爾伯格他們弱。”
雷德利·斯科特，斯皮爾伯格可是好萊塢的電影大師。
經紀人不在憂慮，“行，既然你如此重視這次機會，我相信你，我會全力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