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回、丁老鬼交出玉魍像
掌櫃二次相請,馬伯通倒也沒客氣,掀開門簾,邁步進了後院。
重新落座之後,掌櫃的盯著馬伯通幾人看了看,最後點了點頭:“馬爺,剛才的話隻說到一半,在下願聞其詳。”
馬伯通喝了口水,瞥了一眼掌櫃的:“還沒請教,掌櫃的貴姓?”
“免貴姓丁,江湖上的朋友都叫我丁老鬼。”
“哦!”馬伯通點了點頭,抬頭看了一眼丁老鬼,晃著腦袋道:“咱們水賊過河,就甭使狗刨了。我見丁爺氣色有異,顯然是陰氣入體,是不是最近去了一些特殊的地方或是接觸到了一些特殊的玩意兒呢?”
丁老鬼直愣愣地盯著馬伯通,看了半天,一聲沒吭。
馬伯通偷偷地衝魏寶山打了個眼色,魏寶山心裏明白,師叔這是要我再給煽煽風,略一思忖,清了清嗓子,對丁老鬼說道:“丁爺,恕我直言。貴宅如今內氣不清,外氣不明。生氣渺渺無無,死氣凝實盤踞,如若不及時調整,恐怕宅內會不得安寧。”
“哦?小兄弟這話是什麽意思?”丁老鬼明顯有些怒意。
魏寶山盯著丁老鬼道:“剛才我進院中,見西北角死氣沉沉,黑氣衝天,如煙如絮,若我說得不錯,想必那裏有點兒特殊的東西。西北為乾,五行屬金,金氣本為白色氤氳之澤,如今卻被染成墨色,可見金氣被泄,氣場失衡。五行之中,金生水,水泄金氣,想必此物必是從水中所得。乾卦作為一家之主的本命位,此位受製,我想丁爺的身體恐怕很不舒服吧?是不是最近胸口經常發悶,喘氣又有些發堵,感覺上不來氣,尤其是夜半亥時至子時之間,陰陽交替之時,發作得最為厲害呢?”
這幾句話一撂地,丁老鬼的臉瞬時就變了顏色,張著大嘴,目瞪口呆:“啊?你怎麽知道?你們到底是誰?”
“丁爺,我們不是說了嘛,我們就是過路的。但是江湖本為一家,一筆寫不出兩個綠林來,既然撞上了,總不能見死不救,袖手旁觀,這才提醒一二。對也好,錯也罷,既然說完了,我們就走了!”馬伯通那是江湖老油子,要是能長尾巴,恐怕連尾巴尖兒都白了,深諧欲擒故縱的道理。果然,他這麽一說,丁老鬼坐不住了,趕緊起身攔住眾人,一個勁兒地點頭說好話,就差給跪下磕幾個頭了:“各位請留步!恕我眼拙,大人不計小人過,各位千萬別和我一般見識!”說到這兒,扭頭衝著魏寶山抱了抱拳:“不知小兄弟貴姓啊?”
“客氣了,免貴姓魏。”
“哦,那我就托個大,叫你一聲魏老弟吧!剛才老弟所言一句不假,最近家裏的確是怪事連連,我這身體也是每況愈下。聽老弟剛才一席話,我就知道幾位是當世少有的奇人,遇高人不能交臂失之,還懇望幾位能指點一二。”
馬伯通笑著點了點頭,瞥了瞥丁老鬼,道:“丁爺說得哪裏話,江湖人管江湖事,既然都撞上了,哪有不管之理?事不宜遲,還是帶我們先看看到底是什麽異物,我們也好想想對策。”
丁老鬼連連點頭,趕緊前邊引路,穿弄堂,過院門,轉到了西北角的庫房前,取出鑰匙,打開大門後,帶著幾人進了屋裏。
日上正中,陽光正烈,剛一進門,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打了一個冷戰。
屋子裏就像是冰窖一般,冷得出奇,剛一開門,平地就刮起一股旋風,圍著屋子轉了幾圈,順著打開的房門衝了出去。
丁老鬼指著倉庫一角的一隻大號木箱子咧了咧嘴,告訴眾人,東西就在那裏麵。
掀開木箱子,裏麵是尊三尺多長,一尺多粗的玉石雕像。雕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怪物,方頭大耳,頭生雙角,圓目怒睜,看著極為凶惡。石雕的表麵似乎還掛著一層水氣,看起**乎乎的。
這玩意兒看著像狗不是狗,像獅子不是獅子,誰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別人不認識,魏寶山卻認得,這東西正是異獸“魍象”。據說,魍象是一種遠古凶獸,專喜食死人肝腦,暴戾凶殘,一般都生長在墓穴之中,古人為了防止此怪作亂,一般下葬時,都會在墓中同時埋下鎮墓獸“方相”,以克製此物,保死者平安。像這種陰邪之物避之唯恐不及,誰會閑著無聊弄這個東西呢?
魏寶山看了一陣,扭回頭問丁老鬼:“我說丁爺,這東西您是打哪兒弄回來的?”
丁老鬼看了看麵前幾人,稍稍猶豫了一下,隨即開口道:“實不相瞞,這是我一個朋友送給我的,據說是在山裏弄出來的。我也不認識這是什麽東西,也沒當回事就放在了這兒。小兄弟,你是說這東西不吉利?”
魏寶山點了點頭,告訴丁老鬼,不僅是不吉利,而且是相當晦氣。這東西本來就是陰邪之物,又長期浸在水中,陰邪至極,渾身陰氣繚繞,莫說是放在住家,就算是扔在墳地上,都會擾得先人死後不得安寧。弄這東西的,肯定沒抱什麽好心思,沒準就是一些心術不正之人弄下的,專門破壞風水,坑人家用的勾當。
丁老鬼皺了皺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趕緊問魏寶山怎麽辦,要不然就把東西幹脆扔了得了,一了百了。
魏寶山搖了搖頭:“丁爺,要是有那麽簡單就好了。此物放在這裏最少也有七天了,這種東西你還別不信,別看是石頭一塊,但是可邪門得很,不是我誆你,現在就試驗給你看看。”說罷,讓馬伯通和丁老鬼搭了一把手,把東西從木箱子裏提了出來,然後放在了屋地上,扭回身讓丁老鬼去捉一隻活公雞回來。
丁老鬼也沒多問,快步退出了庫房。
屋裏隻剩下魏寶山他們三個人了,馬伯通趕緊小聲問魏寶山:“我說寶山,你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到底是真是假啊?可別玩大了,把咱爺們自己玩進去啊!”
魏寶山笑了笑,讓馬伯通不用擔心,他心裏有數。
杜拉爾·果果有些好奇地問馬伯通:“老爺子,你咋知道這丁老鬼不是做正當生意的呢?看你說得一套一套的,你以前不會是綠林大盜吧?”
馬伯通一瞪眼睛:“你這丫頭,這話說的,咱爺們咋能是那種人啊!咱這叫相術!相術懂不?就是觀人麵,知人心;察其言,曉其行。你以為老頭子是順口胡謅啊?這裏麵的學問深了去了,說了你也不懂!”
杜拉爾·果果頭一揚,一副打死也不信的表情。
馬伯通小眼珠轉了轉,嘿嘿笑了笑,低聲告訴杜拉爾·果果,其實這事兒說出來就沒意思了。剛才他發現丁老鬼的手指短粗,皮膚又黑又糙,根本不是做掌櫃的料兒。看那一雙手,就是幹活的人,哪有掌櫃的幹粗活的?肯定是暗地裏還有別的勾當,這故衣行隻不過是遮人耳目的東西,擺擺樣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