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博士一臉痛苦的看著遠程監控器的屏幕,屏幕中的小布丁正在運動房裏學習徒手格鬥,老頭根本不忍心親臨現場。負責教導布丁的是上城的高級武者,來自正規軍的首席教官魯索。沒有任何憐惜和放水,那位魯索教官就像訓練一個肌肉發達的新兵一樣,毫不客氣的訓練著小小的布丁。

小布丁現在每天都要進行早中晚合計四小時的強化訓練,他身上已經布滿了跌打的淤青,不過仍然含著眼淚,繃著小嘴,努力的格擋著魯索揮來的大拳頭。

史密斯不是不心疼自己的寶貝孫子,可是前些天的失蹤事件讓他不得不痛下決心,希望通過訓練能讓布丁迅速變強,再遇到同樣的事件,至少多出幾分逃生的勝算。不過他心裏也明白,不管布丁有多聰明,也不管自己有多急迫,布丁畢竟就是個八歲的娃娃,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短時間裏成為什麽高手,他的安全仍然讓老頭非常擔憂。

小布丁上次遇險,是史密斯和托蘭的共同失誤造成的,兩個老人都以為孫子在對方那裏,托蘭元帥一直想要把布丁接到火山莊園進行所謂係統培訓,而布丁失蹤之前,史密斯也勉強的同意了。他們老死不相往來的習慣,造成了這次可怕的綁架事件,如果不是裏昂的傭兵小隊無意中把布丁給救回來,後果難以想象。不過也正是這次事件,讓幾年都沒有說過話的老兩口,終於打開壁壘,有了交集。

隻是,他們之間的隔閡仍然難以消弭,史密斯想著托蘭麵對自己時那張冰冷僵硬的麵孔,不由的歎了口氣,她真的不肯原諒自己嗎……

“部長,K先生來了,已經在大廳等候”一個溫柔的女聲在史密斯耳邊低語,老頭回身,看著身材豐滿的女仆,不由眉開眼笑的拍了拍她的臉蛋,“好的知道了”

史密斯站起身,最後瞟了一眼屏幕,若有所思的向大廳走去,步伐緩慢而堅定。

裏昂感覺自己進了一個博物館,這個名詞還是從海德的記憶中淘出來的,他在這個弧形頂的大廳裏,看到了太多太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堆積在各處的細碎物品,把這個五百平米的大廳塞的擁擠不堪。那些隻在智腦中瀏覽過的古生物,各個時代的器皿雕像,以及掛滿牆壁和空中的老式機械,現在都一一擺放在他的麵前。

史密斯博士不但是個武器迷,更是一個古生物迷、曆史文化迷,他收集的東西種類龐雜,已經多到連幾千米的地下倉庫都放不下了,近些年更是漸漸把自己的客廳都給占滿。

裏昂俯身看向一個小型恐龍的模型,驚歎其精致度之餘不禁伸手摸了摸,他不敢相信那是一個人造模型,它有著劍狀的上齒和草綠色的油鱗皮膚,黃色的細長瞳孔在滿室的橘色暖光中,泛著森森寒意,

“這是獸腳亞目食肉世係的恐龍阿夢”一個白白的胖腦袋從裏昂的側麵伸過來,

“恐怕這裏的恐龍都不是模型吧?”裏昂仔細打量著那一顆顆牙齒的質感,

“當然不是模型,它們是我的私人培養品種,至於阿夢,它活了5年,後來因為吞了幾條托蘭老太婆的狗,被強製做成了標本”史密斯帶著憐惜的摸了摸恐龍阿夢的小腦袋,“不就是幾個狗屁衛軍嗎,哼……”

裏昂斜眼瞄著史密斯,心中對這個老頭更是好奇,他的道德標準,似乎也跟這個世界很不同。

“你來找我,不是為了研究恐龍的吧?”史密斯緩步走向壁爐邊的一把老式搖椅,那椅子跟這個大廳裏的其他物品一樣,看起來都像幾百年前的東西,

“我不懂什麽恐龍,本來就是找你聊聊上城的八卦,不過看到這些之後,我覺得咱們可以聊聊別的”裏昂笑嘻嘻的跟著老頭,壁爐裏麵有立體的火焰,雖然上城的溫度始終控製在18到25度,可是那久違的火還是讓裏昂感到親切。那是傭兵們在曠野中最好的家。

