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 章 上帝,我沒聽錯吧

足足過了兩盞茶時間,胤楨才冷冷的說道“怎麽,現在知道怕了?私分錢糧的時候怎麽不知道怕?”。

聽到胤楨這句話,已經等的完全絕望渾身癱軟的朱延誌立馬就象打了一針強心針似的,他俯伏在地一連磕了七八個響頭,額頭登時就磕破了皮,他也不顧流到眉間的血,哽咽著道,“下官從知縣一步步到知府,沒經曆過挫折,此番教訓,下官必定銘記終身。”

“可曾知道‘前令郭琇已死,今來者又一郭琇也’這句話?”胤楨緩緩問道。

這句話是當朝有‘鐵麵禦史’之稱的郭琇在貪賄悔過後說的話,朱延誌豈能不記的,郭琇是什麽人?官居一品,廉名揚天下,朱延誌沒想到,胤楨竟然以他來激勵自己,不過瞬間,他就醒悟過來,一、二品大臣的升任曆來是聖心獨裁,十四爺這是,有爭儲的心?

若真有那一天,這就是一段君臣際會的佳話,官居一品也不是遙不可及!他頓時隻覺的全身熱血沸騰,也不顧額頭疼痛,“砰砰砰”又連磕了三下,而後立起身朗聲道:“十四爺如此看重下官,下官願以死抱效,死且不懼,何貪財?請十四爺拭目以待,我朝將再出一個郭琇。”

胤楨也沒想到,自己一句話,這朱延誌竟然有這麽大的反應,當下輕笑道:“好,浪子回頭金不換,不過這次的懲罰是免不了的,革職留任吧。”

隻要官還在,其它的一切都是浮雲,朱延誌強行壓抑住內心的喜悅,沉聲道,“下官定不會辜負十四爺的期望。”

“既然有這個決心,就要拿出行動來。”胤楨徐徐說道:“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爺不要兩袖清風的清官,爺要的是能夠為老百姓謀福利的清官,以後多留意民生,關心民事,民富才國強,回去慢慢琢磨吧。”

朱延誌離去後,胤楨給康熙寫了份密折,點明傳教士和西洋人在建遠洋艦隊中的作用,請求允準在上海駐留傳教士和西洋人。另外又給八哥胤禩寫了封信,把朱延誌的情況說明,要他幫忙去吏部打招呼,接著又取出一張自己的名貼,在上麵落了朱延誌的名字,而後譴一親衛快馬送去江寧總督府,噶禮是八爺黨的人,這個麵子諒他不敢不賣。

剛剛忙完,海鋒就進來報說,鄭清遠在外求見。

鄭清遠是胤楨派來打前站,搶購地皮的,進來後,他便匯報道,“稟十四爺,奴才在半個月前趕到的上海,在縣城城外東北向沿黃浦江而下買了兩百畝地,在縣城內和其它方向零散買了三十畝,由於買的比較急,所以價錢有點高,一共花了六千兩銀子。”

兩百畝,十三萬平方米?胤楨笑道:“不錯,現在先不要買了,等我把咱們的落腳點定下來再說。”

鄭清遠還沒走,五個傳教士後腳就來了。

胤楨與五人略微交談,才得知,這五人原來都是應閔明我邀請,前往北京去教書的,半路遇到閔明我的信差,這才轉道而來上海的。

考慮了片刻,胤楨笑道:“不好意思,各位神父,現在情況有了變化,上海馬上就將跟廣州一樣,成為大清國第二個允許外國傳教士駐留的港口,而且這裏馬上將要開建東方最大的造船廠,我需要更多的外國朋友來這裏,商人,水手,機械師,各種工匠等,我,大清帝國十四皇子胤楨,對他們的到來將報以最熱情的歡迎,希望他們能跟我們一起見證上海的崛起,相信我,十年後,上海將成為東方最大的貿易港口。我現在需要你們去廣州去澳門將這個消息散發出去,並為我招募更多人過來,這裏,將成為你們的天堂。”

五個傳教士楞了半天,為首的彼得才驚呼道:“上帝,我沒聽錯吧?”

“我保證,絕對沒聽錯。”胤楨笑道:“對於你們的辛苦,我會付出相應的報酬,這樣吧,一年內,所有的匠工和水手,一兩銀子一個的介紹費,我可以先支付你們每人二十兩銀子,而且派人陪同隨行。”

說完,不待幾個傳教士說話,他就轉頭對鄭遠清吩咐道:“把手頭的事交給海鋒,到上海分號去開三千兩的會票,帶上爺的名貼,再挑二十個人,隨同他們去廣州澳門,知道該怎麽做吧?”

“奴才明白。”鄭清遠興奮的紮了一個千兒,他這個年齡正是喜歡四處亂跑的時候,更何況早就聽聞廣州的繁華了。

將幾個傳教士打發走之後,胤楨又叫過海鋒,“爺收的那些人,你讓他們都自己寫一份履曆,必須注明各自的擅長,愛好,舉薦人,明天我就要。”

次日一早,天上微亮,上海知縣徐世楨就帶了二十多衙役侯在留春園外麵,京師早朝上的早,一眾大臣們都養成了早起的習慣,誰知道這位十四爺是不是也有早起的習慣,他可不想在胤楨心裏留下懶散的印象,隻得早早的趕來侯著了。

沒想到,這一侯就足足侯了一個時辰,一直等到辰時五刻(八點多)才見胤楨在一眾親衛的扈從下施然而出,見到侯立在門外的徐世楨,胤楨笑道:“以後無須這麽早,我習慣辰時四刻開門辦事。你們還沒吃早餐吧,我讓他們給你們準備了一份,路上吃吧。”

徐世楨沒想到胤楨會如此體恤屬下,心頭暗喜,看來以後的日子不會太難熬,他忙拱手一揖,“下官代下屬們謝過十四爺。”

胤楨擺擺手道:“昨天忘了提醒你,還需要熟悉黃埔江水位的人員,這可是重中之重。”

“下官這就譴人去請。”徐世楨恭敬的回道。

名為勘察建廠地點,實際上胤楨早就胸有成竹,不過他不得不裝模做樣四處跑跑看看,一天下來,一眾人等都累的要死,如此跑了四天,胤楨才初步把地點定了下來,而後他又是查資料又是聽取幾個資深水員的匯報,在確定黃浦江航道水位均在三丈四尺左右(10米)後,他才最終將地點定了下來,上海東北部距離縣城十多公裏的沿江地段。

見胤楨最終定下來的地方沒什麽民居,徐世楨也鬆了口氣,在征詢了胤楨的意見後,他立馬就帶人開始圈地,足足圈了兩千畝的地方。

胤楨在將地方定下來後,隻留下一句,“年後這裏就要破土動工。”就摔手不管了,征地拆遷不是他該管的事,想必康熙早就有密旨給這些地方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