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回、叔侄倆誤入鬼鎮

上回書說到魏寶山獻絕藝,結果大白天地丟了寶傘。從老俠客那裏出來後,魏寶山一邊走一邊自責,心說:魏寶山啊魏寶山,你顯什麽英雄呢?賣弄什麽呢?還練什麽絕藝呢?要不是自己有意賣弄,也不會丟了寶傘,真要是找不回來了,自己如何向死去的師父交代呢?唉!怪就怪自己,這酒不能多喝啊!越想越後悔。

馬伯通看著魏寶山蔫頭耷腦的模樣,在旁邊一個勁兒地勸著。

從這裏回城,也就是十幾裏路。叔侄倆也不著急,沿著大路騎著馬慢慢地往前走,一邊走一邊閑聊。聊著聊著,魏寶山突然把馬勒住了,四下看了看,吃驚地問馬伯通:“師叔,你看,咱們這是走哪兒來了?黑燈瞎火地怎麽還沒進城呢?”

馬伯通抬頭往前看了看,又回頭瞅了瞅,也愣住了,搖了搖頭:“寶山,好像有點兒不對啊!咱爺倆走得再慢也走出十幾裏路了,按理說應該到城下了,怎麽四周不見人煙呢?難不成是走錯路了?”

“不會,師叔,咱們沿著大路一直沒拐過彎,不會走錯!”

“那就怪了!快看前麵那片樹林子,裏麵好像有亮光,咱們過去瞅瞅!”

二人說著話,催馬前行,很快就到了那片樹林子前。放慢速度,從樹林子裏鑽出來,發現前麵是個小村子,村子並不大,一家挨著一家,顯得十分緊湊。大多數人家可能都睡覺了,屋裏並沒有點燈,隻有個別幾家還透出幾點昏黃的燈光。

魏寶山站在村頭看了看,回頭衝馬伯通道:“我說師叔,看來還真是走錯路了,咱們來時可沒經過這個村子。要不下去打聽打聽吧,沒準咱倆說話時沒留神,方向給弄錯了。”

二人從馬上跳下來,把馬係在旁邊的石柱上,奔著一戶亮燈的人家走了過去。

剛走出幾步遠,忽然遠處傳來一陣熱鬧的鑼鼓聲和鞭炮聲。叔侄倆都是一愣,停住腳步,站在高處看了看,影影綽綽地看到從村子裏晃晃悠悠地出來一隊人馬,前麵有人打著燈籠,燭光忽明忽暗,在夜裏有些鬼氣森森的。

魏寶山和馬伯通都有些疑惑,不明白大黑天的這是在做什麽,就好奇地伸著脖子看了起來。等到隊伍走近後,這才發現這隊人馬竟然是一支娶親的隊伍。正中間一匹大白馬,騎馬之人胸前戴著一朵大紅花,斜肩披紅,帽插羽翎,趾高氣昂,身後的那些人沿路燃放著鞭炮,吹鼓手更是鼓著腮幫子使勁地吹著樂點。一時間,嗩呐齊鳴,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魏寶山就小聲地問馬伯通:“師叔,您老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有聽說過大晚上結婚的嗎?”

馬伯通咂巴了幾下嘴:“這個,在豫南倒是有一種搶時辰的婚俗,流行夜晚娶親,搶在午夜子時舉行結婚慶典。不過在咱們關外,這事兒還真新鮮,我也是頭一次見過。咱也甭管人家閑事了,我過去問問路。”說著話的工夫,娶親隊伍就到了近前,馬伯通緊走幾步,伸手拉住隊伍後的一個中年漢子,很客氣地點了點頭:“大兄弟,我借問一下,咱這是哪兒啊?這兒離沈陽城還有多遠?”

那個被拉住的大漢回頭看了看馬伯通,可把馬伯通嚇了一跳。就見眼前這個漢子臉色青白,嘴唇發紫,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馬伯通看了一陣,也沒說話,嘴角一彎,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馬伯通被笑得渾身發毛,不由得打了個冷戰,看了看漸漸遠去的隊伍,衝著魏寶山晃了晃腦袋,撇了撇嘴道:“神神叨叨的,肯定不是什麽正大光明的事兒!算了,找戶人家問問得了。”

二人走到最近一家亮光的人家前,馬伯通伸手敲了敲門。

半天後,屋裏才有人答話:“誰啊?”聲音沙啞,好像年紀不小了。

馬伯通趕緊答道:“老爺子,我們是過路的,想打聽打聽道啊!”

