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說完後,便是歎了口氣走回了原來的位置,腳步和方向,一點位置都沒有變,隻是身形更加的佝僂,有些蕭瑟和落寞。

陳觀眼睛眯了一下,看著徐城道:“徐城兄弟千萬要小心,要知道,最為險惡的不是,惡鬼、怨靈、念魔之類,而是人心。”陳觀說起這樣的暖心的話來,當真是很有一套。

徐城自然是很是感激,對於那陳觀在表麵之上,也是親近了很多。

“婆婆紅繩還有嗎?”南宮文也就是那個麵色蠟黃的書生模樣的男子,此刻突然想起來什麽問道。

婆婆腳步突然停住,然後掉頭,隔著麵紗的眼睛,直直的看著那南宮文。

南宮文被這樣的注視下,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四周陷入了寂靜,沒有人敢於說話,南宮文想要解釋一下,卻是被這樣的注視下一句話也是說不出來。

“老身不知道你從哪裏聽到的,但是我想要跟你說,巫術不是蠱術,你要記住就好,這是第一次,當然也是最後一次。”老嫗說著,然後看了眼陳觀道:“走吧。”聲音更加沙啞。

陳觀尷尬了笑了下,便是沿著街道繼續向著遠處而去。

徐城看著路途,知道是向著南門而去,北門麵對著的是北域,南門麵對的則是是仙國,仙城。

眾人腳步都是很快,不斷向著前麵走去。

十息後,已到了那南城門處,四周一些身穿黑色鎧甲的衛兵,也是愈來愈多起來。每一個身子上,都是帶著死氣,有些睜開眼睛,抬頭看你一眼,你甚至都會覺得,他們的眼神,根本就是淡漠,裏麵沒有絲毫的人性。

“大人這是出城令牌,望通融一二。”陳觀到了那城門的時候,走了過去,對著那陳門旁邊一個身穿黑甲的衛兵道,說完後,這衛兵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陳觀。

陳觀麵色閃過一絲肉痛,隨後便是陪著笑,舔著臉,拿出一包靈石,給那人遞了過去。

那人掂量一二,才是道:“出去吧,記住不要...”話語剛落,突然城門,散發出一道黑色光光芒,黑光詭異,宛如夜色。

“嘿嘿,到底是有東西進來了嗎?”這衛兵,一雙眼睛,突然變成了血色,盯著那人來人往的人群獰笑著道。

“大人..我們..”

“你們先等等吧。”

“都留在這裏。”這衛兵道,眼眸血色更加濃鬱,身上披著的鎧甲上麵,閃過道道玄妙的符籙,看起來很是不凡。

“取鏡來。”

當那城門湧現出來,一道黑色光芒的時候,四周原本是呆呆的仿若是死人一般的衛兵,幾個起落,就是將這裏的經過的所有人都是包圍了起來,身上的死氣,流轉,氣味令人作嘔。

徐城看著周圍,周圍之人麵色不變,看起來對於這樣的事情,早就已適應了。

那衛兵伸出手來接了過來,一個男子遞過來的黑色鏡子,然後看著那人群道:“你們怎麽老是想要混入人群,既然死了,那麽就該永遠死去啊。”

說著著衛兵,手指一動,死氣注入其中,鏡子突然放出無量毫光,一瞬間,所有人被那光亮一刺,都閉上了眼睛,一聲淒厲的吼叫的卻是在人群中響起,徐城眼睛散發出淡淡綠色,從這一的刺眼的光線之中,看到些許景色。

一個商人模樣的人,身後突然湧現處一道,慘白的臉,然後被那光線一刺,就是唰一下,消失向著遠處而去,漂浮之間,那臉上的表情也是不斷變化,喜悅、悲傷、都在這臉上,顯示出來。

那周圍的黑甲兵上,身上死氣流轉,那人臉唰的一下子,就是被刺的倒飛而回。然後向著一個人的身子裏麵轉去,那人臉色突然變得詭異一下,隨即馬上恢複了正常。

一直看著的黑甲的衛,也就是那個拿著鏡子之人,低聲哼了下,獰笑對著鏡子吐了口氣,鏡子變小,別在腰間。同一時間,手指間黑光,湧動,突然出現了一把黑刀。

刀氣破空直接向著那人劈去,那人的瞳孔,也在那刀子來的時候,變的烏黑,烏黑的顏色,說不出的邪魅。

“我不敢嗎?”這衛兵獰笑一下,刀子唰了一下子,斬下。腰間鏡子一下子,再次照射,那人臉,再也無數可以逃脫,在被砍成肉泥的的屍體之中,化成一團膿血。

衛兵收回刀子,然後手一擺。

那些黑甲兵,再次回複了正常,所有人沒有一個去看那死去的人呢,一樣,都是繼續的向著前麵走去。

一個仆人打扮的人,走了過來,對著那已然被砍成兩半的屍體,厭棄的拿出一個蘆葦質地的席子,將兩半的屍體一轉,然後手指一動,便是扔到了遠處的垃圾堆裏麵。

徐城向著垃圾堆那邊看去,裏麵幾十個腦袋,或者是身體的某一個部位在那裏雜亂無章扔著,遠處幾個長著尖牙利爪的巡邏犬,聞到新鮮的血腥味道,跑了過來,低聲犬吠著,席子破開,幾個瞬間就剩下了一節節啃食不掉的白骨。

