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爆發出陣陣歡呼和貪婪的叫嚷聲,誰也顧不上誰,都拚命地往自己懷裏塞著財寶。那隻老鱉痛苦地掙紮著,它的眼睛裏流露出絕望和哀怨。
一刀又一刀割在老鱉身上,沒有刀子的人就伸手撕扯老鱉的傷口,老鱉被人們撕扯的支離破碎,祭台上的財寶也滾落一地,堆積如山。
終於,祭台上的財寶被瓜分一空,幾乎每個人都搶了一大把金銀和珍珠。
所有人都喜笑顏開,然後為了誰搶的財寶多而互相撕扯。
不患寡而患不均,人性使然。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烏雲密布,狂風大作。一道閃電劃過,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雷鳴。河道瞬間湧起了漫天的洪水,朝著人群倒卷而來。
“不好啦,洪水來啦!”不知是誰驚恐地大喊了一聲,但已經被貪婪衝昏頭腦的人們根本來不及反應。洪水瞬間淹沒了祭台,將那些搶奪財寶的人卷入其中。
年輕後生被洪水衝得暈頭轉向,手中的財寶也不知去向。他拚命地掙紮著想要遊上岸,卻發現自己的力量在洶湧的洪水麵前是如此渺小。劉三,村長,族老們也在洪水中呼救,可無情的水流迅速將他吞沒。
等到洪水退去,祭台上一片狼藉,那些金銀珠寶也被衝走得無影無蹤,隻留下了那隻奄奄一息的老鱉。
陳青冷眼看著這一切,沒有任何出手的打算。
陳青走上祭台,笑道:“河神大人,你殺死了這些村民。”
“明明是他們殺了我,怎麽說我殺了他們。我每年保佑他們風調雨順,還給他們發錢,他們卻忍心傷害我,他們那麽貪心,還不該死嗎?”
陳青歎了口氣:“人性本就是貪嗔癡五毒俱全,你卻把他們的貪欲勾出來,也難怪他們會殺你。其二就是人性不患寡而患不均,你賜給他們的東西價值都不一樣,他們不但不會感激,反而會恨你。”
老鱉喘著粗氣,神色略顯疲憊地說道:“看來是我倒置了因果,人各自有自己的命運,本就不值得同情。人心難測,欲望無窮。隻是這世間的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又有誰能真正看透呢?”
老鱉氣息越來越弱,終於閉上了眼睛。
從老鱉身上飄出一絲神魂,吸入緊箍咒中,化作一片魂魄碎片。
“收集魂魄碎片一,獲得技能獎勵通幽。”
陳青撇了撇嘴,聊勝於無吧!
通幽就是溝通鬼神之術,對別人可能非常有用,對他來說是一點用也沒有。
忽然他咦了一聲,身體忽然變得虛幻透明起來,站在河邊,居然成了魂體。
心念再一動,又成了肉身。
原來這通幽之術,可以讓他在陰陽兩屆自由穿梭,卻是妙用無窮。
緊箍咒很快中出現了下一個地址,長安城城南的青龍寺。
看來下一個魂魄碎片,就在青龍寺。
在長安城中,夜幕降臨,喧囂漸漸沉寂,一輪冷月悄然升起。那月,如冰盤般高懸於天際,散發著清冷而皎潔的光輝。
月色灑在長安城的大街小巷,給古老的城牆、樓閣覆上了一層銀白的輕紗。城牆上的磚石,在月光下泛著微微的冷光,街道上,那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已散去,隻留下一片靜謐。
青龍寺裏,櫻花樹的枝椏在月光下伸展著,那稀疏的影子如同寫意的水墨畫。偶爾一陣微風吹過,花瓣飄落,在月光中打著旋兒,如夢如幻。
櫻花樹下,坐著一個老和尚和一個小和尚。
老和尚是寺裏的慧空方丈小和尚是他徒弟法明。
法明仰著頭問師父:“師父,你說到底有沒有因果報應。”
“法明,為何有此一問?”
“那城南的張員外是不是好人。”
“張員外雖然家財萬貫,但是修橋鋪路,吃齋念佛,樂善好施,算是好人吧!”
“那他娶了十房小妾,生了十幾個女兒,為什麽就生不出一個兒子來,是菩薩不喜他,還是他自己造了孽。”
“這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不能以善惡來論斷。”
“那城東的牛二算不算壞人。”
“牛二欺男霸女,魚肉鄉裏,作惡多端,算是惡人吧!”
“那為什麽牛二偏偏娶了個賢惠的娘子,還給他生了三個兒子,你說菩薩是不是偏心他。”
“這個……”慧空法師被這個問題難住了,他總不能跟徒弟說,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好人沒好報吧!
愣了半天隻好說,
“他們今世的果都是前世的因,他們今世的因也會成為來生的果,因果輪回不止,不能隻靠眼前來判斷,你要相信,菩薩都是公正的。”
“嗯,徒兒明白了。”
“睡吧,明日還要去做法事。”
…………
次日一早,長安城南門外不遠的樊川一座橋上烏泱泱擠滿了人,吹吹打打好不熱鬧。
這座橋今日竣工,正在舉行開光儀式。
原來的舊橋年久失修,搖搖欲墜,張員外捐錢修了這座新橋,請了青龍寺的慧空法師給新橋開光。
舊橋老舊,搖搖欲墜,欄杆早已不見了蹤影,橋下的河水依舊潺潺流淌,仿佛在訴說著這座橋曾經的輝煌。每當有車馬或行人經過,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留神就墜入河中。藤蔓從橋的縫隙中垂入河水中,好似這座老橋垂著胡須在無奈地歎息。
陳青來的剛好,祭祀剛剛開始。
新橋就在舊橋的旁邊,一個肥胖的員外爬上橋頭,身後的小廝們緊張地跟隨,生怕他有個閃失。他肥胖的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顫巍巍端起橋頭早已準備好的三牲拋入河中,算是祭奠龍王。
眾人跟著肥胖員外跪倒在地,翹起屁股磕頭,求龍王保佑這座橋平安。
做法事的和尚吹起法螺,敲起木魚,鐃鈸,一時間橋上熱熱鬧鬧,不遠處看熱鬧的百姓也在竊竊私語。
“張員外是好人嘞,修這座橋,可出了不少銀子。”
“好人,我看未必,好人能生不出兒子?”
“你這人說話恁難聽,你有兒子,你咋不出錢修橋。”
“我都有兒子了,我為何還要修橋。”
一位老者撚著胡須,得意洋洋地道:“你們這就不懂了,這裏麵的門道多著嘞,我那兒媳婦的娘家婆婆的舅舅的表弟的外孫,和張員外是遠房親戚,說起來我和張員外也算沾親帶故嘞,他知道這裏麵的事!”
周圍人紛紛起了八卦之心:“老漢,那你說說,張員外修這橋,裏麵有什麽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