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麵上煙波渺渺,水氣迢迢。
江心一葉小舟,舟上三人船夫驚疑不定,將軍劍拔弩張,道士風輕雲淡。
船夫轉身想往江裏跳,卻似撞到了一麵無形的銅牆鐵壁,被彈了回來。
這是陳青的絕對領域,船夫無論如何是逃不出這船去的。
船夫卻又放鬆下來,往船上一坐,撿起將軍未喝完的琉璃酒瓶,把剩下的小半瓶酒嘟咕嘟咕全灌了下去。
“果然好酒,居然如此濃烈。”船夫滿足地回味一番,把酒瓶一扔,麵色平靜道,“道士隻知道我在此吃人,就要請我吃板刀麵,卻不知那些人被我吃掉,卻好過他們在世間受苦。”
將軍罵道:“你這孽畜,吃了無辜百姓還敢狡辯。”
船夫哈哈大笑:“此間百姓,不是背負徭役稅賦,就是被強拉壯丁,到戰場上做炮灰,要麽就是被財主惡霸欺負,可曾有一日舒坦日子,有時遇到土匪下山,整村被屠也是司空見慣,還不如被我吃掉,做了江中野鬼逍遙自在。”
“強詞奪理!”
“有趣有趣!”
將軍和道士倒是不同反應。
“蒼啷!”
將軍忽然長劍出鞘,暴起直刺船夫心髒。
船夫身子稍偏,躲開這致命一劍。
將軍一擊落空,變換了劍勢,改刺為削,劍尖劃向船夫喉嚨。
船夫仰頭後撤,隻是船身狹窄,隻是堪堪躲過劍尖,船夫等將軍劍勢已盡,無法變招,一腳踹在將軍心窩,把他踹回船尾。
將軍不等船夫起身站穩,棄了長劍,再次撲了過去。
這次手中多了一把短刀,直插船夫心窩。
不愧是疆場廝殺多年的老將,招招都是必殺技。
船夫被撞在船舷上,一手抓住將軍持刀的右手,另一隻手和將軍左手絞在一起,形成了角力之勢。
將軍大喊:“道士快來幫我,殺了這孽畜!”
道士卻走過來,抓住兩人肩膀,輕鬆把兩人提起來,一個丟在船頭,一個丟在船尾。
“道士你這是何意?”將軍不滿地爬起來,撿起長劍,收入鞘中。
道士盯著蛟龍王:“你是想要現在就神魂俱滅,還是想活命。”
船夫不知道道士何意,眼神閃爍不定。
“我念你修行不易,你若奉我為主,我便饒了你,不然就神魂俱滅。”
船夫撲通一聲跪下:“小龍自是願活。”
道士把手掌放在船夫頭頂,給他體內種下禁製。
船夫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念頭。
終於陳青鬆開了手,撤下船上結界。
轉身對將軍微笑道:“已經降伏了這蛟龍王,我們回去吧!”
船夫拿起船槳,試探了一下,結界果然不在了。
猝不及防,他轉身跳入江中。
將軍大呼:“道長,你放虎歸山,前功盡棄了。”
道士麵色平靜,示意將軍稍安勿躁。
一條黑色巨蛟在水中翻騰,拚命嘶吼,如同受了千刀萬剮一般。
蛟龍翻騰了好一陣,終於變成了船夫爬上船來,神色萎靡,跪在陳青麵前,不停的磕頭。
“主人饒命,小龍再也不敢了。”
“這次且饒你一回,再有下次,定斬不饒!”
將軍哈哈大笑:“蛟龍王,沒想到你也有今天。道長好手段,軍營就在此處不遠,且到營中,你我大醉一場。”
船夫想要拿起船槳把船劃到岸邊。
陳青卻示意他放下船槳,再等等。
“也該來了,為何到現在還不來。”
將軍緊張地問:“難道江中還有妖獸?”
道士搖搖頭:“我剛才殺了這水中蛟龍,把他的魂魄定在江麵上,此時應該有勾魂使者來鎖魂,為何遲遲不到?”
將軍頓感身上一陣惡寒,不解道士為何非要等勾魂使者。
等到快天黑,將軍等不及了,對道士哀求道:“道長,我們先回去吧!”
“在等一下,已經來了。”
將軍仔細看了,江麵上什麽都沒有。
隻有陳青看到,見麵上飄著黑白無常兩個勾魂使者,拿著鎖鏈朝江心而來。
到了近前,黑白無常見到道士,趕忙跪下:
“鬼差範無咎!”
“鬼差謝必安!”
“見過酆都大帝!”
“你二人為何此時才到?”
“回大帝,最近戰亂頻發,死去的亡魂太多,忙不過來,故而遲到。”
陳青點點頭:“把生死簿拿來,我查幾個人。”
“回大帝,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這生死簿隻能抓人,要查人必須用判官的生死簿。”
“那你們趕緊回去,讓判官查詢羅霜,阿寶和唐十三三人現在在何處,速來回報我?”
“謹遵大帝旨意。”
兩隻鬼差鎖了蛟龍魂魄,飄飄****遠去。
將軍和船夫不知陳青和何人對話,眼神自是驚疑不定。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一個判官模樣的人從江麵飄來,見了道士就拜,遞上生死簿供道士查詢。
道士拿著生死簿,寫下羅霜的名字,看到她現在在大乾國都城,鬆了一口氣。
又依次查詢了唐十三和阿寶。
唐十三居然在北蠻國京城燕京,這不要臉的玩意,一定是去找他那轉世投胎的娘子了。
人家現在才五六歲,還不知道記不記得他。
陳青又想到轉世投胎的李青檸,心頭一片黯然。
阿寶居然跑到昆侖山去了。
應該是核彈爆炸時候扭曲了時空,把幾人都打散了。
不過既然幾人平安,陳青也就放心了。
陳青打發了判官,讓船夫劃船上岸,三人直接去了元將軍的軍營。
元將軍命人殺羊宰牛,大擺酒宴給陳青接風。
除掉了蛟龍王,他也好安心回京了。
酒過三巡,元將軍問:“道長有神鬼莫測之能,不知可願入朝為官,我必向陛下保舉。”
“貧道閑雲野鶴慣了,不願受拘束,不過正好要去燕京尋一位故友,倒是可以和將軍同行。”
元將軍知道了陳青心意,也不勉強。
晚上就在軍營中休息。
元將軍安排了一處暖帳,陳青進去一看。
暖帳中居然有一個清麗女子,嚇了一跳:“你是何人,為何在此處。”
兩女子跪下:“奴家是罪人家眷,發配來軍營勞軍,晚上就讓奴家伺候道長吧!”
“不用了,我不習慣有人伺候,你出去吧!”
“求道長不要趕我出去,奴家會被責罰的。”
陳青知道每個朝代基本上在邊疆都設置了“營妓”這個機構,這裏專門接收被流放,被充軍的女子。
她們中間會有舞蹈隊,專門此後長官的娛樂需求,當然長官要其侍寢,那也是不能拒絕的。因為營妓的女子任務之一,就是要伺候好官兵,以激勵士氣,所以,其實也就是官妓的意思。
不過陳青對這種非人的製度也是無可奈何,歎了口氣,道:“你今晚就住在這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