“想什麽呢?這裏是魔城。不是道貌岸然的仙城,所以還是讓自己活下來的好,哪裏有什麽時間去悲天憫人。”那個陳觀一直在觀察著徐城,此刻有些感悟的道。

徐城點了點頭,轉身便是出了那巨大的城池,粗布麻衣間,也是十分瀟灑。

城外,城內,唯一不變的就是三三兩兩的淡漠的黑甲衛士。

荒涼。

這就是徐城對於這仙魔淵唯一的感受,無窮盡的狂暴的靈氣,不斷衝刷著每一個人腦子,心中最為殘忍,最為暴虐的念頭,不時的被勾引出來。

徐城抬起眼睛,更遠處,幾乎是在天邊的位置的上麵,有著一個更加古老的城池之上,城池上麵,三個巨大仙城,不斷散發道道靈氣,照射天地。

老嫗此刻拿出了一個羅盤,羅盤上麵,沒有刻著東南西北,而是刻著生死富貴,邊上則刻著他看不懂的巫道文字了。

老嫗也是看向天邊,似有所思。

天邊,天地交界之處,顯示出來一種說不出的血色,落寞、枯萎、調離,一切的負麵色彩,都是在那處顯了出來。

“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發殺機,鬥轉星移;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化定基。”老嫗沙啞的聲音道著,說著羅盤對著虛空一照射,一個地圖便是顯示了出來,然後再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道:“南麵十裏,可以去看看,那是最早發現血耳之地。”

眾人迎著狂暴的靈氣向著前麵而行走。

四周有破敗的房屋,但已然成了斷壁殘垣。讓這地方顯得更加荒涼,地麵之上,已然沒有了一點土,而是變成了一種五菱形狀的沙子,若是沒有靈氣護持身體的凡人,走三步,腳後跟已流出血來,或者磨掉了腿。

葉鶴和南宮文的談論聲音傳來。

“萬年靈氣孕育之地,現在卻隻是剩下了靈氣。”南宮文的一張黃臉,在四周顯示下,變得不怎麽明顯,但是心境卻是被四周影響的,有些悲天憫人起來。

“哼,你不去爭,這千年靈氣匯聚之地,怎麽會變成如此,當年若是仙道獲得這地方,當年恐怕滅魔之舉,經過千年積累已然成了,哪裏會輪到你在這裏來尋找血耳。“葉鶴雖然是個小丫頭,但是對於這個性子有些懦弱的南宮文,卻是顯得牙尖嘴利。

徐城對於中州的曆史不熟悉,但是聽了他們不斷談論,也是明白了一二,此地恐怕就是這個世界,所有靈脈的匯聚之地,所以現在即便被打的如此破落,也是能夠有著無數靈氣罡風襲來,不斷改變地表。

老嫗此刻道:“當年誰都想要將另一方完完全全滅殺,所以誰也不要說誰,不出五十年,這裏不知道又要埋葬多少人,所以我們現在還是發一份死人財,到了那個時候保命的好。”

徐城疑惑的道:“不出五十年?”

陳觀聽了後苦笑道:“百年之內,遠處無量山之中妖獸就會暴、亂,會向著兩邊衝擊,所以也是我們這裏兩邊之人,爭鬥此地和借著這個機會,爭鬥廝殺,報萬年血仇的最好的時刻。”陳觀對著徐城解釋著。

五人閑聊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也是逐漸深入到了仙魔淵之中,黑甲衛兵,也是越來越少了點起來,更多的是是三三兩兩的獰笑著的臉,他們看著徐城他們的時候,都是會癡癡的笑了下,隨後便是被風一吹,便是化成道道粉末。

老嫗解釋道:“千年前怨靈的相,留下的痕跡竟然還是沒有斷絕,我看,仙魔之爭,再過了千萬年,不是我們誰勝,而是都被這東西吃了吧。”

老嫗話語也是多了起來。

此時周圍風愈來愈大,周圍的路也越來越陌生,甚至回去的路,已然消失。

陳觀看著徐城眸子也是有些貪婪起來。

徐城則是一直似乎都沒有察覺,不時和那老嫗交流這,對於老嫗說著的千年前,萬年前的事情,越來越好奇起來,而遠處一個怨靈之相,又是向著他們癡癡了笑了下,但是被那風一吹,卻是沒有化成煙塵,而是又是變成了一種詭異的笑,徐城心中有些發毛了,這怨靈沒有臉...

老嫗正在和徐城閑聊,此刻臉上黑紗飄了起來,兩個眼睛綠油油和那東西,注視著,然後像是被什麽東西縫合起來的嘴巴,張開,露出黑黃的牙齒和鮮紅色舌頭道:“走。”

眾人聽到這話,麵色同樣一頓,轉身就要離開。

但眾人走了幾十步後,卻是發現那個癡癡笑著的人,依舊在前麵.怎麽看,都看不到那個癡癡笑著東西的臉,徐城有些發毛了,他知道鬼魂,也曾經看過,萬人死後,怨氣升天,天地同泣的場景,但從來沒有在這一刻,如此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