“哦,進來吧!”

爺倆推開門,剛走了幾步,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屋子裏一股嗆人的黴臭味,好像是什麽東西發黴了。屋子裏隻點著一盞煤油燈,昏黃一片,看什麽都是影影綽綽的。炕頭上坐著個老頭,頭發花白雜亂,穿著身粗布褂子,盯著馬伯通和魏寶山看了看,擺了擺手,讓他倆坐下。

馬伯通剛要坐,魏寶山猛地一把就把他給拉住了。左右看了看,二話沒說,拉著馬伯通趕緊從屋裏跑了出來。

馬伯通一頭霧水,就問魏寶山:“寶山,你發什麽神經,幹嗎又出來了?”

魏寶山趕緊比畫了個手勢,讓馬伯通別出聲,回頭看了一眼小土屋,小聲地衝馬伯通道:“師叔,壞了!咱們著道了!”

“著道了?怎麽回事?”

“你剛才有沒有注意,那屋子裏沒有窗戶,而且地上的桌子和椅子還有炕上的桌櫃都是紙糊的!”

“啊?”馬伯通大吃一驚,閃目觀瞧,可不是嘛,麵前這戶人家剛才看著就有些別扭,一直沒反應過來。鬧了半天,挺大的房子,隻有一扇門,剩下的都是石牆,果然沒有窗戶。看到這兒,馬伯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輕輕地捅了捅魏寶山:“寶山,這是咋回事?”

魏寶山拉著馬伯通小心地往後退了幾步,一邊走一邊小聲告訴馬伯通:“師叔,咱爺倆是撞鬼了!這不像是人家,像是墳頭啊!要不然能一家家挨得這麽近,隻有門沒有窗嗎?”

“啊?撞鬼?不會吧?咋還有這種邪事?你有沒有什麽辦法?”

魏寶山歎了口氣,沮喪道:“如果傘沒丟還好說,現在咱爺倆連方向都認不準,可別亂動。這裏如果真是墳塋地,剛才咱爺倆要是在屋裏停留時間稍長些,估計這輩子就出不來了。”

聽魏寶山這麽一說,馬伯通也是一陣後怕。凝目四下看了看,越看這裏越像是墳塋地,再想到剛才娶親的隊伍,終於恍然大悟,那哪是什麽娶親啊,分明是鬼婚嘛!

書中代言,鬼婚也叫陰婚。過去有這個講究,如果少男少女死時還沒有婚配,假如不替他們完婚,他們的鬼魂就會作怪,使家宅不安。所以,一定要為他們舉行一個陰婚儀式,最後將他們埋在一起,成為夫妻,並骨合葬,免得男女兩家的塋地裏出現孤墳。祖墳地中出現孤墳,從風水上來講會影響家宅後代的昌盛,有條件的人家都會給辦個鬼婚,免得壞了祖墳的風水;而沒有條件辦鬼婚的人家,一般這種未婚夭折的人是不允許進入祖墳的。

言歸正傳,叔侄倆小心地往回走,本想原路返回,離開這個村子,可是說來也怪,走了半天也沒找到來時的路口,就連那兩匹馬也找不到了。爺倆躲在一棵大樹後,仔細地打量了一圈四周,就見四麵八方都是黑漆漆的,陰森恐怖。頭頂不見月亮,也沒有星星,整片樹林子裏寂若死灰,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馬伯通咋了咋舌,盯著魏寶山小聲問道:“寶山,要不然,幹脆咱們放把火得了,燒他個精光,我就不信出不去。”

魏寶山搖了搖頭:“師叔,還是別冒那個險了。不到萬不得已可別瞎折騰,現在咱們被困在這裏,萬一著起火來再把自己烤著了,這不是玩火**嗎?我再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