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回、玉元觀慧眼識毒茶
夜叉聽說過,江湖上有一種黑店,專賣藥酒藥茶,人要是喝上,立馬暈倒。不過這玉元觀是出家人呆的地方,又不是賊店,怎麽能上藥茶呢?
馬伯通說:“你們還是毛嫩啊!人生在世,什麽事兒都可能遇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瞅著沒?你等著看看熱鬧吧。”正說著,小老道又鬼頭鬼腦地進來了,先探頭往屋裏看看,然後笑嗬嗬地往旁邊一站。馬伯通笑嗬嗬地問道:“小道士,觀裏一共多少位道士啊?”
“嗯,一共就三個人,我和我師兄,還有我師傅。”
“哦,那你師傅在家嗎?”
“嗯,正在後屋陪著客人說話呢,一會就過來,讓大家先喝會茶,稍等片刻。”
“好好!來來來,小道士,閑著也沒事兒,你搬把椅子坐在這兒,咱們一塊兒喝茶,嘮嘮嗑,怎麽樣?”“不不,我可不敢喝,這是我們觀裏的規矩,我可不敢陪施主喝茶?讓我師父知道非責備我不可,你們快喝吧。”
“唉,酒肉都不分家,何況一杯清茶。再者說,我最尊敬出家人,有不少不明白的事兒想向你打聽。來來來……”
小道士晃腦袋就是不喝,馬伯通非叫他喝,過去一把把他拽過來,拖到桌子旁。
“不不不,我不能喝。”
馬伯通可不管他,抄起茶壺拿起來對準他的嘴就往裏灌。
小道士直晃腦袋:“不不……我不能喝……”
“咕咚”,小道士喝了一口,喝完之後,就見這小道士站起身來,腦瓜搖晃搖晃:“這……我不能喝,你非叫我喝,我一喝……”眼睛一翻,撲通就摔倒在地。
“怎麽樣,看見沒?這道觀肯定不是好人呆的地方,是個賊窩子。”
夜叉當時眼眉都立了起來,幾個人當即站起身出了這屋就往正房走,迎麵又碰著一個小老道,這個小老道還沒弄清是怎麽回事呢,就被夜叉上麵一掌,下麵一個絆兒,當時就給放躺下了。剛想喊,馬伯通過去把他的嘴給堵上了,解下褲腰帶把這個道士給綁上了,撂到了廂房裏。
來到正房前,大夥蹲在窗根底下,仔細聽了聽,屋裏果然有人說話。
夜叉用舌尖點破窗欞紙,往屋裏觀瞧,不看則可,夜叉一看,喲,意外收獲。
為什麽吃驚?屋裏頭坐著兩個老道。其中一個老道長得身材高大,又細又高,是長蟲戴草帽,細高頂,長得像骷髏似的,高顴骨,縮腮幫,深眼窩子,挺大的下巴,黃焦焦的眼眉,鷹鉤鼻子,薄嘴片,一雙圓眼珠閃著鬼火,看歲數六十歲左右,頭戴柳木道冠,身穿灰布道袍,腰係絲絛,正在當中坐著說著話。旁邊的那個老道不是別人,竟然是於渡海!
魏寶山等人正為這事兒犯難呢,沒想到於渡海沒死,竟然跑到這兒來了,窗外的這幾個人又高興,又緊張。高興的是,於渡海沒有死,事情有了希望,緊張的是,這老道太狡猾了,怕他再次跑掉。
書中代言,於渡海怎麽跑到鐵帽山玉元觀來了?要說這老道命還真大,當時從山下往下跳,剛好掛在半山腰的一棵樹杈上,肋骨撞折三根半,好歹是沒有摔死。想來想去,哪兒都不安全,肯定魏寶山他們會調軍隊四處搜查,最後他就想起了一個人,正是這玉元觀的觀主虛鶴真人,這才帶傷連夜上山,投奔了這個老道。
虛鶴真人本姓於,叫於過江,要說起他的總根,和於渡海還是親戚,正是於渡海的叔輩兄弟,是他的堂兄。這個人功夫可高,仗著自己有兩下子,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天老大,他老二,誰也不放在眼裏。聽說自己的兄弟被人欺負了,老道眼眉都立起來了,正商議著要如何替於渡海報仇,聽小道童來報,說是有人來求見。倆人偷偷一看,喲!冤家路窄,竟然主動送上門來了!
