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亞特蘭大森林時,紅月已經又一次落了下去,裏昂也沒客氣,他把自己的破皮衣直接套在了那身綠色的貴族服外麵,雖然身體已經不怕冷了,可是那衣服的舒適感還是更好一些。黑額看到他的舉動,也不動聲色的把老狼皮披在了修士袍的外麵,這讓他的形象看起來更加的詭異。
三天之後,四個人到達了位於巨石和蓋爾之間的最大聚集地——教堂山。
這是一個人口超過100萬的大型聚集地,在裏昂的閱曆裏,還從沒見過這麽多人聚在一起,居住在比九域大不了多少的鐵牆之內。
教堂山也隻有20平方公裏,可是人口卻比九域多了將近三分之一,擁擠程度可想而知。
教堂山的鐵閘門是常年打開的,負責守門的傭兵團很偷懶,不會為了需要進出的人特意提起大門,當然也就不會收到“留門費”,所以他們就在每個進入聚集地的人頭上“收稅”,這招增加了傭兵團的收入,也明顯的讓教堂山的各類集市都活躍了起來,畢竟進門更容易,而且一個人隻要交兩個金屬幣而已。
紅星工會對教堂山也投入了應有的關注,交付給這個聚集地的傭兵數量,數目龐大的驚人,而這些傭兵們確實為教堂山帶來了更多的活力。
所以教堂山擁有著名的教堂黑市,交易的物品也千奇百怪,隻要你夠有耐心,就可以在教堂黑市裏找到所有你需要的裝備、武器、金屬、食材、種子……甚至變異獸,甚至混血的女人。不過接下來,你還得有夠強的實力,才能把生意做成,不然丟在教堂黑市的就不隻是幾個金屬幣了,可能還會有手指頭,甚至半條命。
不過教堂山的防守傭兵團和治安傭兵團為此很是惱火,因為來往的各色人成分複雜,經常攪的整個聚集地烏七八糟,最主要的是,一旦有厲害的變異獸攻擊過來,他們不但要“瞻前”還要“顧後”,身後洞開的大門裏,有自己的窩,還有自己可憐的財產,甚至某個小店裏的妹子,也讓他們有點掛念。
於是教堂山的傭兵團之間經常發生械鬥,大家都怒氣衝衝的,為了一點小事就會殺人見血。
這是一個擁擠的,混亂的,複雜的聚集地,有著裏昂從未見過的肮髒。無論是環境還是人性。
四個少年站在教堂山大門內,麵對著這個巨大的吵鬧的馬蜂窩,有些發愣。教堂山有縱橫的四條街道,不過越來越擁擠的人口,讓那些當年寬大的路已經變的很狹窄,各種鐵輪車和佩戴著奇形怪狀裝備的傭兵們,充斥在這些破土路上,還有一些被馴化的高大變異獸,駝載著巨型的箱子在人流中艱難跋涉,有鉛骨鹿,有很少見的錐體馬駝,還有一隻誇張的金頂豚,老的已經沒了長長的大牙,還依然走的耀武揚威。可是讓裏昂偷偷驕傲的是,絕對沒幾個人見過岩角熊。
這裏的居住房不是用集裝箱累疊而成,而是一種石頭建築。
粗重的原始石料被某種人造膠質粘結在一起,歪歪斜斜的摞上十米高度,裏麵卻能夠分割為五層到六層,然後滿滿當當的塞進幾十個人,每個人的居住麵積還不到三米,四個少年打量著這些石頭房子,深深的懷疑那些人是不是隻能站著睡覺。
而更多的人,都居住在地坑裏,各種裝飾奇怪的洞口布滿了石頭房子的左右,當然,他們隻能直立向下十米後,才敢向側麵拓展,不然上麵的房子就又危險了。
四個人一路向教堂山的東南側走去,也就是著名的教堂黑市所在地,格爾是那裏的常客,當然,他很少花掉手頭的金屬幣,隻是出來的時候就帶著想要的東西了。
裏昂想把背囊裏的特性金屬變成金屬幣,然後順便瞧瞧格爾發出去的任務有沒有進展。
一路上,他們參觀著教堂山神奇的地坑店,那些古怪的裝飾品,其實都是小店的招牌,比如機械店,會有巨大的齒輪嵌在洞口的石頭上,比如金屬店,會有**金屬澆鑄在坑洞周圍,再比如武器店,就有無數把殘破的金屬刀立在店門口。還有一個很特別的武器裝飾店,竟然能把刀槍劍戟淬上各種花紋和顏色,那個地坑口就豎著一根滿是花紋的鋼柱。
