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回、皇太極巧施連環計
魏寶山和馬伯通從府裏跑出來後,趕緊叫上杜拉爾·果果,三個人一溜小跑便回到了客棧。
回到屋後,三個人麵對著麵直喘粗氣,歇了好一陣,總算是好多了。
杜拉爾·果果用手拂著胸口,趕緊問魏寶山,有沒有得手。
魏寶山點了點頭,告訴她,因為時間有限,他隻是破了袁崇煥住處的風水眼和聚氣池,不出意外,一個月左右,宅內氣場就會由強轉弱,由陽轉陰,吉氣漸漸消散,戾氣越來越重。袁崇煥必受風水氣場影響,脾氣秉性會發生變化,脾氣暴躁,衝動嗜殺,雖說不能致命,但是對大金來說,也是個絕佳的機會。
馬伯通喝了口水,瞅了瞅杜拉爾·果果:“姑娘,以前我們還真是孤陋寡聞,對薩滿術不怎麽了解,今日一見,的確可大開眼界了!你要是有這能耐,都用不著我們爺倆了,你能驅使耗子,就能驅使虎豹豺狼,弄個千八百隻畜生衝進督師府,不就完事了嗎?用得著費這麽大勁嗎?”
杜拉爾·果果笑了笑:“老爺子,你有所不知。薩滿術之神通,主要是用於庇佑族人的,不是用於征戰沙場的,這也是我的父親一生不參戰事的主要原因。發動舍文的力量,事後要以生畜活祭,安慰舍文。一旦殺生,橫屍遍野,你讓我到哪裏去找那麽多生畜再給舍文獻祭?而且,舍文修成神靈實屬不易,殘害生靈本身就是薩滿的大忌,不僅舍文的功德受損,就算是我,最終也難逃一死。這就和你們所說的天譴差不多一樣。而且,汗王也明確告訴我們了,不能殺了袁崇煥。”
馬伯通點了點頭,吧嗒了一下嘴:“唉,看來,都一樣。這損陰德的事兒,都不能輕易為之。不過也好,你雖然不能殺生,但這陣勢也足夠嚇人的,估計現在大院裏還人心惶惶呢!也不知道汗王怎麽想的,為啥還不讓我們直接殺了袁崇煥呢?要不然,讓夜叉找個機會,哢嚓一刀不就完了嗎,費這個牛勁!”
杜拉爾·果果搖了搖頭:“這誰知道呢,也許,汗王想親自手刃敵人,給先汗報仇吧!”
魏寶山突然皺了皺眉,擺了擺手,說:“聽我說一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剛才好端端的突然有人敲鍾,然後那些耗子就閃了,那些耗子怎麽還怕敲鍾啊?”
杜拉爾·果果搖了搖頭:“我也正要說這件事,我也想不透,為什麽明明還能支撐一刻鍾,怎麽突然神力提前就消失了。雖說鍾聲至陽至剛,可是按理說,也不會這麽容易就破了舍文的神力,一定是舍文感覺到了危險,這才會退了出來。”
馬伯通挑了挑眉梢,看了看魏寶山和杜拉爾果果:“會不會是袁崇煥手底下有高人呢?難不成識破了我們的計劃?”
