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帝王心術

皇太子胤礽為了在康熙麵前洗脫自身的嫌疑,而且他對徐元正的陰險也是恨之入骨,這番奏對,可是毫不留情,欲將徐元正置於死地。僅僅‘離間骨肉之親’這罪名就足以讓徐元正抄家滅族。

徐元正也沒料到最先跳出來的居然是皇太子,而且安的罪名大的嚇人,內離骨肉之親,外妒亂於朝廷的罪名足以滅他徐家九族的了,登時臉色就雪白一片,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隻能強製自己鎮靜,死死的扣住地麵的金磚,不讓別人看出內心的怯弱。

佟國維身為上書房大臣之首,本來是準備站出來喝斥徐元正一番,稍稍替康熙和胤楨挽回一點顏麵,胤礽這一出頭,立時就將他嚇住了,這灘水看樣子深的很,形勢不明,還是先觀望的好。

另一位資深上書房大臣馬齊,自去年公推太子一事被康熙毫不留情麵的打壓之後,一直就小心謹慎,一看這情形比兩黨之爭還複雜,立馬就三緘其口,張耳傾聽。

都察院左都禦史穆丹卻是又急又怒,他是滿大臣,都察院一滿一漢兩個左都禦史,卻是以滿為尊,徐元正此舉根本就沒與他通氣,萬一康熙震怒,怪罪下來,他一個屍位素餐或者是同流合汙的罪名是怎麽也跑不掉的,可胤礽安的罪名實在太大,他枉自著急,卻也不敢於在種情形為自己開脫,隻能暗暗在心中咒罵不休。

殿中其他一眾皇子、大臣見到這種奇峰突轉的情形,都不由大感鄂然,同時心裏也是一陣迷糊,這個徐元正難道不是太子一黨的人馬?那他這個急先鋒是哪個陣營的?後麵還有沒有後援?

胤楨是最為意外的一個,這個徐元正既然不是太子一黨又是何方神聖?不會是上海人啊,上海籍官員自己可都調查過,沒他的名字,難道是四哥的陰招?四哥跟太子沒通氣?都察院左都禦史可是從一品的實職大員,就這麽犧牲了?而八條罪狀也著實嚇了他一跳,果然是少做少錯多做多錯,還好,在上海買地的事他們還不知道,否則就是九條罪狀了,要說其它的罪狀,他完全沒在意,可私自回京這條,他確實是疏忽了,忘了自己還兼有個欽差的身份,真是忙糊塗了。

康熙見不是太子胤礽指使,心裏也鬆了口氣,雖然疑惑徐元正的動機,但眼前卻不是盤查的時候,問題是徐元正所列胤楨的罪狀條條屬實,該怎麽回護?掃了一眼仍然跪在下麵的胤楨,卻見他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不由眉頭一揚,“胤楨,對於徐元正的彈劾,你可有回辯?”

胤楨一聽就傻眼了,老康,做人不能這麽不厚道,也不帶這麽玩的,這可是眾目睽睽之下,我什麽事都征求你意見了,你也都同意了的,這可是有密信為證的,見康熙眼裏隱隱的笑意,胤楨無奈的想道,今兒是萬壽節,就當哄你開心了,“回皇阿瑪,兒臣所納之妾早已被我門下包衣聶格裏齊布琛收為義女,也抬入漢軍旗,何來漢族民女一說。至於納妾不能提親招搖,兒臣著實慚愧,因為是初次納妾沒有經驗,不慎被人鑽了空子,下次納妾,兒臣保證不再上當。”

康熙和一眾大臣聽他說到這裏,都差點忍俊不住,卻聽胤楨繼續說道:“至於說私募海關吏員,兒臣也是沒法,江海關吏員都請辭不幹,朝廷又不派人,這江海關總不能不開印辦事,隻好先請人了,說到邀買人心,兒臣在上海的名聲可是‘好色貪婪’,要是這也算是邀買人心,兒臣也就無語了,誰愛這個名聲,誰自個去買,兒臣不稀罕。”

聽到這裏,終於有人忍不住笑了,康熙心知這家夥是在賣乖博取自己開心,卻也禁不住麵顯微笑,胤楨一直覷著康熙的臉色,見他開了笑臉,不由略感輕鬆,接著說道,“說到哄抬棉布價格,兒臣隻能說徐大人不懂經濟了,棉布收購要設店鋪,要倉儲要轉運,自然就要加價了,虧本買賣的話,兒臣著實填不起這個窟窿。

第六條任用私人掌控棉布貿易,兒臣在上海要監督江海關要造船,要建海軍學院,總不能事事躬親,這請人就在所難免了,這以私廢公,欺君妄上的罪名,兒臣敬謝不敏。惟獨第七第八兩條,兒臣是思念皇阿瑪,想在萬壽節給皇阿瑪一個驚喜,還請皇阿瑪責罰。”

眾人見胤楨一味的插科打諢,而康熙也是麵帶微笑,心情也就慢慢輕鬆下來。

康熙對胤楨的應變能力頗為滿意,點了點頭,才道:“恂貝勒胤楨,不知檢點有違禮儀,著罰俸一年,不奉旨而私自回京,有違朝廷章法,著革去貝勒爵,降為貝子。都察院左都禦史徐元正不守人臣之道,罰俸一年,降三級留任,回家閉門思過三月。”

有沒有搞錯?胤楨登時無語,罰俸也就算了,不指靠那點俸祿,削爵,這處分可嚴重了,可康熙金口一開,他也沒法,隻得老老實實的磕頭謝恩,“兒臣謝皇阿瑪隆恩。”

徐元正本以為等待自己的會的雷霆之怒,卻沒想到竟然這麽輕,當下也忙磕頭謝恩,起身離開大殿回家去思過。

一眾皇子大臣見康熙已開笑顏,本以為這事會就這麽揭過去,沒料想,結果卻處分的這麽嚴厲,不由的都為之一寒。未曾料到康熙卻又笑問道:“恂貝子,心裏可是不服。”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兒臣豈能有不服之心,更何況兒臣確有過錯,皇阿瑪賞罰分明,兒臣心服口服。”胤楨心裏卻是暗罵,不帶這麽作踐人的,削了爵,還要當眾調戲,這是什麽口味?口中他卻接著回道:“今兒是皇阿瑪的萬壽節,能讓皇阿瑪開心,也不妄兒臣千裏迢迢赴京進孝了。”

“小滑頭。”康熙暗暗笑罵了一句,而後撫了撫胡須,微笑著道,“你的壽禮應該到了吧,還不快呈上來。”

呆在榜上時間不多了,該收的就收得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