沒人會去動那些裝飾品,因為每個地坑店甚至每個教堂黑市的攤位,都有一個傭兵團做後台,就算丟的是破爛也絕對出不了教堂山的大門,那個倒黴的賊也會把小命留下。
可就是這樣,以前格爾和基恩還是常常從教堂山帶回各種緊俏物資,在見識了這裏的民風彪悍後,裏昂更加佩服起那兩個老賊來。
教堂黑市處於地下,也不能說完全在地下,還有一部分在山體中,就是那座現在已經被挖空了的教堂山,而這個山也是聚集地名字的由來。
四個人一路低調的溜進了教堂黑市的地下部分,格爾說過讓他們找一個叫綺蘭的女人,那是格爾在這個黑市裏的“線人”,不管是買家下訂單,還是黑市裏來了好東西,都是這個女人為格爾收集消息。
進入地下坑道四十米後,裏昂找到了牆上的一盞磷脂燈,這個燈很特別,是一朵花的形狀,裏昂雖然沒見過真的花,可這個磷脂燈構成的形狀,他知道是叫做“蘭”。蘭花根莖的方向,就是他們要去的區域。綺蘭就在那裏等著他們。
逐漸開闊起來的坑道內,四處點著磷脂燈,這種低廉的照明材料效果很差,把坑道徹底變成一個陰森的綠色陷阱,那些開在坑道兩邊的凹形小土窯,也全都烏起碼黑,稍微深一點的,就得在裏麵加上一盞燈才能讓顧客看清貨品。不過,磷脂燈確實夠便宜,而且非常容易讓買家看走眼,所以黑市裏簡直是故意沿用著這種燈。
此刻黑市還沒什麽人,據說夜間才能熱鬧起來,雖然這個年代的白天和夜晚區別並不大,可這裏的人似乎還是保留著“夜生活”的習慣。
一些輪廓模糊的人影晃**在那些小土窯周圍,黑暗中偶爾閃爍的兵器反光讓裏昂緊張的握住了後腰上的風中幻象,並且習慣性的讓烏賊通知大家,兩個觀察側翼,一個注意後方。他可不想糊裏糊塗的失蹤在這個地下黑市裏。
裏昂看著周圍那些濃的如同膿液一樣的綠,心中暗暗感慨,同樣都是綠色,蓋爾的綠和黑市的綠,咋就這麽不一樣。
終於,他們一直走到坑道深處,又看見了一個蘭花形狀的磷脂燈,隨即,耳邊傳來一陣狂野的浪笑。這種聲音該如何形容呢?夾雜著不羈和浪**,充滿自信又帶有討好的成分,如果裏昂的閱曆夠深,如果四個男孩已經是男人,他們就會聽出很多滋味來。
可惜此時他們聽出來的,隻是個**的女人,在推銷她的貨物,或者她自己。
笑聲的主人就是綺蘭,格爾的線人。如果有人聽過格爾在奶油酒吧裏吹牛的內容,就會知道綺蘭似乎也是他的女人。雖然沒人會相信。
裏昂剛看到綺蘭的時候,又有點臉紅,雖然他已經被麗娜鍛煉的耐力增強了很多,可還是有點不能直視這個女人。
因為她穿的太少了。
綺蘭不是一個基因激化者,但是耐寒能力簡直非比尋常,她渾身上下隻戴了幾片藍色的巨甲鱷鱗片,將重點部位堪堪擋住。大半的渾圓胸脯,纖細有力的腰腹,結實的臀部,全都利索的露在外邊,隻在大腿兩側垂掛著幾條柔軟的白色皮革,結果那種半遮不擋的效果,又增加了幾分**。
讓人意外的是,她的臉上卻戴著一副藍色的金屬麵甲,有著精致古怪的花紋,讓她看起來更像一個美麗的小野獸,這真是奇怪的打扮,裏昂所見過的女人中,雖然也有喜歡擋住臉的,可絕對不會隻把臉部遮擋嚴實,而露著身上所有的肉。
此刻,那副藍色麵甲上露出的一雙眼睛,也正打量著四個少年,那是一雙很好看的眼睛,裏麵的精光時不時掠過四個人身上的物件,比如裏昂頭上的烏賊,比如黑額披著的老狼皮,比如洛克多吉的暗金色淨化服。不過最後卻落在了花魎身上,少年強壯的體格顯然更讓她感興趣。
“停”裏昂及時出聲,攔住了綺蘭伸向花魎的一雙纖手,“我們是格爾介紹來的”
