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咱們真的要搬走嗎?”

唐秋柔輕柔地按壓許子義的肩頭。

“可能是吧!”

許子義雙手撐著下巴,隻覺得事情發展的有些太快。

下午陳朔走的時候跟他講了,讓他準備準備,過兩天就可以直接去州府報到。

“陳朔說,清河縣內突然多了一個繡衣衛小旗,州府那邊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個人,等到我把案子辦完,過去了半個月他們才知道這邊多了一個小旗,一直催著我過去報到,送過來的公文都已經有三個了。”

“想想也是,我整天跟慕容飛雪待在一起,州府那邊的官員根本就不知情,看起來我就跟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一樣。”

“估計這一趟走,短時間內很難再回到清河縣了。”

許子義長歎一口氣。

上頭對他的政策,已經算是很鬆了。

一般人若是加入了繡衣衛,老早的就得寫上了公文,層層上報,讓繡衣衛由下到上都知道,新添的一個新人是誰。

而他在加入繡衣衛之後,之前是在辦案,沒有上報情有可原,之後這段時間,他都在等消息,壓根都忘了這件事。

而慕容飛雪又不是他的直係上司,也根本沒想起來。

吧嗒。

一滴淚打在許子義的後頸。

許子義轉頭一看,唐秋柔早已淚如雨下。

“怎麽了?”

許子義慌忙為她拭去淚水。

“沒關係,我會一直在家守著夫君,等夫君回來!”

唐秋柔繃著嘴,盡可能的不哭出聲。

她就算是沒有讀過書,她也知道繡衣衛是一個很危險的工作,一旦離開了家,就很難再回來。

她也聽村子裏的老嬸子說過,誰誰誰當了繡衣衛的力士,離開家的第二天,就死在了辦案路上。

“哭什麽?你不想跟我一起去?”

“我可以跟夫君一起去嗎?”

唐秋柔哽咽著問道。

“當然可以跟我一起去。”

許子義笑了笑,將她拉坐在自己旁邊:“我先去州府隻是為了購買宅院,順便在那裏熟悉一下環境,等到我把事情都辦完了,就回來接你過去。”

“可是……我不想讓夫君再當繡衣衛了!”

唐秋柔剛說完這句話,就再也繃不住情緒,大哭起來:“我昨天聽人說了,繡衣衛特別的危險,我不想夫君天天打打殺殺!我知道我這樣做不好,是在拖夫君的後腿,可是我不想夫君……”

聽到這兩句話,許子義總算明白她為什麽在哭。

“原來你是擔心我的安全!”

許子義又是覺得欣慰,又心疼她的眼睛會哭腫,安慰道:“你沒有聽陳朔說嗎?我這一趟去,是要升到百戶的官職,等我做上了百戶,調查案子那些危險的事情,都由下麵的人去做,我又不會去參與。”

“再說了,我自大的說一句,我現在可是連皇上都知道的紅人,誰敢動我?”

“你放心吧,這樣的官職我不會做太久的,我還沒有讓你給我生娃娃,怎麽可能讓自己去做危險的事?”

話雖然是這麽說,可許子義的心中也徒增了幾分擔憂。

在繡衣衛之中,除了是那些正三品以上,例如指揮僉事、指揮同知這樣的官員,存活率都是很低的。

一個百戶可能在繡衣衛,那個可以掌管百人,但在那一些文官武將的眼中,不過是一個帶著一群烏合之眾的嘍囉。

殺了也就殺了。

唉……

這也是個麻煩事!

早知道,前兩天就該跟慕容飛雪說一聲。

找個機會辭職算了!

眼看著唐秋柔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許子義也有了幾分退意。

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許子義正在屋中鍛煉,慕容飛雪便找了過來。

“三天之後,你就要出發去州府,提前做好準備!”

慕容飛雪說話還是冷冰冰的,明顯是還沒有消氣。

“你去嗎?”

許子義輕聲問了一句。

“不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許子義看到她回答的時候,眼中有幾分失望。

“上頭不是說讓你一直跟著我嗎??你為什麽不去?”

“眼下清河縣內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我不能擅自離開!你不要以為陳朔官複原職,那兩個家夥被判了刑,事情就已經結束了!”

慕容飛雪神色黯然,站在原地也不走,也不過來坐下。

她到底在繡衣衛內是什麽官職……

一瞬間,在許子義的心中,慕容飛雪的神秘度又增添了幾分。

清河縣作為保守派和改革派的戰場之一,負責打掃戰場的人,必定是雙方的親信。

慕容飛雪作為繡衣衛,又一直沒有明確的告訴許子義她的官職,現在又說要負責打掃這裏的戰場。

到底是什麽樣的官職,可以插手到保守派與改革派的戰爭。

難道是千戶?

許子義又搖了搖頭,否定自己的想法。

據他所知,做到了千戶的職位,基本上就不用親自出去外出了,而且在繡衣衛指揮使麵前,也有說話的權利。

要知道北鎮撫司內,總共就隻有三五個千戶。

“你的意思是讓我自己一個人去州府?我連路都不認識!”

許子義皺著眉頭,想著要不要跟她說自己不幹了。

“你放心吧,以你現在的身份去了州府內,會有專門的人來接待,不過我勸你一句,到了州府之後,無論有任何人跟你接觸,你都要提前想好對方的身份是什麽,千萬不要被那些州府內的富家公子當做槍使,一進去就被他們拉攏作惡,而後被革去官職。”

慕容飛雪長歎一口氣。

州府跟清河縣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清河縣內,一名富商就足以隻手遮天,能夠有實力做事的人,總共沒有幾個。

而在州府那邊,勢力錯綜複雜,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

很多剛剛嶄露頭角的新人,在邁入州府的時候都是懵懵懂懂的,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被那些富家公子與官員當作棋子。

等他們以為自己可以平步青雲的時候,迎接他們的就隻有鋃鐺入獄。

“總之,一定要萬事小心!”

說完這句話,慕容飛雪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