為什麽說那小老道半天沒回去,鬧了半天於渡海看著魏寶山幾個人了,趕緊告訴他堂兄:“你看那老趕就是魏寶山,那個幹巴老頭就是他師叔馬伯通,那個丫頭片子就是薩滿,那個小夥子就是夜叉,武功不賴,不能輕敵,我不是他的對手!”
虛鶴真人一聽:“咱幹脆來個省事的得了!”說罷,把小葫蘆拿出來取出些迷藥,告訴小老道撒到茶裏讓他們幾個先喝上,隻要喝上一口,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不頂用,等他們摔倒了就回來送信兒,然後再想法兒收拾他們。
這算盤打得多好啊,沒想到馬伯通心細如塵,識破了陰謀。這時候,這倆老道正在屋裏閑聊著,等著聽信兒呢。哪料想眨眼間,事情翻個兒了。沒等收拾人家,這幾個人先找上門來了!
夜叉和魏寶山等人發現於渡海竟然躲在這裏,那才叫仇人見麵兒,分外眼紅!夜叉一腳就把窗戶給踢飛了,抖丹田喊喝一聲:“於渡海!我看你往哪裏走!”
就這一嗓子,跟晴天霹靂一樣,把於渡海和虛鶴真人嚇得膽裂魂飛,虛鶴老道“嗷”一聲蹦起來多高。噌!把家夥就拽了出來,一腳蹬開房門,飛身跳到了天井大院裏。用手中的墨骨棍一指夜叉,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你叫夜叉吧?沒想到你們幾個主動送上門兒了!方才迷藥沒好使,讓你們撿了個便宜!看來還非得道爺我親自動手不可,我看你們往哪裏走!看棍!”說罷,蹦起來就是一棍。
夜叉見這條大棍勢大力沉,沒敢硬接,用單刀往外一撥,順勢把刀往裏一推,就和老道戰在了一處。
書中代言,自打夜叉出世,今天算是真正遇到硬茬子了。這個虛鶴可不簡單,江湖上給他送了個綽號叫“神行無影狂道人”,這老道的身法奇快,武藝奇高,乃是當今四大名劍中黃眉道人雲淩空的親徒孫。練得一手鐵砂掌,鷹爪力,擅使八八六十四路開天棍。一條墨骨棍舞得密不透風,滴水不透,栽在這條大棍下的俠客多了去了,夜叉哪知道這些啊!
且說夜叉走行門,邁過步,跟虛鶴打了三十多個回合,沒分輸贏。虛鶴一邊打著一邊暗挑大拇指:罷了,怪不得我兄弟落敗,這小子果然有兩下子。真沒看出來,這麽年輕,就有這麽高的本事,這也就是我虛鶴,換個旁人,今天非栽跟頭不可。打了三十幾個回合後,虛鶴老道發現夜叉這身能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他這心也就放下來了。
夜叉一邊打著,一邊偷眼觀瞧,越打心裏越沒譜,心裏說道:“哎呀!這虛鶴的能耐怎麽這麽高呢?真看不出這荒山野刹裏還有這麽一位高人哪!看來我這兩下子還真不是人家對手,不過眼下我們這四個人,我要是頂不住了,那三人更是白給。”想到這兒,夜叉也就豁出去了,有多大勁兒就使多大勁兒,把壓箱底的招數都使出來了,就在這兒就拚了命了!
打到第五十個回合,夜叉使了一招單撞掌,掌打虛鶴的前心。虛鶴往旁邊一閃身,把夜叉的掌躲了過去,順勢還了個順風扯大旗,棍交左手,探右手往前一伸,運足力氣,一掌就拍向了夜叉的左肋。夜叉一見,“唉喲”了一聲,眼見躲不過去了,舌尖一抵上牙膛,“嘿!”身子全力往旁邊一閃,雖說這掌沒拍實,但是指尖掃了一下也受不了啊,夜叉就覺得肋間發脹,當時向前搶了五六步,一張嘴,吐出一口血來。