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回、茅山術七煞鎖魂
閑言少敘,書接前文。於渡海見到袁崇煥,不由得就倒吸了一口冷氣。眼見袁崇煥雙腮凹陷,進氣多,出氣少,人眼看就要不行了。印堂青紫,雙目赤紅,似乎是得了邪症。當下不敢大意,支開旁邊的人,趁著袁崇煥明白時,問了幾句話,心裏有些明白了,看來袁都堂這病得得蹊蹺,肯定是中了邪了。於是趕緊寫了一道符,貼在了門楣之上,開壇作法,這一作法可不得了,這才發現袁崇煥三魂不穩,六魄不定,竟然有離體之象。一旦三魂六魄離體,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也無濟於事。於渡海連續畫了幾道符,又灌下一碗符水後,袁崇煥終於意識清醒了一些,看著精神略微有些好轉,眾人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不成想,半夜之時,突然天井裏刮起一陣旋風,貼在門楣上的符紙憑空就燒著了,剛剛有些好轉的袁崇煥突然兩眼一翻,立時就昏死過去,不省人事了。下人趕緊又把於渡海找了過來,於渡海把了把脈,眉頭緊皺,見脈象似有似無,便知道今晚凶險萬分。情勢緊急,也顧不上別的,趕緊叫過法能大和尚,遞給大和尚一塊玉片,囑咐法能,稍後他作法之時,如果袁崇煥睜開眼睛,一定要把這塊玉塞到他的口中,說什麽也不能讓他吐出來。
法能接過這塊玉片點了點頭:“道兄,你放心吧,這事兒就交給我了!”
於渡海點了點頭,抬身走到院中,趕緊叫人過來,集合了二三十號人馬,把他們分成七隊,每隊四人,分別守住院子的前門、後門、左右廂廊、水井、煙筒、下水口,每隊人都準備好足夠的米糠和鹹鹽,每隔一刻鍾就把米糠灑在空中,把鹹鹽倒在地上,切不可誤了時間,也不可搞錯程序。
這七隊人記好後,趕緊各就各位,站到了相應的位置上,全神戒備,不敢大意。
於渡海在天井當中擺了一張寬大的桌子,擺好香燭,臨時作為法台。準備妥當後,於渡海伸手從包裏掏出一麵小黃旗,用力一甩,小指粗細的旗杆當時便沒入木桌之內一寸多深,就這一手,當時就把旁邊的人給震住了,一個個張著大嘴,目瞪口呆。甩下小黃旗後,於渡海從懷裏又掏出七枚古錢,在黃旗周圍擺了個小七星陣,然後掏出匕首直接在腳下的地麵上刻了一道符咒。
書中代言,於渡海一見符紙自燃,就知道背後有人要暗害袁崇煥。適才院中刮起的那股旋風,陰氣衝天,鬼氣森森,明顯是有人正在暗中施法。時間緊迫,於渡海趕緊分兵派將,擺了一個七煞鎖魂陣。
七煞鎖魂陣由魑魅魍魎魈魃魋這七煞困守,可以拘留在法陣內的魂魄,不論是生者,還是亡者,魂魄都無法離開陣圖半步。假若陣內的是死人,便會遭受噬心摧殘,直至魂魄飛散,就如同人類遭受千刀萬剮的酷刑一般。而如果是活人,就算是病入膏肓,一腳邁進了閻羅殿,也能護其魂魄不散,留其一口氣,不至於死去。這個辦法雖然治標不治本,但是眼下情況危急,對手又在暗處,隻能先用此法拖延時間,再作打算。
於渡海弄完這些後,從桌子上取出桃木劍,輕輕一晃,手臂輕舒,一道靈符便隨著桃木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半圓弧後,空中抖了幾抖,憑空出現一團火光,符咒頃刻燃為灰燼。幾乎就在同時,院子裏似乎打了一道厲閃,一瞬間亮如白晝。
於渡海手持桃木劍,朗聲念道:“九天九氣,百萬天兵。上總天魔,下察幽冥。千神拱手,萬魔導形。吞星食月,三界之尊。口吐猛火,流金火鈴。雷風電雨,刀劍紛紜。神通護衛,客宅蕃榮。魔無幹犯,鬼絕妖精。瘟癀消遁,壇禁肅清。五雷神將,安鎮宅庭。玉皇敕命,不得容情。急急如律令!”
咒語念罷,突然就聽到屋裏“啊”的一聲大吼,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屋裏。
屋裏的法能一直看著**的袁崇煥,突然就見袁崇煥雙眼怒睜,上半身就要坐起來。法能趕緊把那塊玉片塞在了袁崇煥的口裏。剛塞進去,就聽到袁崇煥肚子裏一陣嘰裏咕嚕亂響,嘴一張,“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團黑色東西來,連帶著那塊玉片都吐在了地上,惡臭難聞。
於渡海幾步跑回屋內,見袁崇煥把東西吐出來了,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趕緊令人收拾收拾。
這是怎麽回事呢?說起來,那塊不起眼的玉片是茅山術裏常用到的一塊“死玉”。所謂死玉,並不是說死人陪葬的玉器,而是把質地不好的玉石深埋土中,等到發黑發澀時再取出來使用,可以作為封鎖怨魂的法器。袁崇煥剛才被一股莫名的怨氣侵體,擠走了三魂六魄,要是沒有這塊死玉把體內的這股怨氣及時地引出來,用不了一炷香的時間自然就會一命嗚呼。
於渡海讓人把那塊死玉單獨封在一個瓶子裏,趕緊找個地方把它埋起來,千萬別讓別人撿到,要不然又是一件麻煩事。
吐出這口黑色東西後,袁崇煥的氣色眼見著開始慢慢恢複,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臉上就有血色了,眼睛也睜開了,看了看旁邊的於渡海和法能,掙紮著要坐起來。
於渡海趕緊擺了擺手,道:“袁督堂不要客氣,病體剛愈,請靜臥休息!”
袁崇煥畢竟剛剛蘇醒,身子仍然有些虛弱,點了點頭,氣息微弱道:“多謝道長救命之恩!”
於渡海笑了笑:“袁督堂言重了,分內之事,不容掛齒。明日,請督堂找家客棧先休息幾日,這裏不能再住了。據貧道來看,顯然這裏被人做過手腳,袁督堂是被人暗算了。”
“哦?會是什麽人呢?”
“督堂大人,久聞女真薩滿巫術神乎其神,我想此事估計與奴酋脫不幹係。大人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有貧道在,大人盡可放心。靜臥七日,必可痊愈!”
出了臥室,於渡海掏出一隻折好的紙鶴,咬破食指,在鶴眼上點了一下,一鬆手,就見這隻紙鶴憑空飄起,在頭頂上轉了兩圈,然後晃晃悠悠地就飛出了院外,直奔正東而去。
按下袁崇煥這邊不表,單說杜拉爾·果果,入定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突然身子一僵,整個人就後仰了過去。嚇得魏寶山和馬伯通趕緊圍過來,也不敢動,也不能說話,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眼見著杜拉爾·果果臉色白得像張紙一樣,血色全無,五官挪位,容貌變得猙獰恐怖,全身抽搐個不停,半晌後,一張口,竟然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這可把魏寶山和馬伯通嚇壞了,也顧不上別的,趕緊把杜拉爾·果果扶了起來,輕身晃著她的肩膀,叫著她的名字。杜拉爾·果果就像是睡著了一般,任憑兩個人怎麽叫,怎麽扶,就是雙目緊閉,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