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回、地穴內老道坐化
第二天吃過早飯,畢廣坤在前麵帶路,魏寶山他們在後麵跟著,時間不長,就到了後山坡的土地廟。
他們從側門到了院裏,有一座石塔往東北角歪歪著,地下果然有黑洞洞的井口。這裏自從發現井口後,畢廣坤便派了十幾個嘍羅,日夜在這兒輪流守候著,唯恐裏邊有什麽好東西被別人盜走了。
這些嘍羅一看是寨主過來了,趕緊過來行禮,畢廣坤點了點頭:“廟的周圍有什麽異常的情況嗎?”
“有!寨主爺,您來得正好,一個時辰以前,我們發現有個人就在對麵的小山坡上轉悠,離咱這兒廟不遠,探頭縮腦直往這邊看。正想稟報寨主,您就來了。”
“哦?哪兒呢?”
嘍羅用手指了指對麵的山坡,晃了晃腦袋:“剛才還在那兒來著,不知道這會兒跑哪兒去了!”
“嗯,這樣,過去幾個人,去那兒找找,要是有人,抓回來問問!”
“是!”幾個小嘍羅領命,帶著家夥直奔對麵的小山包去了。
畢廣坤轉回身衝魏寶山道:“師父啊,您說是不是這裏麵有點事,不然的話,怎麽淨出現這可疑的人和事呢?”
魏寶山沒言語,背著手圍著井口轉了幾圈,感覺確實冷氣逼人。他撅了個樹枝,拿了幾片樹葉,往這井口一放,結果“唰”地一聲,眼瞅著就被井底下的風給抽進去了。抽力還真挺大。
魏寶山道:“我看這麽辦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下去看看。”
“師父,使不得。”
“你們隻管放心,我自然還會上來的。”
“哪,這麽深,您怎麽上來?”
“有辦法,你們有沒有打水的轆轆把、井繩之類的東西?”
“有。”
“去準備繩子,要長一點。然後再準備一個大籮筐,要結實一些的。”
一會兒,籮筐、井繩、轆轆把、木杆子全拉來了。人多好幹活。就把這井口周圍的繩子去掉,架上轆轆把,拿繩子吊上籮筐,拴在井繩上。
魏寶山拿過來試一試。結結實實,他才放心,說:“你們山上養著鴿子沒有?”
“鴿子,有。”
“很好,挑那好的鴿子,給我選兩隻,先用口袋把它裝起來。”
嘍羅一一照辦,一會兒鴿子拿來了。
魏寶山接過鴿子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有它們就好辦了。我到了井底下,就放出一隻鴿子。你們見它飛出來,就不要放繩子了。到了裏頭,等我把事情探明白後,準備要上來時,我再放第二隻鴿子,你們趕緊轉這轆轆把,再把我拉上來。”
魏寶山交代完了,便把外衣脫掉,準備下井。
侯俊在旁邊一見,趕緊把魏寶山給攔住了:“寶山哥。你著什麽急?殺雞焉用牛刀?這等小事不用麻煩你,兄弟代你走一趟。”
魏寶山知道侯俊是為自己好,擔心自己出事,笑了笑:“兄弟,你盡管放心。我去去就回。”
侯俊還想要說話,馬伯通把他給攔住了。衝他擺了擺手,讓他不用再爭了,這種事寶山要是沒有把握也不會這麽莽撞,這麽多人呢, 真要是有什麽事,及時把寶山拉上來就行,不會出什麽事。
馬伯通也這麽說,侯俊這才不堅持了。
魏寶山把鴿子往手中一提,坐在筐裏,轆轆把一放,“咯吱吱……唰……”這籮筐下去了。
畢廣坤一邊命人放轆轆把,一邊問:“師父,我們說話聽見沒?”