“哦?聊什麽?難道也要跟我做交易?”史密斯的口氣帶著一分輕蔑,

“做交易也是有可能的,而且我保證你絕不吃虧……不過那之前,咱們先聊聊拓跋紅岩吧”裏昂不動聲色的說,他心中的那副聯係圖,已經被這房間裏的上百個古生物標本點亮,變的更加清晰和確定。

已經坐在搖椅中的史密斯聽到拓跋紅岩這個名字,身體不由的輕顫了一下,裏昂那敏感的黑色觸腕明顯的感受到了這個細微的動作,那輕顫不僅來自老頭胖胖的身體,更來自於他那一大團明亮的腦波。

裏昂確定,自己找對了方向。

“哼,一個死了的老鬼,有什麽可聊的”史密斯沉默半晌,終於說,

“他沒有死”裏昂漫不經心的看著壁爐上的那些小獸頭,隨意的說到,等來的卻是更長時間的沉默,裏昂微微轉頭,語氣確定的說:“我見到他和他的軍團了”

史密斯靠在搖椅中,微眯著眼睛,白白的胡須被鼻息輕輕吹動,他終於歎了口氣,說:“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很多……”裏昂坐到了史密斯的對麵,那是一張雕花的軟皮椅,不能晃動,卻同樣很舒適,於此同時,那個豐滿的漂亮女仆端來了一壺咖啡和兩個杯子,這讓裏昂停止了問話,

“沒關係,你可以說,安娜不是外人”史密斯很自信的說,而裏昂看了一眼安娜,不由笑起來,說:“恐怖不止不是外人,根本就不是人吧?”

“哈哈,小鬼,你很厲害!”史密斯很讚賞的大笑起來,隨手又拍了一把安娜的圓潤豐臀,“沒錯!她是A型仿生機械體,不過從她誕生後,隻有你一眼看出來了她的真實麵目”

“是跟拓跋紅岩使用的同一種技術嗎?”裏昂的眼中露出一絲狡黠,笑嘻嘻的問,

“嗯……怎麽解釋好呢?這確實是來自他的技術理論,但是我們走的道路不同,可以說同宗不同源,但是我不認為他的道路能夠成功,那種改造原生物本體的方式雖然聽起來更省事,但根據我推演出來的人類道德承受底線,絕對會導致他的最終失敗……”老頭已經被裏昂帶入一種學究的書呆子狀態,頃刻把警惕扔到了腦後,裏昂很熟悉那種狂熱的目光,洛克多吉在看到技術精品時就會露出這樣的眼神,當然,現在看到性感的美妞也會同樣犯癡。

“也就是說,他把人改造成機械,而你把機械加工成了人?”裏昂根據自己的理解很直白的問,

“嚴格的說,不能稱為‘加工’,而是應該叫做‘合成’”史密斯在提到自己的成就時,有著大多數書呆子的表情,那就是得意洋洋,

“你看,比如安娜,生成她主體的蛋白質來自於一個遠東地區的少女基因,但是‘脊柱’和‘頭腦’都是機械體,在培養皿中生物機械體融合進基因蛋白,就成長為一個栩栩如生的安娜,思維和意識行動卻可以通過人為輸入和操控”老頭停頓了一下,把胖臉湊到裏昂旁邊小聲的說:“而且所有安娜的性別特征都有哦,型號尺寸都可以調控地……”

一老一少兩個男人同時猥瑣的笑起來,這種話題總是能讓男人們迅速成為密友。

“可是這種技術為什麽沒有繼續研究下去呢?我在上城可沒有見到其他的生物機械人”裏昂繼續看著安娜,黑色的觸腕肆無忌憚的在她頭部探究,那裏沒有一絲腦波的痕跡,

“因為違法”史密斯頹喪的窩到了搖椅中,“我從老檔案中翻出來這項名字叫做‘奧古斯塔計劃’的原始方程時,並沒有考慮那麽多,可是在著手研究並且取得突破性進展後,卻被突然告上了法庭,宗教法律和社會法律都禁止這種生物形式的存在,所以我隻能停止研究,而且因為犯了反人類法,被提前勸退”

“真的隻是這樣?”裏昂一臉玩味,“就沒有因為拒絕了某些人提出的交易,所以受到脅迫?”

史密斯的腦波又是一動,老頭瞪大眼睛看著裏昂,最後抓起咖啡壺倒了一杯咖啡,卻沒有喝,

“你這小鬼,知道的太多很危險”他小聲說到,

“相對於那些人,我更危險!”裏昂笑的邪異,“所以,咱們再聊聊上帝之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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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人類,不同於外星生物——小屁孩,卻終將成為外星生物——色老頭~

——洛克多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