“哦?”綺蘭絲毫沒有尷尬的意思,很自然的收回手,順勢搭在了裏昂的肩膀上,她跟裏昂身高差不多,戴著麵具的臉離裏昂隻有那麽十厘米。這是個很曖昧的距離,再遠一點,就是朋友,再近一點,更像情人。
“真是了不起”半晌,綺蘭突然說,然後狠狠的在裏昂身上蹭了一下,讓彈跳的胸部充分顯示了偉岸之後,扭著細腰走進了土窯裏麵。她的魅香竟然在裏昂身上沒起效,這讓綺蘭心裏有點不甘,雖然對方隻是一個小屁孩,但是也足以打擊她的自信了,不過也隻是那麽一點而已。
綺蘭相信,他隻是沒長大。
“嘿嘿,咱們還是來談生意吧”裏昂笑嘻嘻的卸下了身後的背囊,他不太理解女人為什麽突然有點生氣,但是他相信不管是誰看到皮袋裏的東西,都會恢複笑容的。
“特性金屬!”綺蘭小聲尖叫起來,隨後緊張的把四個少年統統拉進土窯,順手熄掉了門口的蘭花磷脂燈,又將土窯的小門合上。
這一堆拳頭大的金屬,足以給她帶來血光之災了,雖然她綺蘭在教堂黑市算是小有名氣的人物,可也抵擋不了太多貪婪的傭兵,這些金屬放在一起,是會讓那些兵痞們瘋狂的。
沸騰金屬三塊,暗鐵四塊,寒冰晶金五塊,高密度金屬一塊,記憶金屬兩塊,碳銀一塊……
綺蘭眼花繚亂的擺弄著這堆東西,雖然前不久格爾跟她顯擺了巨石的任務牌,都是些小塊的特性金屬,可那都是些刻滿了任務的小玩意兒,在綺蘭的理解裏,那東西直接就成了任務定金,似乎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
可是,現在她麵對的是一堆足夠大的特性金屬,每種的分量加起來,都可以給一個骨骼激化者增加一種武器了,質量和數量的疊加,才是最珍貴的。
裏昂對這點就深有體會,他手頭那塊可溶金屬,就是因為太小,一直沒能發揮任何作用。現在被他捏成兩個金屬環,半圓不扁的套在了手腕上,那是黑額給他的第一個禮物,他會一直戴著。
綺蘭是個老練的黑市商人,所以也嚴格的守著黑市的規矩,不該問的事情絕對不問,比如,貨品的來源。雖然此刻她真的很想問問這些珍貴的特性金屬來曆。
“說吧,帥哥們,要多少錢?”震驚之後,綺蘭恢複了她奸商的本質,不管對方是什麽人,也不管對方有多帥,這價錢還是要先問的。
“你看著給吧”裏昂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帥,那張稚氣未褪的臉,總是被他燦爛的笑容變得充滿男人魅力,
“喔吼吼吼……我喜歡”綺蘭又笑起來,這回裏昂至少聽出,她動心了,
“如果價格合適,我們以後還會來,格爾能帶來的東西,我們也能”裏昂故意說道,很像是要跟格爾搶生意,他不希望外界的人了解格爾跟巨石的關係,包括麗娜在內,都應該盡量多的隱蔽這種關係。
通過雷克傭兵團的覆滅,他覺得自己得到的最大教訓就是,不要信任任何外人,不要跟任何外人泄露自己的底細,讓夥伴都在暗處,就是對他們最大的保護。
“小東西,還挺精明,讓人家好為難哦~”綺蘭的手又伸了過來,不過這次不但帶來魅香,還有一口袋金屬幣,裏昂接過來掂了掂,大約有4000個,
“好,蘭姐姐,我們過些天還會弄來一些東西賣,以後這生意,就跟你做定了”裏昂笑的更用心了些,這是一個優秀的商業通道,安全快捷,而且……綺蘭的身材也真的不錯。
“嗯,蘭姐姐,這個稱呼不錯,那我該叫你什麽呢?”綺蘭的魅香依然在不甘心的散發著,那藍色麵具後的細長眼睛,也充滿了奇異的光芒,
“叫我‘幻象’好了”裏昂臉上也放出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