魏寶山搖了搖頭,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按下這三人在此討論暫且不表,單說督師府。
深更半夜的,突然闖進來成千上萬隻老鼠,這種怪事弄得人心惶惶。雖說老鼠退去了,可是背地裏,難免有人議論。都說這不是什麽好預兆,恐怕寧遠城要有什麽災禍了。
大廳之內,袁崇煥危襟正坐,兩側站著數位主副偏將,每個人都是神情莊重,一臉嚴肅。
袁崇煥當即下令各部,以後夜間要加強巡防,府內徹夜明燈。發現形跡可疑者,一律逮捕,如有反抗,格殺勿論。今夜之事明日誰也不許再提,違者,軍法處置。
眨眼間過去了一個月,皇太極派來的和談使者這一天到了寧遠城,並送來了皇太極的一封親筆書信。
袁崇煥召見了使都,接過書信後看了看,氣得“啪”的一聲,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嚇得手下一幹人等噤若寒蟬,一聲不敢吭。誰也不知道,平時溫文爾雅的袁都堂最近火氣怎麽這麽大,說翻臉就翻臉,估計是被皇帝給逼的,下麵這些人誰也不想頂煙上,自討沒趣,腦袋一耷拉,誰也不吱聲。
袁崇煥破口大罵:“奴酋!不斬爾頭,難消我心頭之恨!分明是爾等犯上作亂,卻要把自己說成一副順天應時的模樣,實在是貽笑大方!”掃了一眼站在下方的使者,見其一個個得意洋洋的模樣,不由得心頭火起,衝著下麵厲聲喝道:“來人哪!給我拖出去,斬了!”
底下眾官一聽,這個使不得,有人趕緊跪倒:“大人!且慢!自古兩國交兵,不斬來使,請大由三思!”
“請大人三思!”底下眾官齊聲奏請。
袁崇煥晃了晃頭,感覺清醒了許多,自己也有些納悶,怎麽最近自己如此衝動,而且殺念漸深,難道說我真的怕了韃子了?不可能!絕不可能!
袁崇煥深吸了一口氣,緊接著說道:“早就聽聞旗人勇猛,視死如歸,今日一見,果不虛傳。二位將軍一路辛苦,請先到驛站休息,晚上本帥要為二位接風,一切事情明天再議!”
書中暗表,這封信是範文程以皇太極的名義寫給袁崇煥的,信中寫道:欣聞將軍榮升兵部尚書,右都禦使,本王特表祝賀。將軍神威聖武,威鎮寧遠,稱得上是天朝之棟梁。自我大金起兵至今,從未遇到過正麵可以匹敵者,唯獨將軍橫刀立馬,令我八旗大軍無可奈何。大金將士對將軍無不欽佩,把將軍比作諸葛孔明也。不過,將軍所說五年複遼之言,本王卻不敢苟同。試問將軍,第一年,將軍準備收複何地?第二年又能收複哪裏?遼陽?沈陽?五年之說,乃孟浪之言。昔日諸葛孔明以光複漢室為己任,六出祁山,卻出師未捷身先死,天下歸了曹魏。諸葛孔明之才千古一人,卻不能扭轉時局,為何?時與勢使之,縱使將軍之才,可比孔明,又奈我何?
與天朝結兵,實為迫不得已,如果天朝當初待建州以公,定不會有今日生靈之塗炭。立國當以愛民為本,若雙方能休幹戈,息邊鋒,劃大淩河為界,彼此相安,遼東民眾世世代代感謝將軍之恩德!
……
看過此信,袁崇煥各種滋味湧上心頭,回到住處,便陷入了深思。奴酋的意思很明顯,是要和我和談,可是,皇上能答應嗎?這次重新掛帥,聖上對自己可不薄啊,可以說權傾朝野。自己當時也是一時衝動,才許下五年複遼之言,話出了口,自己也後悔了,本來想多提一些聖上不可能答應的條件,把時間往後緩緩,不成想,皇上倒是慷慨,所有條件全部應允,自己現在真是騎虎難下了。
如今的奴酋可不是幾年前了,兵強馬壯,要錢有錢,要糧有糧,現在硬打,勝算渺茫。既然聖上許我可以便宜行事,我不防假意先和那些奴酋和談,盡量拖拖時間,用和談先麻痹對方,從而尋機破敵。隻是,自己這麽做,可實在是招險棋,怕就怕京城有人說三道四,到頭來,火燒自身啊!想到這兒,袁崇煥用力把手中的茶碗摔在了地上,一下子摔得粉碎。
看著地上粉碎的茶碗,袁崇煥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這茶碗是自己摔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