“聽見了,我挺好。”一邊問著,一邊往下放筐,對話聲越來越低,後來什麽也聽不見了,還繼續往下放,眾人提心吊膽。
魏寶山坐在籮筐裏頭,一隻手提著鴿子袋,一隻手把著繩子,盡量攏目光往四周圍看著。
一開始,就是個井筒,周圍拿磚砌的,雖然說年代久了,這磚還整整齊齊的,冷氣逼人。後來磚不見了,就是石壁,周圍都是石頭的了,比剛下去那會兒要寬得多。因為光線越來越弱,看什麽都看不著了,好像悶到缸裏一樣,感覺到呼吸都有點困難,閉上眼睛迷迷糊糊,他突然覺得身子一沉,知道到底了。
魏寶山把眼睛睜開了,還是看不見,伸出手來一摸,摸著幾塊磚頭和石頭,知道到地方了,抬腿從籮筐裏就出來了。他拿出一隻鴿子,用手往空中一抖,鴿子奔亮的地方飛出井口。外麵的人一看鴿子飛出來了,就知道魏寶山到了底下了,手中的繩子也不往下放了。
魏寶山點亮火把,高舉過頭四下看了看,這才發現這底下還挺大,足能有十間房子大小,很不規整,空間大致呈圓形,地麵坑窪不平,總而言之,是個大空洞。
圍著空洞,魏寶山小心地轉了那麽幾圈,除了石頭牆以外,一無所獲。
魏寶山皺著眉頭,直晃腦袋,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在這地底下修造這麽大的一處地洞就是為了儲些白菜、建個倉庫,肯定是另有目的。東轉西轉,無意之中,魏寶山的手一劃拉,感覺石壁上有東西挺擋手,仔細看了看,這道縫隙自上而下,筆管條直,竟然是一道隱蔽的石門。
唉喲!魏寶山當即大喜,雙手摳住門邊,上下叫力,結果石門紋絲沒動。沒辦法,隻好把金剛傘當成撬撬棍插到了門縫裏,用傘往外別。三下兩下,這道石門果然晃動了,才剛撬開一道小縫,就從裏間飄出一股子暖風來。
借著火光看得清楚,這扇大石門高有一丈二尺,厚有六寸,就好像小城門似的。魏寶山側身舉著火把擠進了門內,身子剛過來,火把突然就滅了。連點了好幾次,總算是把火把重新點著了。發現裏間比外間要小得多,方圓隻有五丈左右,正中間有一潭水,映著火光,波光閃閃。
魏寶山走近後才發現,這裏竟然是處泉眼,泉水“咕嘟、咕嘟”向外冒個不停,水質清洌,有些泛綠,潭水表麵泛著一層水氣,走近一些,熱氣襲人,竟然是處溫泉。盯著這潭水,魏寶山總感覺似曾相識,猛然間想起來了,差點驚呼出口,上回在巨鼇之下的地洞內,也是這麽大的一處水潭,潭水中天生地養著一隻金鯉。沒想到在這裏又發現了一處水潭,所不同的是,上次那潭水至寒至陰,這裏卻是至暖至陽。
潭水也就一尺多深,一眼可以看清潭底,盯著水潭轉了幾圈,奇怪的是,並沒有發現有什麽活物。魏寶山心說:“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這裏的風水也被破過了?龍氣盡失了?不對啊,看這裏的氣場並不像是龍氣透盡的樣子,難道說我認錯了?這不是什麽龍潭,就是普通的一處泉眼?”心裏一邊琢磨著,魏寶山一邊不停地打量著。
就在火光忽閃之下,魏寶山突然瞥見斜前方不遠處好像有道人影,魏寶山做夢也沒想到這裏還會有人,手一抖,火把掉落在地,火光閃了兩閃,當時就熄滅了。
魏寶山好半天才穩住心神,屏息沉聲問道:“誰?快點兒回話,否則我可不客氣了!”
半天也不見對麵有什麽反應,魏寶山在地下一摸,又把那火把摸著了,大著膽子把火點著後,高舉火把,攏目光看了看。可不是嗎!對麵不遠處果然坐著個人。從穿著打扮上來看,顯然是個老道,長得是仙風道骨,福福態態,麵如晚霞,花白胡須,沒戴帽子,高綰牛心發卷,銅簪別頂,手裏拿著拂塵,身後邊背著把寶劍,斜挎著黃兜子。
魏寶山越看此人越有些眼熟,猛然間想起來了,這不是張玄靈張道長嗎?趕緊往前走了兩步,小心問道:“老仙長,您怎麽在這兒啊?”
對麵之人並不答言,雙目微閉,似乎睡著了一般。
魏寶山皺了皺眉,接著又問:“老仙長,在下魏寶山,棋盤山上我們曾經見過,您還記得嗎?”
無論魏寶山如何問,始終不見對方答言。魏寶山心裏就納悶,心說:這是怎麽回事?怎麽不說話呢?難不成是睡著了?不像啊?會不會這是道家的哪種修煉之術,入定了呢?帶著滿腔疑問,魏寶山仔細又打量了一陣,立時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別看張玄靈氣色如常,但是從身上的衣服就可以看出來,老仙長在這兒坐了肯定有一陣日子了,少說也得半年沒挪過窩了,難不成老仙人羽化升仙了?
他往前走了兩步,用手小心地試了試,果然,身體冰涼,毫無生氣,顯然在這裏坐化多年了。盯著張玄靈的屍體看了看,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那眼龍潭,很快,魏寶山便猜到了其中的玄機。肯定是因為這裏風水異於他處,這才使其屍身不腐,麵貌如生。不過有件事,魏寶山有些想不明白,如果這裏的龍潭和當年巨鼇身下的那處龍潭都是行地七公所為,那張玄靈是怎麽找到這裏的呢?難不成,張玄靈當年也參與了行地七公定龍脈的行動?沒聽說啊!魏寶山越想心裏越亂,晃了晃腦袋,索性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